第十五章

三人閑逛到午夜時分，花燈會算是已到尾聲，賞燈的人也都陸續離去，熱鬧繁華的街道又恢復了以往的黑暗和平靜。

云豆豆看著賞燈的人群逐漸散去，心里覺得還有些意猶未盡；柳若風催促了幾次該回去休息了，才戀戀不舍的往客棧走去，一路上還不停地感慨這是自己來到這里過的最開心的一天了。可李子樹和柳若風兩人卻都心事重重的模樣，一路無言。

三人剛到客棧，還未進門，云豆豆只覺得氣氛十分詭異，大堂內平常值夜的小哥也不見蹤影，雖說已是深夜，可今日這花燈會如此熱鬧，此時方散場，必會有遠道而來的客人要入住，怎么會如此安靜？

一陣晚風吹過，云豆豆打了個冷顫，只覺得后腦勺一陣發涼，便想著趕緊進屋睡覺，轉頭卻見柳若風和李子樹兩人一臉戒備的站在門口，便拉了拉柳若風的衣袖好奇的問道:

“風哥，我們怎么不進去啊？”

“噓～”李子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云豆豆突然覺得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襲來，雙手驚慌失措的拉著柳若風的衣袖。

“云云，你先不要進來，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柳若風小聲的說道。

云豆豆聽到柳若風此話，意識到了應該是店內有人埋伏，可自己也幫不上忙，留在此處也是拖累，于是便連忙轉身往街上走去，想著街上還有人，就沒有那么害怕了。

可人還沒走到街口，就遠遠的看見路口處涌出一群手持長刀短刃的黑衣人，朝著客棧包圍開。云豆豆嚇的楞在原地，也不敢正面面對，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空蕩蕩的也沒有什么東西可掩護。頓時覺得好絕望，思考了兩秒，決定還是回到客棧會好點，說不定客棧內人會少點，自己趁打斗之時可以藏在客棧內的犄角旮旯。

于是便又往客棧走去，走到客棧門口，云豆豆往里面一看，店內桌椅擺設一片狼藉，柳若風和李子樹兩人卻不見人影。云豆豆連忙進店查看，見店內雖有打斗痕跡，卻并無傷亡，正準備上樓，樓梯口卻走下一人，云豆豆定睛一看，此人身著白衣，手持黑扇，長得雖十分俊俏，眉目間卻顯得有幾分少年氣；感覺看著還有些眼熟，便又多看了兩眼，想起此人不正是自己破廟遇見的那個帥氣少年。

“你，你怎么在這里？”云豆豆看著白衣少年來者不善的模樣，緊張的舌頭都結巴了，弱弱的問道。

“姑娘，那你又怎會到此處？”白衣少年沒有回答云豆豆的問題，自顧自的尋了個板凳坐下來，語氣溫和的反問道。

“我是來賞燈的，然后剛回來準備上樓睡覺。”云豆豆老實巴交的回道。

“姑娘，那可認識玉虎山莊少莊主李子樹呢？”白衣少年慢悠悠的搖著扇子又問道。

“啊？不認識！我怎么會認識這種大人物呢！”云豆豆心虛的搖了搖頭道。

“哦？那姑娘既然不認識李子樹，怎會同行賞燈呢？”白衣少年輕笑了聲問道。

“那個，我……”云豆豆一時語塞。

“姑娘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束手就擒呢？”白衣少年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不抵抗，你別打我！”云豆豆連忙認慫道。

白衣少年見云豆豆十分配合，也不像是什么高手，便也沒有動手，示意云豆豆自己動手；云豆豆十分郁悶的找了根繩子，把自己的雙手捆了起來，然后生無可戀的一屁墩坐在白衣少年旁邊。

“小哥哥，你能告訴我為什么要抓我嗎？”云豆豆坐在地上，秉持著死也要死個明白的道理問道。

“不該問的少問，命會活的長些。”白衣少年朝云豆豆背上點了兩下說道。

“唔～”云豆豆還想問什么的時候，張嘴的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只發出唔唔的聲音。

兩人坐了約一盞茶的功夫，路口遇見的那群黑衣人已將客棧圍的水泄不通，客棧內卻仍舊是十分詭異的安靜。白衣少年坐在原地不急不躁的把玩著扇子，似乎是在等人。

云豆豆大腦飛快的轉動，認真的捋了捋思路。這白衣少年開口便問自己是否認識李子樹，又想起在破廟里，少年好像要找的人也是李子樹；李子樹又說有賊人將他娘擄走帶到此處。那么有此可以得出，此少年就是擄走李子樹娘的人，也就是說，此人與李子樹乃是敵人。

想到這一層，云豆豆感覺自己好像把柳若風給坑了，本來自己就是一廢物，啥也不會還逞能說可以拔刀相助，現在敵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自己抓住；也不知道柳若風武功到底咋樣，李子樹招惹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嗡嗡嗡”的劍鳴聲打破了云豆豆的思緒，也打破了屋內的寂靜，一柄青玉色的劍從房頂從上往下穿過房梁瓦片直直的朝著白衣少年飛去。

白衣少年見劍迎面而來，也不躲閃，手中黑扇展開，扇面朝著劍飛來的方向用力一扇，玉劍在空中停滯了一秒又繼續往下落，白衣少年把癱坐在地的云豆豆一把抓起，又往后退了一步，手中扇子快速的舞動，扇子旋轉成一個滾輪狀朝著玉劍攻去，玉劍被扇子旋轉的力度震的偏了方向，“嗖”的一聲插在身后的石柱上。

“少莊主，既然在下已尋到此處，躲躲藏藏怕是有失大家風范了。”白衣少年高聲說道。

“閣下，你這一路明里暗里的追殺李某，還跟在下談大家風范？簡直笑話。”李子樹從房頂一躍而下落地說道。

“我又不是什么少莊主，更沒有一個你這么好的爹，所以自然沒有什么大家風范了。”白衣少年嗤笑道。

“我娘在哪里？交出我娘，可饒你不死。”李子樹左手發力，玉劍從石柱飛出，李子樹手接過劍問道。

“少莊主，我向來不喜歡打打殺殺，不如做個交易如何？我可以放了你娘，也可以放了身后這位姑娘，只要你把玉虎劍和劍譜交給我就行了。”白衣少年朝門外的蒙面人招了招手，有恃無恐的說道。

門外聚集的數十名蒙面人聽到白衣少年的手勢，連忙沖進客棧內將李子樹團團圍住。

“我看閣下是在癡人說夢。”李子樹左手提劍便往白衣少年刺去。

“那既然沒得談了，你娘活著也無用了，動手吧。”白衣少年說罷，便下令讓蒙面人朝李子樹進攻。

場面打斗十分混亂，白衣少年也不動手，雙手抱臂的在一旁觀戰。

李子樹一人與數十個蒙面人對戰，雖未落下風，可這樣持久下去內力消耗必然會支撐不住，若不能短時間取勝，肯定會體力不支被擒；想到這里，李子樹一個飛身便朝著白衣少年攻去，少年卻只躲閃不正面面對劍鋒；幾個回合后，李子樹始終擺脫不了蒙面人的糾纏，無法全力去對付白衣少年，場面十分膠著。

突然，一柄長刀飛入屋內，柳若風從白衣少年身后把云豆豆拉到自己懷里，云豆豆看著滿臉殺氣的柳若風，說不上啥感覺，覺得又陌生又感動。

柳若風一手抱住云豆豆，一手拿著長刀沖入人群，替李子樹阻攔住蒙面人，李子樹喘了口氣說道:“擒賊先擒王，柳兄你幫我拖住這群蒙面人，我去解決那少年。”

柳若風點了點頭，把云豆豆手中繩子解開，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遞過去說道:“云云，你找個地方躲起來，這個刀拿著防身。”

云豆豆乖乖的點了點頭接過小刀，連忙找了角落蹲下。

戰局有了柳若風的加入，形勢大變，李子樹專心與少年對戰，兩人一劍一扇，打的天昏地暗；而柳若風這邊，一把長刀殺進人群，不出幾個回合便重傷了數名蒙面人。

云豆豆看著這真刀真槍的較量，比武俠小說里描述的場景更加驚心動魄，嚇的連氣都不敢大聲喘。

李子樹和白衣少年的打斗已經是白熱化階段了，明顯能看出白衣少年不敵李子樹的玉虎劍，李子樹最后一招虎嘯龍吟使出，白衣少年被逼的連連后退，嘴角已有血絲滲出；柳若風更是重傷了幾名蒙面人之后，其余的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李子樹，你不想知道你娘的下落了嗎？”白衣少年一口鮮血噴出，扇子也跌落在地，見已成敗局，便連忙問道。

李子樹聽到少年所言，手中的劍意收了三分，想留個活口問話，少年見李子樹被自己的話給你影響了，便干脆躺在地上不動。

“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交出我娘，放你一命，否則閣下的命就在今日了結了。”李子樹劍指著少年厲聲問道。

“少莊主，你娘現在不在我手上，她被接走了。”白衣少年回道。

“被何人接走，又去往何處？”李子樹又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這應該是你娘留下來的。”白衣少年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遞給李子樹說道。

李子樹連忙伸手去接，少年乘機連忙爬起，手中袖劍朝著李子樹胸口射去，李子樹連忙退后，少年立馬朝地上扔了顆煙霧珠，趁著濃煙逃出客棧。

柳若風這邊圍攻的數十名的蒙面人，此時僅剩兩人能勉強與柳若風周旋，其余的蒙面人都已重傷倒地，柳若風雖出刀快很準，但也未下死手，只是重傷，未傷及性命。

“你倆還要打嗎？你們頭頭都跑了？”柳若風一個飛身，站在房梁上說道。

兩個蒙面人兩換了下眼色，停下手中招式，查看了下地上的同伴傷勢，便扶著傷員離去。

柳若風也不想趕盡殺絕，便收刀與李子樹匯合。

“多謝柳兄！”李子樹十分感激說道。

“客氣啥，云云呢？”柳若風問道。

“唔～唔～”云豆豆從柜子里面爬出來，十分著急的指著自己的嘴想說卻說不出來。

柳若風趕忙上前把云豆豆扶起來，看著云豆豆急的滿臉通紅模樣，連忙說道:“你這是被點了啞穴，別著急，讓李子樹給你解開就行。”

李子樹聞言連忙走近，正準備解穴時候，躺在地上重傷的蒙面人，突然拔劍就朝著云豆豆胸口刺去，云豆豆還來不及反應，見刀已經到自己眼前，嚇得連忙閉上眼；感覺像是聽到刀刺進肉里的聲音，但是自己卻沒有感覺到疼痛，連忙睜開眼睛一看，卻見柳若風擋在自己身前，刀身已從背后刺到前胸，血順著刀尖往下滴。

蒙面人雖偷襲得手，卻也被李子樹的劍刺中倒地而亡，云豆豆見地上躺著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死人，也是自己人生第一次見到的死人，還是已這樣的方式；而此時柳若風因為替自己擋刀，也中刀癱倒在地生死未卜。

云豆豆頓時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看著血流一地，頓時覺得惡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