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由于長時間曠課，已經失去了年底舉辦的機械神大賽資格。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方小雨同學。”

黎亦竹私下與方小雨談了幾句，方小雨全程一言未發，在老師的責備下，她很委屈地低著頭。

私自曠課違反了哈姆拉納的校規，被剝奪機械神大賽資格已經算是從輕處置了。

“想要從這里畢業成為械律師的話，需要在三年期限內獲得三次最強斗械神的稱號。只有參加機械神大賽并獲得冠軍才能獲得此榮譽，而機械大賽每六個月舉辦一次，三年也就是六次，而你才剛開始就比別人要少一次機會。”

黎亦竹嚴厲的眼神稍微松懈一些，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望向桌面上的《機械操控系》課本。

“雖然侯元閣一直在電話里叮囑我，要我照顧你一些，但我實際上還是很討厭他的，也討厭這里。”

當時黎亦竹丟下這句話，把手中的煙頭掐滅后就離開了。但方小雨不明白，黎亦竹為什么會討厭這里。

課堂上的理論知識并不會那么難懂，但方小雨深刻意識到一點，單方面使用械靈進行戰斗是很難在比賽中獲勝的。

就如黎亦竹老師在課堂上所講到，“斗械者也是分為多個機械系別的，有強攻系，防守系，干擾系，消耗系等以及平均實力最強的眾操控系。”

但系別并不能代表強度，真正的實力是取決于自身的成長水平，以及戰斗熟練度。

方小雨所在的班級叫做百草班，黎亦竹是他們的班主任，另外還有一名專門教導格斗體術的老師，他名基茨，也是哈姆拉納現任考官。

聽傳言說，此人面目兇煞，極為殘忍，號稱魔鬼教頭。直到方小雨親身經歷后，體驗感真是差到極致。

教的哪兒是什么格斗體術，那分明就是體操，動作不標準重復一百遍。終于有人撐不住要造反，結果被他的械靈給打趴下，懲罰了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一百個下蹲。

好在他對女生們的要求較低，態度也不像對待男生那樣粗暴。

“放低招生水準混進來的學生，果然體能就這點能耐嗎？”

基茨藐視并取笑道。

“所以我才說啊，如果按照以前的水準來考核，這將是史上招生率最差的一回。”他像是在抱怨誰錯了一樣，為自己正確的判斷感到高興。

“我最見不得的就是這家伙。”有一名男生小聲與旁人議論著。

方小雨當然也贊同，與這老師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像是有一種束縛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不放，本以為這是她的錯覺。

直到他的第一節課結束以后，基茨仍然要求方小雨圍繞跑道跑三圈。方小雨自然也很無奈，之前連續幾天沒來上課給黎亦竹給教訓了，現在又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無緣無故地受罰。

“這到底什么情況啊！”她向老天爺抱怨著。

“大概是你連續一周都不來上課，班級到勤率降低，那老頭被扣了工資，正向你報復呢。”盛晨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跟著方小雨跑在身旁，那臉上還是掛著一幅嘻嘻哈哈的傻樣。

“是你？”方小雨驚道，腳底一絆，差點摔倒。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和你一個班啊！”

“啊？”

“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吧？”盛晨也驚訝了。

“不不不，我是問，你咋也跟著跑來了。”

“做操時偷懶，被抓了唄。”

盛晨的臉上完全沒有知錯懊悔的樣子，倒是看上去挺清閑的，沒有一點心事。方小雨不像他一樣，能夠整天把笑容掛在嘴邊，胸口憋著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了結。就內心里鼓著水球，一旦爆裂，遍體鱗傷，倘若小心翼翼地去保護，就會讓人沉悶得喘不過氣來。

在上午黎亦竹的課上，她用之前保存的機械神大賽以及其他類型團隊比賽戰斗回放視頻播放給學生看。戰斗中，不僅僅是要靠絕對的火力壓制，還要看各種戰術的配合，在團隊比賽中械靈與械靈之間是否能夠到達共識，這取決于斗械者與斗械者之間的默契感。而在個人賽中，需要的不只是單一的所持機械力量，而是個人本身的力量。只有不斷地強大自身力量，才能夠與械靈到達更高境界的默契。俗話說，防守是最好的進攻。

回去住宿的路上，方小雨對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有所思考。自己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一直以來都是夏風在保護著自己，而自己才是一直給別人添麻煩的那個人。

只有深刻地去真正了解自己的械靈，才會有所改變嗎？方小雨低頭回憶著黎亦竹上課時所說的話。

一位白發輕柔隨風搖曳的少女踏著清脆的腳步聲朝著方小雨迎面走來，細膩的沙沙風聲在耳畔邊響起。一顆樺樹果砸中了方小雨的腦袋，她發著牢騷摸了摸頭，然后生氣地踢了一腳地上的果實，果實砸中到白發少女的腳。

“抱歉。”方小雨說道。

白發少女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一絲面目表情的變化，就像是目中無人，筆直向前走去。方小雨回過頭露出滿臉疑惑的樣子看著她，那成波浪形的長裙輕盈起舞，葉落花落，肩下飄逸著衣紗，散開的發絲在黃昏余暉的照耀下如同仙女下凡，就差撐上一把古典花傘。

“可惡啊，這顏值爆表啊！”方小雨不禁小聲嫉妒道。

學院伙食好，住宿也好。一棟五十層的高級公寓，一間豪華包間就提供給學生及械靈。

可是...

“為什么我是標準的單人間啊！關鍵這里的環境，真的臭。”方小雨捏著鼻子，發出不成聲的抱怨。

墻上的涂鴉，過道走廊地上的垃圾，滿天飛的蒼蠅。方小雨終于明白，之前能夠和母親一起住在那家老舊公寓是有多么不容易了，這里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交房租費吧。方小雨輕輕嘆了一口氣。

“學生宿舍的安排是根據在斗械等級來決定的。”

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方小雨猛地回過神，在這般狹窄暗淡的走廊里，一個人影如同幽靈般出現在她眼前并走了過來。

方小雨下意識地半退后步。

“是我啦！”盛晨嬉笑著從暗處走到燈光下。

“原來是你。”方小雨松了一口氣。

“斗械等級是什么？”方小雨問。

盛晨捂著下巴想了想。

“之前你沒來，所以還不了解這些吧。所謂的斗械等級呢，就是你在除機械神大賽之外的其他比賽中獲得的等級經驗與積分。”

“等級，積分？”

方小雨的臉隨著燈光忽明忽暗，一雙眼睛如同質問一樣緊盯著盛晨。

“是的，等級與積分，代表實力，代表著地位。”

盛晨慢慢走向方小雨身旁沾盡塵灰的墻壁，伸出手在墻壁上比劃。

“斗械等級一共分為7段，分別是銅段，銀段，金段，斗者，斗靈，斗圣，斗帝。等級越高，在這所學院生活條件自然也就越好，權利越大，地位越高，花費積分的優惠也越高。據說斗帝能夠享受折扣90%的積分花費。”

“該怎樣使用積分？”

“刷臉或者識別聲紋唄。”

“不是，我是想問，積分除了購買生活方面的物資外，還能夠購買其他東西嗎？”方小雨扭頭看著墻壁上的涂鴉，褪掉的色彩上覆蓋的灰塵被劃出一排樹狀圖。

“武器嗎？”盛晨的聲音比剛剛低了許多，答案就像已經擺在了他的臉上。

“分什么武器吧，這些也是需要購買權限的。”

“果然還是和斗械等級掛鉤嗎。”

方小雨低頭陷入沉思，頭轉向了門口，整個身子背著燈光，臉上顯得十分黯淡，緊接著她伸手握住門把手。

“指紋識別成功。”提示音從門把手里發出，方小雨停頓了一下，但沒有任何面部變化。

這份驚喜也許是在這片灰暗的環境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但她的心思似乎被牢牢固定在別處。

“對了，忘了提醒你。我的妹妹得很晚才會回來，估計你的同伴也是一樣，他們似乎在搞什么一項對械靈機能的測試訓練。”盛晨連忙說道。

“嗯。”方小雨淡然地回答道。

“你剛來這邊上課，明天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到處逛逛吧。不用太擔心等級和積分的問題，我們會變得強大起來的。”盛晨為方小雨打氣道。

“我可沒垂頭喪氣，我只是在思考，這里的星空也是由機械構成的嗎？”

盛晨聽后愣怔了，臉上恢復之前的歡快模樣，發出聲音能夠穿透整條走廊的感嘆。

“依我看的樣子，這里就是機械之都吧！”

將哈姆拉納學院稱為機械之都是再形象不過了，無論這里的星空是由什么構成的，對于方小雨來說都毫無意義，她不再想起過去，全心全意投入到這個新的環境中，只為想要達到目的。

追尋父親的所歷途的道路，完成母親與自己曾約定下的心愿，讓機械的心繼續跳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