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黨帝都城分部地下醫(yī)院。

孫妙妙緩緩睜開迷蒙的眼睛，白色粘帶著蜘蛛網(wǎng)和奶白色led燈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旁邊半挎住椅子背的趙青老師睡意正濃。

門開了，面容姣好的安琪老師身后跟著一位西裝革履的女士，女士臉上戴著黑色全框眼鏡，腳上穿著平底休閑鞋。

“醒啦！”

安琪莞爾一笑，將手中沾著水珠的蘋果放到病床邊的椅子上。

走到孫妙妙身邊，托起她的頭將一塊兒柔軟的頭枕放到下面。

“感覺好些了嗎？”

安琪坐在旁邊的病床上，一邊問候一邊摸起水果刀削起水果。

那位女士也坐在安琪身邊，掏出一只錄音筆，擺弄了幾下，又放回衣兜里。

孫妙妙低著頭，看著潔白的床單，沉默不語。

“也許你更關(guān)心那只綠色的膠體生物?！?

黑眼鏡框女士徐徐說出。

“它怎么了！”

孫妙妙猛地抬起頭，迷茫的眼睛霎那間變的通紅。

“它很好，目前跟你一樣，正在修養(yǎng)?！?

安琪起身把孫妙妙身上的被子往上蓋了一下，說完與女士對視了一眼。

孫妙妙聽完又低下頭，擺弄著手指。

“這位是警察局的調(diào)查員，周警官，她想跟你了解一些關(guān)于楊國棟的事情?！?

安琪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孫妙妙。

孫妙妙看了一眼蘋果，鎮(zhèn)定的說道：“楊國棟是我殺的，與囡囡無關(guān)！”

聲音有些大，酣睡中的趙清拍拍渾渾噩噩的腦袋，見到安琪后坐直了身體。

“囡囡是誰？”

周警官停下手中的圓珠筆悄聲問道。

“就是你說的那只綠色膠體生物，它沒有罪，不要傷害它！”

周警官低下頭接著書寫，又輕聲問道：“楊國棟雖說長的瘦瘦的，可力氣不小，一般的女孩子可做不到讓他窒息而亡?！?

“我力氣大，趁天黑，他不注意，就弄死了。”

孫妙妙語氣清淡，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仿佛不是弄死了和自己同窗兩年的同學(xué)，而是踩死了一只無關(guān)緊要的小螞蟻。

“孫妙妙！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嗎！”

周警官把筆重重摔在筆記本上，神情憤怒的站了起來。

孫妙妙不以為然的“切”了一聲，與白天那個不涉世事的甜美女孩兒判若兩人。

“哎，不要著急，”趙清安撫道，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周警官。

然后笑著說道：“囡囡正在慢慢恢復(fù)，要不要跟它視頻一會兒？”

孫妙妙似乎心動了，可礙于剛才的言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手機鈴聲叮鈴鈴叮鈴鈴的響起，不一會兒傳來古特力老師蒼老無力的聲音。

“老師，孫妙妙同學(xué)想與03視頻一下，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趙清面臉媚笑。

“可以，不過只能隔著玻璃，這家伙很不老實，剛才差點腐蝕掉我的肩膀?！?

古特力吐槽著，把手機攝像頭對準隔離中的鼻涕蟲異種。

趙清把手機遞給孫妙妙，對方驚慌的奪過手機，焦急的眼神在手機屏幕上游走。

“囡囡，你還好嗎？”

說罷，眼圈發(fā)紅，幾乎要哭出來。

“它很好，”古特力露出半個光頭，幫孫妙妙止住了哭意。

一分鐘后，古特力老師關(guān)上了視頻，原因是要去參加分部的高層會議。

趙清臉上帶著淺淺笑意，中氣十足的說道，“我說的沒錯吧，孫妙妙同學(xué)?！?

說完坐回到椅子上，說道：“把事情交代清楚，你和它才會有一線生機?！?

孫妙妙畢竟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大學(xué)生，長舒了一口氣說道：“王大爺、秦卓和楊國棟，都是我們殺的。”

說罷抬起頭，怒氣騰騰的注視著趙清，咬著牙說道：“可他們都該死！”

“別激動，說清楚。”

安琪拍拍女生的肩膀。

孫妙妙咽了口氣，款款說道：“我媽媽因病去世的很早，爸爸出國后便沒了音訊，我一直與奶奶生活?！?

“那個時候女宿的門衛(wèi)姓王的老頭就是我家的鄰居，也是房東，我奶奶年紀大了，只能白天撿破爛晚上織圍巾賣錢?！?

兩顆巨大的淚珠滾落在床單上。

“后來嘛，我奶奶病倒了，我還在上中學(xué)，沒錢付房租，他便對奶奶百般羞辱，喝醉了酒當著街坊鄰居的面對我破口大罵，我那時候也沒有辦法啊，欠他錢，罵幾句也就罵了?！?

“可他老是罵奶奶，什么難聽說什么，什么惡心說什么，奶奶一生氣，就背過氣去，我連送奶奶去醫(yī)院的錢都沒有。”

安琪無聲的從桌子上撕了張餐巾紙。

孫妙妙撅著嘴，繼續(xù)說著：“奶奶去世了，我被姓王的趕了出來，沒什么行李，只有一書包的教材，當時我就在小區(qū)外面的馬路邊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像個無頭蒼蠅，在一家酒吧前遇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商人，他手里提著一個木頭盒子，里面裝著囡囡。”

“哪家酒吧？”

趙清問道。

孫妙妙頓了頓，說道：“全孤星?！?

“然后呢？”

“然后那個男人告訴我這是一只稀有物種，收養(yǎng)它的人可以獲得十萬塊的撫養(yǎng)費?！?

“我當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心想還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將信將疑，直到那個男的把一沓鈔票塞給我，我才答應(yīng)收養(yǎng)囡囡?！?

“那一年很悲傷，奶奶去世，無家可歸，可那一年也很幸運，遇到了囡囡，還考上了大學(xué)。”

“十萬塊的學(xué)費足夠我交上三年的學(xué)費然后畢業(yè)，囡囡也陪著我，第一次打開盒子看著它，它竟然那么小，綠綠的身體在干草里蠕動著，還會嚶嚶說話?！?

“不過養(yǎng)了半年就胖了，”說道這里，孫妙妙布滿淚水的臉露出十足的笑意，接著說道：“去年十月份，學(xué)校換宿舍，簡直是倒霉，門衛(wèi)竟然是姓王的，我把房租還給他，隨后躲著他，進宿舍樓也繞著走，可還是在那天晚上的樓道里遇見了姓王的?！?

“然后你就殺了他？因為他羞辱你奶奶？”

趙清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全是，”孫妙妙嚴謹解釋著：“那天在宿舍里水喝多了，就想上廁所，可是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我害怕，就悄悄把盒子里的囡囡帶上。”

“結(jié)果二樓廁所人滿了，就去了一樓，出來時碰見了姓王的?！?

“他當時拿著手電筒往我臉上照了照，猥瑣的笑著，說妮子你長大了身材真是好?！?

“我當時因為著急上廁所，所以穿著短衣和短褲，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晚上門衛(wèi)會在十一點以后進樓關(guān)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