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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對不起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秦蘇翊順利度過了高考,在這個燥熱的暑假里,他如愿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也迎來了自己的18歲。

這個終日沉默寡言的少年,即將迎來他意氣風發的新生活。

悶熱的午后,秦蘇翊整理著自己的高考資料。他是念舊的,不論是以前的事還是物,他都會以自己的形式把他們珍藏起來。他打算把這些陪了自己高中三年的書本打包好,放進樓上的小閣樓里。那個小閣樓,現在堆藏著秦蘇翊自來蘇州起所有年級的書本,以及對他有特殊意義的物品。

秦蘇翊抱著一踏打包好的書本走在樓梯上,青色的筋脈因著懷里的重量,在少年冷白膚色的小臂上突起。

到了閣樓門前,秦蘇翊彎腰輕輕地放下懷里的書本,活動了下肩膀,隨后,他打開了閣樓門。閣樓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不容忽略的腐臭味道撲面而來,秦蘇翊下意識地閉住了呼吸。

秦蘇翊捂著口鼻,眉頭緊緊皺著。他將房門打開,讓里面的氣味散一散,過了會兒,秦蘇翊緩步走了進去。房間四周都是擺放的整齊的物品,他一個個看過去,其他的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倒是墻角處的散落一地的棉絮混雜著細線吸引了秦蘇翊的注意力。墻角里有一只線織的玩具熊,近1米高,是當年爸媽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把玩具熊一起帶來了蘇州。此時玩具熊正以一種格外怪異的姿勢躺在地板上,原本應該在肚子里的棉絮填充物卻都冒了出來,支離破碎鋪撒在地板上。這個墻角,那股腐臭味道尤為的重……

腦海里有些東西電光石火般閃過,秦蘇翊突然想到了不久前……他忽然變得不安,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心臟處,悸慟的厲害。

他克制的壓下內心深處的慌張,伸手把玩具熊提了起來。將玩具熊倒換了下位置,抖動了幾下。“咚——”!一個黑乎乎的物體墜落在了地板上,事情來的猝不及防,秦蘇翊本能后退了幾步。在回神看向地上那攤黑乎乎的物體,秦蘇翊瞳孔突然放大,空氣里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痛苦的幾乎不能呼吸!

團子!是團子!這是我的團子!

秦蘇翊身形有些不穩,他緩慢地蹲下身子,將臉埋在了臂膀間,哽咽聲在閣樓里回響,斷斷續續的,他在極力壓抑著自己。

原來,他的團子一直在家,它沒有逃走,它也沒有不回家,它一直好好的在家等著自己來找它。

團子你看,我來了啊,我秦蘇翊找到你了哈哈哈,你怎么躺地上了,你身上好臭啊,是不是背著我偷吃了……

秦蘇翊突然就笑了,聲音帶著嘶啞,比哭聲還難聽。

那天凌晨你有回來找過我的對不對?是啊,我就記得我當時是抱到你的,你當時是不是在埋怨我,怪我沒有及時找到你……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秦蘇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失魂落魄著,目光停留在那抹黑團子上,呆呆的望著。

良久,秦蘇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他緩步走向地板上的那抹黑色,彎下腰,輕柔地把那抹黑色抱在了懷里,一如往常般,每每回家,他和團子的擁抱。只是這一次的擁抱,有些冰涼,有些僵硬……

秦蘇翊低頭看著懷里熟睡的團子,鼻尖突然就酸了,他狼狽地抬頭,卻還是抵不過淚水來的兇猛,一顆飽滿的淚珠自眼眶滾落,順著臉頰,“啪嗒—”落地,在臉上滑下了一道淚痕。

秦蘇翊勾起了唇角,輕聲哄道,“走,團子,哥哥帶你回家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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