燏觴洛陵翼殿,龍翼已經準備好一桌吃食,每碟菜量都不多,但都是她愛吃的。
見燏現身在自己寢殿,他忙過去拉起她的手“你再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燏對他也只是無奈一笑,后將手從他手中抽出,龍翼眉眼的笑意瞬間消散,龍尾更是直接纏住她。
“翼。”
龍翼這才收回龍尾,重新快步上前拉起她往桌子那邊走,帶她一起入座,燏在拿起筷子的同時,龍翼也拿過水壺給其倒水。
赫連羽最近那副鬼樣子,沫兒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定是把自家沫兒累壞了。
龍翼與她青梅竹馬,從幼時起便最是疼她,也看不得她受這樣的辛苦“要不還是讓宮人照顧吧?你總在羽殿也不方便。”
燏的兩位兄長都是狠角色,為走獸重子嗣,且嘴上都是不饒人的主兒,赫連羽定是被刺激瘋了。
按理說赫連羽追隨燏多年,什么樣的難聽話沒聽過,這次被刺激成這個樣子,肯定比罵他還難受。
“我不放心宮人。”
當年觴就被宮人欺負過,她實在不敢讓宮人去照顧赫連羽,罌粟和他關系不和,邷前幾日告了他的狀,他不會信他,澹臺陸伊甚至都照顧不好自己,現在只能是她不分晝夜的守著。
這些宮人雖不敢拜高踩低,但臣君們都是個中翹楚,難保她們不會動歪心思,燏肯定不想再出荊南錦和梁儀璟明的事兒。
“沫兒,你還是下手太輕了。”
“斬草除根?說的容易,觴的表姐焰和我是手帕之交,清兒卓瑆生父,颯是龍凰族丞相之子,與我自幼定親,竣的孿生兄長,和我孕育的子嗣最多,卓師兄始終和我有同門之誼,他是泠扂生父,阿銣的親哥哥,璟明是風暖獨子,芙麟阿麒生父,怎么除?晾著得了。”
臣君都是與各族的紐帶,想要名正言順除掉一個沒有子嗣的臣君都尚且不易,何況是那些有子的。
“那如果是赫連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呢?你會殺了他嗎?”
赫連族部始終是人微言輕,加上赫連羽無法孕育子嗣,本就沒有太大用處,如果不是能在燏身邊任職,還能穩坐朝堂,他的下場也無疑是赫連族的棄子。
“畢竟跟了我那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龍翼并不覺得燏會是好說話的主兒,否則也不會用血魔令控制這幫收下,赫連羽一無族部靠山,二無子嗣傍身,燏想殺他,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說實話。”
燏當然不能接受赫連羽背叛自己,花了那么多心血,找了那么多師傅培養他,明明是自己用順手的刀,左膀右臂的存在,就這么禁不住誘惑。
光是想想,就已經到拔刀的地步了。
“自然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龍翼從一開始就知道燏是這樣的脾氣秉性,他還是喜歡的,本來龍凰守護族血統就不好被欺負,七色彩狐族更是睚眥必報,要不是有血緣羈絆,想來那狐家兄弟的頭顱也會被燏揪下來當球踢。
燏從翼殿回來后,一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羽殿,可赫連羽的情況卻不容樂觀,一直瘋瘋傻傻的,完全不讓旁人靠近的架勢。
如果哪個不長眼的進入他的自我保護區域,他就會雙眼充血的沖過去撕咬,再無往日的冷靜自持的模樣。
龍翼見他越瘋越厲害,特意來檢查了他近日喝的藥,后搖頭表示這藥并無問題。
“他若再這么瘋下去,遲早會有人看他不順眼,把他趕出去。”
很多臣君都是因利而聚,赫連羽只是微不足道的棋子,沒幾位臣君瞧得上他,尤其是狐家兄弟,現如今他得了失心瘋,要是哪日沖撞了不該沖撞的貴人,他的結局也是可想而知。
這和他戰死沙場的馬革裹尸不同,很有可能會把他的尸骸用草席一卷扔到亂葬崗去。
龍翼的話不無道理,她未必時時刻刻護他周全,她扭頭見床角蜷縮在一旁的赫連羽,衣衫不整,頭發凌亂,他這副模樣要是碰到兩位兄長,他們定不會容他繼續在這兒發瘋,自己要為其早做打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