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若柳再次舉起鞭子時,青鸞走了進來,疾聲喝道,“住手!”
青鸞看著眼前琵琶骨被刺穿,遍體鱗傷,披散著頭發的武浩天,頓時怒不可遏。
隨后一掌就朝著溫若柳的胸膛拍了過去!直接便將他拍得噴血倒地。
“畜牲,天門只殺從不虐殺,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青鸞話落,武浩天看向了她,他的傲眼中帶著幾分輕蔑與不屑。
溫若柳起身,捂住胸口,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地牢。
“虛偽。”
武浩天無比虛弱地從嘴里吐出這兩個字。
青鸞聽了并未理會,而是取下了穿透他琵琶骨的鐵鏈,然后吩咐守衛把人看好,便離開了。
“爹,溫若柳怎會在天門?”青鸞進入密室,見了鶴云軒,劈頭就問道。
鶴云軒見她毫無規矩的樣子,眉心微微收攏出幾道褶皺,語氣蘊怒,“你最近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
青鸞自知失禮,趕緊低下頭道歉,“青鸞知錯了。”
“他是本座安插在離魂門的細作,他本就是天門中人。本座希望你們放下成見,和平共事,替本座分憂。”
“屬下記得門主說過,現在留武浩天一命,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可溫若柳對他施以極刑,刺穿他的琵琶骨,武浩天是何等驕傲的人,只怕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本座知道了,你退下吧。”鶴云軒揮了揮袖。
“是。”青鸞不敢多言,低著頭退出密室。
待青鸞走后,鶴云軒駭然自語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沒本座的命令竟敢擅作主張,壞本座大事,那就別怪本座心狠了。”
天門!地牢!
鶴云軒前往地牢看武浩天,青鸞和溫若柳跟隨左右,才進地牢,他們就聞到一股血腥。
武浩天虛弱的靠著墻壁,長發散亂,唇角染血,血從傷口中不斷溢出,傷口處的衣服被染成了暗紅色,讓人心顫。
本英俊的臉此時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但整個人依舊有一種倔強的神情。
見此情形,鶴云軒勃然大怒,伸手掐住了溫若柳的脖子,“你竟敢自作主張,濫用私刑,找死。”
溫若柳被掐得呼吸不來,窒息得滿臉通紅,嘴里艱難吐出幾個字:“門主饒命!”
一旁的守衛被他冷厲的眼神一掃,頓時失魂落魄地跪在那里,再也動彈不得。
青鸞見狀,急忙言道,“門主,他們固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
鶴云軒陰冷冷的一笑,手上用力,直接掐斷了溫若柳的脖頸,驟然一掌拍向了守衛,轟!一聲,守衛全死。
武浩天看到這一幕卻不以為然,冷笑了幾聲道,“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我不會煉藥的,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鶴云軒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但凡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同理,只要本座想殺的人,沒有誰能保得住。”
語罷,轉身憤然離開了地牢,青鸞緊跟其后。
武浩天往墻上一靠,將頭往一旁一偏,閉上眼睛。
武浩天無故失蹤,葉靈兒擔心得茶飯不思,葉武同樣是心急如焚,這些天他多方打探武浩天的消息,卻始終是一無所獲,他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半點蹤跡都尋覓不得。
天門!地牢!
武浩天琵琶骨中的鐵鏈取下了,可他中了鶴云軒的透骨釘,透骨釘一入體內便化為噬骨之氣,剜心噬骨。
他緩緩地努力抬起頭來,只是這樣一個最簡單的動作,卻是讓他忍不住渾身開始冒起了冷汗,汗水進入到傷口之中,徹骨的疼。
這時,地牢外響起了腳步聲,他看向出口的方向,很快,青鸞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我聽守衛說,你已經三日未進食進水,你這是要絕食求死嗎,”青鸞倒上滿滿一碗清水,走到武浩天身旁蹲下身子,將碗遞了過去,“尋死的方式有很多種,而絕食是最愚蠢的,你是個聰明人,斷然不會用這種方式。”
武浩天沒有說話,只是淡淡掃她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漠然,只是此刻在那漠然之中更多了些決絕。
青鸞把碗放下,語氣低沉下來,帶著幾分沉重,“我能體會你的心情,我從小就被鶴云軒關進一間冰冷的黑屋子里,跟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相互廝殺,贏的人才有飯吃,惡臭骯臟恐懼加上暗無天日,就跟這個地牢一樣,仿佛是被世間遺忘和唾棄的角落,沒有光明,沒有生命,沒有溫度,只有無盡的黑暗。可我向往自由和光明,我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死,只有活著還有希望。”
武浩天聽到這番話,心中猛地觸動一下,他看著青鸞,眼神里卻多了幾分復雜,心底對她隱隱有些改觀。
青鸞起身,轉身要離開之際,武浩天忍不住脫口問道,“為什么要幫我?”
青鸞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沉思了片刻,卻沒有答話,而后提起腳走了出去。
武浩天望著腳下的那碗清水陷入了沉思。
青鸞想到黑影為了葉靈兒,不惜生命的代價也要離開天門,心情低落不已,不覺中就來到了黑屋子,每次看到黑屋子,她滿心都是絕望,腦海里不斷盤旋著過往那些痛苦的回憶,那些被折磨的日子,像一條條毒蛇,不斷噬咬著她的心,對于她來說,黑影就像是她在黑暗中追逐的光,后來才明白,他的光從來不屬于她,就在她暗自傷神之時,一個守衛急沖沖的跑過來說,“青鸞護法,關在地牢的那個男子要見您。”
“武浩天要見我?”
“是的”
青鸞低眸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地牢去,守衛也緊隨其后。
到了地牢,青鸞目光微涼地看著武浩天,語氣淡漠,“找我有何事?還是你已經想通了,同意煉丹了。”
武浩天凝眉,冷哼了聲,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要我煉丹也不是不可,但你需答應我三件事。”
青鸞想了想道,“這件事太過重大,我做不了主,你還是親口跟門主說吧。”
武浩天嗤笑了下,眼神透著輕傲,腔調散漫,“鶴云軒來了也沒用,我只和你做交易。”
青鸞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便質問他說,“你想耍什么花樣?”
隔著牢房鐵欄,武浩天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青鸞,而后嘴角輕輕扯了扯,笑不達眼底,“我現在就是你們的階下囚,我還能耍什么花樣?我心知抵抗無用,還不如識時務一些,這樣也能活得久一點。”
青鸞忍著他直勾勾的眼神,語氣平靜的道,“說吧,是哪三件事?”
聞言,武浩天黑眸微瞇,眼神變得探究玩味起來,他艱難起身,步履艱難地走到她眼前,黑曜石般的眸子泛著攝人心魄的幽冷光澤,“眼下我還沒想起。日后待我想到了,我說一件,你便做一件。”
青鸞柳眉微蹙,嗔怒道:“你在耍弄我嗎?!”
武浩天大笑一聲,道:“非也,告訴鶴云軒想要長生不老丹,務必先拿到九龍乾坤鼎,有了九龍乾坤鼎,我就能煉丹了!”
“九龍乾坤鼎在什么地方?”
“就在皇宮的煉丹房里面。”
“除了鼎,還需要準備什么?”
“煉制長生不老丹的首要條件是具備適宜的丹房、必要的器皿、主要的藥材。丹房是煉丹的專屬空間,而器皿則用于盛放原料和丹藥。若無專門的丹房和合適的器皿,爐鼎便無法安置,丹藥也難以妥善保存。主要的藥材包括靈草、仙露和龍血。”
“何為龍血?”
“龍血,顧名思義指的是從龍的身體里流出來的血液,直接點說,就是當今真龍天子的血液。”
“你不要命了嗎?竟敢慫恿天門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連九龍乾坤鼎都舍得借出了,幾滴血總不至于吝嗇吧。”
“我怎么相信你?”
“我若騙你,必將不得好死。要不要再跟我做一筆交易,我能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大言不慚,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想幫我。”青鸞冷漠地開口,微微蹙起的眉頭染上一絲不耐,說完這句話,她便離開了地牢。
看著青鸞離開的背影,武浩天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不急不緩的說道:“好戲就要開始了。”
青鸞將她與武浩天的交易向鶴云軒和盤托出,鶴云軒心中雖有疑惑,但并沒有打算在這上面浪費時間,而是同意了青鸞跟武浩天的交易,他想著只要能順利拿到長生不老丹就好,眼下的難題是要拿到九龍乾坤鼎和皇上的血,他只能從寧王入手。
鶴云軒修書一封,信中他先向寧王示好,想讓煉丹師為他煉制幾枚長生不老丹以表忠心,并表示自己已尋得了一位很厲害的煉丹師,現在已經在天門,也寫明了煉丹需要的九龍乾坤鼎在皇宮煉丹房里,自己身為武林中人,想進去皇宮非常困難,且容易暴露身份,因此,才斗膽請求寧王能幫自己拿到鼎,煉丹需要的材料有一樣是真龍天子的血,懇求寧王務必想辦法獲得,丹煉制好后,必會雙手奉上。
果不其然,寧王收到信后,非常高興,他心想,吃了長生不老丹就能擁有長生不老之身,就可以永久地享受榮華富貴權利地位,他自然樂于相助,于是立即回信,讓鶴云軒靜候佳音。
就這樣,寧王去面圣了,一頓諂媚后,就說自己找到一位異人,能制長生不老丹,不過煉此丹藥需借助宮中的九龍乾坤鼎和真龍天子的幾滴血方能煉成,丹藥煉制好后,就呈給皇上服用。
正德皇帝聞言,欣喜若狂,立即吩咐太監備匕首和碗,匕首和碗備齊后,正德皇帝迫不及待地拿起匕首割破手指往碗中滴了幾滴血,并下令讓侍衛搬九龍乾坤鼎到寧王府上,好盡快煉制長生不老丹藥,讓自己服用。
寧王拿到了九龍乾坤鼎和皇上的血,就立馬修書鶴云軒派人來拿,鶴云軒聞信后大喜過望,他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在內心直感嘆寧王這事辦得不錯,他馬上吩咐白潼、火鳳將鼎和血一并帶回天門。
白潼與火鳳剛踏入寧王府,遠遠就看到正廳中央矗立著一座鼎身雕刻著九條龍的大鼎,格外引人注目,它們蜿蜒盤旋,遙遙望去,大鼎之上的九條飛龍仿佛在仰天怒吼,凌空盤旋!
寧王得知鶴云軒派的人到了,大笑著,從院外走了進來。
白潼和火鳳及三名手下見到了寧王,趕忙恭敬地跪在地上,道:“拜見寧王殿下。”
寧王擺擺手,接著,從袖口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瓶遞給白潼,“這玉瓶里面裝的是真龍天子的血,務必拿好了,否則人頭落地,叫你們門主吩咐那名煉丹師趕快煉藥,就說是本王的意思。“
白潼起身,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瓶,道:“遵命,寧王殿下。”
隨后火鳳和三名手下也站起身來。
白潼微微側頭,示意手下人將鼎抬走,手下立刻領會,他們大步走到鼎前,分別握住鼎的三只足,運起力氣,將鼎穩穩當當地抬了起來,并小心翼翼地向著大門方向走去。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是特別大的鼎,竟然十分沉重,三名手下花費了不少力氣,終于把石鼎搬到了天門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