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學第一周雙休，是學校的慣例，也是為了讓學生回家拿好開學在家落下的東西。
周五下午，太陽毒辣。教室里，最后一節課，坐在位置上的陳悅昏昏欲睡，樹上的蟬鳴叫得她頭昏腦脹。
講臺上的老蔡頭走來走去，“下面的有些同學，別釣魚了，看黑板上來。”說著，重重的敲了下黑板。
陳悅看向黑板，上面寫著一堆公式，歐姆定律，什么燈泡功率。看了一會兒，眼皮又打架了，陳悅用手撐著臉，又睡過去了。
陳靜在一旁看著她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樣子，都怕她整個人摔下去，還得時不時望望講臺上的老蔡，又看看她。
講臺上的人已經看過來好幾次了，陳靜剛想叫醒陳悅，就聽進老蔡喊人了，“來，陳悅，起來回答一下問題。”
陳悅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她，旁邊的陳靜輕輕推了一下她，陳悅轉頭看了眼走廊，沒老師啊，叫她干嘛。
陳靜低聲說：“老蔡。”
陳悅抬頭，就看見他正盯著自己看。
“看什么，叫你站起來。”
“啊？”
“啊什么啊，起來，回答我的問題。”
陳悅手往后拉開自己的椅子，站起來，大腦正處于開機狀態。
老蔡指指黑板，“來，說一下玩剛才都說了什么。”
“呃……”
老蔡站在講臺上，看著她。下面的同學，剛才和陳悅一樣昏昏欲睡的那些人已經清醒了大半，怕叫到自己，坐姿都端正了許多。
蔡嚴看著陳悅一臉懵的表情，氣不打一出來。陳悅除了物理之外，哪一科成績不是年紀前十。偏偏這小姑娘在物理上，沒一點物理細胞，物理成績在班上中下游。
蔡嚴越想越氣，“去后邊站著聽。”
“噢。”陳悅拎著課本走到教室后邊。
她們班主任安排的好位置，后邊都是一些不太聽話的特長生，或是愛開小差的同學。就比如，現在坐在她前邊的這兩位，齊豪和謝晟。
齊豪扭頭和她說話，“悅耳。”
“你能不能換個叫，整天悅耳悅耳的喊。”陳悅都想打他了，難聽死了。
“我就不。”齊豪還做了個鬼臉。
謝晟看好戲似的在一旁，手里轉著筆，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條腿還往外伸，擱在過道上。
齊豪問陳悅：“周末還去不去玩啊？”
“不去。”陳悅直接拒絕他。
“靠啊，又不去。”
謝晟在一旁聽都樂呵，齊豪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什么？”
“沒笑。”謝晟收起臉上的笑，轉頭看回黑板。
陳悅突然想起來，顧棉的生日禮物還在她座位。
“謝晟，顧棉下午放學還要去練舞嗎？”陳悅話音剛落下，講臺上的人就走下來了。
蔡嚴戴著黑色大眼睛：“在哪兒都能講是吧，去講臺上講。”
陳悅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們聊什么，去上面聊，讓同學們一起聽聽。”老蔡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位置上的齊豪和謝晟。
一片沉默，陳悅還是低著頭，抿著唇，不說話。
“下課來我辦公室。”說完，又走回講臺了。
齊豪小聲嘀咕道：“草啊，我還想著去占位置的。”
周末有學生留校，而且球場那邊位置又少，齊豪約好了和其他班的一起放學后打球的。
謝晟：“傻逼，誰讓你話多。”他下課要去陪顧棉去舞蹈室練舞的，不然小姑娘又要一個人了。
“我剛才都沒說。”齊豪反駁道。
“哦。”
陳悅和謝晟都不想理他。
陳悅嘆了口氣，估計陳晉又要等她了，等會林芷柔不在的話，她又得挨罵了。
**
物理（二）組辦公室，蔡嚴在位置上批改著學生的作業。
“喲，這不說陳悅嘛，怎么了，來找我啊。”辦公室另外一個年輕的物理老師看見陳悅敲門進來。
他教過陳悅她們班一個學期物理，后來他又教下一屆了。
“不是。”
他們三進辦公室，關上門，走到蔡嚴辦公桌前。
那個物理老師看見齊豪和謝晟的時候就懂了，“這是惹你們蔡老師生氣了啊。”
服了，這人的嘴能不能收一收。怪不得沒有女朋友，這嘴是真的損。
蔡嚴沒有抬頭，繼續批改著作業。
齊豪用胳膊撞了撞陳悅，眼神示意她，讓她先上。
陳悅瞪他，問他，你怎么不先上。
謝晟看不下去了，喊了老蔡頭一聲。“蔡老師。”
蔡嚴停下筆，抬頭看他們。“知道叫你們過來干什么嗎？”
齊豪一副認錯的模樣，陳悅看著都想給你一腳。謝晟就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謝晟，站好來。”蔡嚴看他站不成站樣。謝晟直了直身，把吊兒郎當的樣稍微收斂起來。
“謝晟，上課認真聽講，物理這方面分數還是能提上去的。”老蔡頭看著他說。
“嗯，知道了，老師。”
蔡嚴點點頭，看向他旁邊的齊豪，“你雖然是體育生，但是文化人也是要的，物理這科實在不行，那就拿其他科目的分，別不當回事，初三了，都認真點。”
齊豪小雞似的點點頭，“好的，老師，我一定好好努力。”
“別光嘴上應著，咬行動起來！”
齊豪：“嗯嗯嗯，好的好的。”他此刻只想逃離。
“陳悅，你說說你自己問題在哪里。”
陳悅：“？！”怎么一到我就要自己說了。
陳悅糾結了一會，認真說道：“我在物理學科上不夠認真，不夠專心，上課沒有認真聽講。”
“嗯，然后呢？”
“？”這還有然后，沒了吧。
陳悅：“呃……我會繼續努力的。”
蔡嚴：“你要是物理提上去了，你總分就上去了，絕對不止現在這個排名知道嗎？”
他又拿出上學期期末考的成績單，指著她的物理成績。她的排名在全班第二，物理的分數被圈了個紅色圈。
“成績都是在及格邊緣徘徊……”
“……”
反正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離下課半小時了。
陳悅把抽屜里的禮物拿出來，拿到樓下給謝晟，讓他給顧棉。
又跑上宿舍樓去拿中午整理好的東西，拎著一個大行李箱下樓。
電話快要被陳晉打爆了，不用想肯定是她媽不在，要是她媽在他肯定不會催她的。
陳悅用空出來的手接電話，另一只手拉著行李箱。“喂，爸爸，我在出校門口了。”
“你別回家了，留學校里吧！”陳晉在校外等了快一個小時了。
“我來了，我來了，等一會嘛。”陳悅就差要跑起來了。
**
陳悅找到陳晉，陳晉在里邊打電話。陳悅屈指敲了前邊的車窗，陳晉瞥了她一眼，解了車門的鎖。
陳悅打開車門，“爸爸，開后備箱。”
陳晉皺眉，又按了后備箱開關。
陳悅放好東西上車，見陳晉還在打電話，也沒說話，點開手機看信息。
-J：放假了嗎？
-悅悅悅：嗯。
蔣清洋上去問她要了微信號，她不怎么看QQ，一般但是用微信的。
蔣清洋那邊也回的快，
-J：回家了？
陳悅剛準備點進去，前邊的陳晉就跟電話里的人說，“我現在過去工作室，你等會，你女兒剛上車。”哦，是林芷柔的電話，聽陳晉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陳晉笑著回答道，“好。”
掛完電話，陳晉看向后座都陳悅。
“嗯？怎么了？”
陳晉沒說話，驅動車子，單手操作著方向盤，空出的另一只手正拉著安全帶。
陳悅看著車驅向回家的反方向，也沒敢問。
陳悅按著手機，時不時眼睛瞥香駕駛座的陳晉。
-悅悅悅：媽媽，媽媽，媽媽。
-卿卿我心：你看見爸爸的車了嗎？
-悅悅悅：我在車上啦。
-悅悅悅：媽媽，你在哪鴨！
林芷柔應該是在忙，隔了幾分鐘才回的。
-卿卿我心：在工作鴨。
-悅悅悅：好噠！！！
陳悅還給她發了個親親的表情包。
陳悅收起手機，問陳晉：“要去接媽媽嗎？”
陳晉：“不然呢？”
她爸說個話真的能氣死人，就不能好好說話了是吧，真服了。
……
接上林芷柔后，一家三口回家。
陳悅在學校就有打過電話給林芷柔，說不想住宿了。林芷柔也隨她，讓她自己決定就行。
陳悅一回到家就躺沙發上了，“媽媽，那個申請表在我包里，你簽一下。”
陳晉：“你自己沒手？還要讓別人給你拿？”
陳悅：“我……”算了，說了等會就要挨罵了。
林芷柔準備回房間去洗澡：“你讓爸爸給你簽一下吧。”
陳悅看著陳晉一臉不爽的樣子，叫了他一聲，蹭到他身旁，用手指輕輕戳了下他手臂。
“簽一下。”
陳晉拿起筆三兩下給她簽完了，敷衍得再明顯不過了。
陳晉起身回房間。
……
晚上，林卿來了一趟陳家。陳晉開的門，“嘖。”
林卿白了他一眼：“不歡迎我？”
“你老公不在家？”
“不在啊。”
“那你能別來煩我老婆嗎？”
林卿自顧自的換鞋，“稀罕。”
陳悅見她來了，從沙發上蹦起來。“林姨。”
“悅悅回來了。看，林姨做了什么？”
陳悅沒穿鞋就跳下沙發，“有小蛋糕，我看見了。”
林卿把甜點放在餐桌上，問：“芷柔呢？”
林芷柔從房間里出來，“嗯？你怎么來了？”
林卿指指餐桌上都東西，林芷柔就看見陳悅把蛋糕塞的嘴里都滿了的樣子。
兩人又在客廳聊了一會，聊到陳悅外宿這件事。
林卿直接果斷：“讓蔣清洋放學去接悅悅，他倆可以一起回來，悅悅一個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倒也不是陳晉和林芷柔不接她，有時候他們不在家，陳晉偶爾出差，林芷柔也會陪著去。
當天晚上，陳悅就接到了蔣清洋的信息。
―J：要外宿？
―J：我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