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相約游船當天

“小姐，您要梳個什么發髻呢？”

琉璃一大早就把弄清音叫起來，急急忙忙要為她梳洗打扮

弄清音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糾結良久才緩緩開口說：“不如就還是垂髫分肖？或者元寶髻？單螺髻？”

弄夫人走入房間：“梳元寶髻吧，乖巧可愛些。”

“是”琉璃應了聲

琉璃不多時便為弄清音梳妝好。弄夫人為弄清音挑了一套柳綠為主色的衣裙，又找出相配的玉石頭面

“小梨子真是好看。”弄夫人站在弄清音身后，雙眼盛著溫柔的笑意

“娘，莫要拿女兒打趣啦！”弄清音不好意思的笑

“怎么是打趣？娘可是真心實意。”弄夫人也笑開來

用過早飯，弄清揚與弄清音出了門，各上了一輛馬車前去曲江池

馬車顛簸許久才到

“自從來了長安城，我似乎還沒走過這么遠呢。”弄清音下了馬車，伸了個懶腰

“你哥我可是把長安城里里外外都跑遍了！天天跑著查案，結果又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弄清揚嘟嘟囔囔

兄妹二人走到湖邊約好的集合地點，柳瑜安已然在湖邊的涼亭里等待了。

“弄公子，清音，你們來啦。”柳瑜安微笑著沖二人揮了揮手

弄清音看看柳瑜安又看看弄清揚，想起哥哥的反常，決定做個善心人給老哥一點獨處的機會，便說：“瑜安，哥，你們先聊著，來的路上我似乎看見家糖葫蘆鋪子，我去買兩支來！”

弄清音一轉身，差點撞到正向這邊走來的謝遠岫

“咳咳，謝公子，你也陪我一起去吧，走走走。”弄清音急忙說

“好。”謝遠岫不明她意，但還是點點頭跟著走

眼看著自家妹妹和人走遠了，弄清揚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點什么

“弄公子，坐吧，先喝兩口茶，公主殿下和季公子應當也快到了。”柳瑜安微微笑著，向他做個“請”的姿勢

“啊，好，好。”弄清揚渾身僵硬的坐下了，抿了口茶，險些被燙的跳起來

柳瑜安用手帕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

好容易緩過燙茶的一口氣，弄清揚面上羞惱的發紅：“對不住，讓柳小姐見笑了。”

“無妨，無妨。弄公子倒是真性情。”

壓根不知道有沒有糖葫蘆鋪子的弄清音和謝遠岫在街上亂轉

“姑娘可有看清那家鋪子的名字？”

“忘了，沒看清。”

“大概的位置？旁邊有什么店鋪？”

“……也忘了。”

“啊，是這樣。”謝遠岫點點頭，不再開口，默默跟著無頭蒼蠅似的亂轉的弄清音，心里記下回去的路

弄清音算了算，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啊呀，大概是我看錯了，勞煩謝公子陪我走這么一趟。我們回去吧？”弄清音停住腳轉過身，“等等……路怎么走來著？”

弄清音一路七拐八拐幾個小彎，把自己完全繞蒙了

“姑娘跟著我就好。”謝遠岫無奈一笑，給弄清音一個可靠的眼神

“嗯嗯好的！”弄清音飛快答應，掩飾自己挖坑埋自己的離奇行為

弄清音看著面前謝遠岫的背影

天啊，太讓人覺得太安心了

一路跟著謝遠岫，二人快速回到了曲江池

季成城和趙常歡在二人后腳到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上船吧。”柳瑜安招呼幾人

柳瑜安租的是一艘雙層的中型船。弄清音在船頭附近跑來跑去，新奇極了

“妹兒，江南那邊船都坐多少回了，你怎么還這么新奇？”弄清揚突然開口

弄清音一滯，隨即面不改色的回：“湖又不是同一個湖，新奇怎么了！”

“對對對，妹妹說的都對。”弄清揚投降，轉頭看了眼柳瑜安，又去找季成城說話

太驚悚了

弄清音收斂了好奇心，感受著六月初的微風和荷花香

不遠處傳來舞樂聲，弄清音向聲源處探頭

“那是江花樓的女子。”柳瑜安不知何時來到弄清音身旁

“江花樓？”

“嗯，秦樓楚館之地。”

“啊……”弄清音沉默了一瞬，轉移開話題，“說來大唐真是民風開放，我們還能幾男幾女同游，女子出街也不必做遮掩。”

柳瑜安目光沉沉：“是啊……這都是先輩們用鮮血換來的。”

“這……”弄清音一愣，沒想到自己倒把話題引向了沉重的方向

“穆夫子，你應當熟識吧。穆夫子的母親，穆老將軍，上陣殺敵，為大唐開疆拓土。先帝問穆老將軍要什么賞賜，她說：‘我不求它賞，但求女子能自由上街，自由從業，女子也能進書院上學堂。’”柳瑜安緩緩道來，“當時朝中軒然大波，多數臣子都不同意，但先帝力排眾議，準允此事，還出臺律條保障。”

“那先帝真是個極好的人……至少這件事上。”弄清音點點頭，倚著船的欄桿

“是啊，這也是穆夫子同樣從武，常歡也去學武的理由。上陣殺敵最能直觀體現價值。”柳瑜安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

“若是女子也能參加科舉，那習文又有何不可？”弄清揚不知何時來到兩個姑娘身后

柳瑜安為他的加入一愣，隨即笑起來：“弄公子搶了我要說的話。我真希望有一天女子也能參加科舉，那那些同樣大才的女子，就不會被埋沒了，大唐也會更好。”

弄清音點點頭：“所以還要努力呀，瑜安姐，加油，等女子也能參加科舉，你定能奪個狀元！”

弄清揚被季成城叫走了

柳瑜安搖搖頭嘆口氣：“哪那么容易？只是前些日子我的庶妹，最近柳府的事讓我想到這些。若是能科舉，入朝為官，又哪里會時時仰人鼻息生活，互相找茬的事也能少很多。”

趙常歡不知從哪里竄出來抱住柳瑜安和弄清音說：“可別泄氣，等我也建功立業，我就請父皇恩準，讓女子也參加科舉！”

“會等到那一天的。”弄清音捏捏柳瑜安的手

“我也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