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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憤怒

  • 清虞
  • 喜青菜
  • 2758字
  • 2023-01-12 01:19:47

馬飛飛已趕了很長的路,她也不知自己已走了多久,只是待到馬蹄停下的時(shí)候,她才抬起頭,注視著眼前。

昆侖山。本是一片生機(jī)盎然。

可此刻的昆侖山。

卻是一片死寂。

馬飛飛望著眼前的一切,落葉蕭蕭,鳥哭猿啼。這還是曾經(jīng)那個時(shí)當(dāng)暮春的昆侖山么?為何會如此凄涼?

馬飛飛下了馬,便向密林中走去,那樹上的幾只歸鴉似已被驚,紛紛飛走。她的眼睛瞧著周圍,目色也不禁起了變化。

這密林竟異常凌亂。

亂石碎屑,樹葉滌落。

整個密林都似有被毀壞的痕跡。

這兒發(fā)生了什么?馬飛飛的心不由揪了起來。

她腳下步履極快。沒多久便已來到了昆侖山頂。想是她也沒料到,這里竟是一片灰暗色。

馬飛飛四下搜尋著,似乎想要發(fā)覺些蹤跡。

忽然她怔住了,她那如秋潭的眼中竟出現(xiàn)一個人影,那人影就立在那兒,仿佛一塊堅(jiān)石,巋然不動。

他是誰?

為何會立在那兒?

馬飛飛瞧著,那人筆直的站在那里,仿若根釘子一樣。他莫非是在等人?沒有人知道他在那里做什么。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馬飛飛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背影。

馬飛飛猛地向前掠了一步,瞧見了他的臉。

宋千!馬飛飛心中猛地一喜,正要開口。卻瞥見了他的那雙眼睛。他的那雙眼睛本是明亮的,充滿活力的,可此時(shí)卻已變成了一種灰色。一種充滿了深深的痛苦和哀傷的顏色。

他怎會獨(dú)自在這兒?李明呢?

這里為何如此凌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馬飛飛的心中有許多疑問。

可她已來不及想了。

只因在宋千的腳下,她又看到了一人躺在那里,那人只是靜靜躺在那兒,卻已沒有任何動靜。

馬飛飛向那人臉上瞧了一眼,只一眼,她的瞳孔便驟然收縮起來!

牧童!

這人竟是牧童!

牧童怎會倒在這里?是誰傷了他?又有誰能傷的了他…

“發(fā)生了何事?”馬飛飛終于開口。她的聲音卻已在顫抖。

“飛飛姑娘,你終于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宋千終于開口,他的聲音已近干澀,像是已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你離開這些時(shí)日,發(fā)生過許多事。這些事興許你自己都想不到?!彼穆曇艉鋈黄届o。只因他要繼續(xù)說下去。

宋千的目子已如黑暗中的死水一般,沒了光亮。

風(fēng)聲突起,他的嘴角似乎隱隱扯動,仿佛是在緩解那份積壓已久的痛苦般,過了許久,才緩緩道:“這里…古唯風(fēng)來過。”

“古唯風(fēng)?”馬飛飛神色一驚。

古唯風(fēng)的名字,她自然聽說過,當(dāng)今武林中除她之外還有四大高手。而除了那四人外,江湖上還傳聞有三位隱世高人。古唯風(fēng)便是這三人之一。

她之所以會驚訝,只因她想不到古唯風(fēng)怎會來此處。

宋千似已明白了馬飛飛的疑惑,道:“古唯風(fēng)來此,是為了李明?!?

“李明…”馬飛飛的目色中忽然有了一抹不安。

“師尊為了保護(hù)我們,不惜和古唯風(fēng)決一死戰(zhàn),可他…”他的神色悲痛。似已不忍再說下去。

馬飛飛轉(zhuǎn)而道:“那他呢,他怎樣了?”

馬飛飛口中的他,自然是李明。

宋千目色更悲,眼中的傷感也更濃。

他忽慘然道:“李明,他…他…?!?

“他怎樣了?”馬飛飛道。

宋千長長嘆了口氣,道:“他…他被古唯風(fēng)…”宋千忽噤聲,臉上悲情涌現(xiàn),竟似要哭出聲來。

馬飛飛目色蕭然。急道:“古唯風(fēng)…古唯風(fēng)把他怎樣了?你快說呀!”

宋千道:“古唯風(fēng)來時(shí),太師尊正在玄洞內(nèi)閉關(guān),師尊當(dāng)時(shí)為了保護(hù)我們,極力阻止古唯風(fēng),可古唯風(fēng)的武功實(shí)在是…”他目色一變,聲音哽咽道:“師尊視死如歸,為了守住太師尊閉關(guān)的洞口,不惜拼死堵住洞口??伞伞?

他哀嘆了聲,又道:“師尊還是敗了,他勝不了古唯風(fēng),也許天下間沒人能勝的了他?!彼又械哪枪善鄾龈訚庥簟D鞘欠N絕望的凄涼,讓人感到如此的無能為力。

“我本想著就算和他決一死戰(zhàn),也要救李明回來,可奈何我早已是個廢人,還未出手,便已被他給點(diǎn)了穴道…”他的語氣極為悲憤,這種悲憤馬飛飛自然明白。因?yàn)樗F(xiàn)在的心情也是如此。

如果一個人眼睜睜瞧著自己的師父死在自己面前,而他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那他定然是極為悲憤的??扇绻侨藚s偏偏沒有殺他,留下他目睹眼前所有的一切,那他的痛苦想必比死了還要難受。

“古唯風(fēng)強(qiáng)行闖入洞中,趁太師尊不備,進(jìn)洞偷襲了他,太師尊身受重傷,古唯風(fēng)不但傷了他,還穿了他的琵琶骨。將他關(guān)在了九星鐵籠之中。他們…他們已被古唯風(fēng)帶去了瀾滄古墓?!?

馬飛飛的眸子中忽然多了一絲恐懼。

李明的性命恐怕已有了危險(xiǎn)。

宋千說完忽哭出聲來,道:“李明身上還受著蠱毒,竟又遭到如此折磨。我本想著拼死也要救他??晌覅s什么也做不了。古唯風(fēng)沒有殺我,或許就是因?yàn)槲沂莻€廢人?!?

馬飛飛漠然。因?yàn)樗浪吻дf出這句話的時(shí)候該有多么悲哀,多么痛苦。這句話,他本是寧死也不肯說得。

看來是時(shí)候給這個故事一個結(jié)局了。

她要去瀾滄古墓。找到李明。興許只有見到李明,才能知道答案。

馬飛飛瞧著他道:“如此說來,李明還活著?!彼哪恐兴坪跤钟辛艘唤z溫暖,縱然李明已被古唯風(fēng)抓走,可只要知道他還活著,馬飛飛的心就似有了著落般。

宋千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道:“可太師尊他…他受了如此重的傷,又被穿了琵琶骨…只怕…只怕…他…。”他的眼睛里的那份悲痛更加厚重。

“泊鶴前輩呢,如果他在一定能救…”馬飛飛話未說完,心就已經(jīng)沉了下去。

只因在不遠(yuǎn)處,她已瞧見了另一具尸身,那人正是泊鶴!

泊鶴面色已然僵硬,他的臉上已看不出有任何痛苦,面上的血跡也已干了。可他的尸身為何會掛在那崖石上?那崖石已被他的鮮血染紅。風(fēng)聲嗚咽,大地似乎也為他哀鳴了起來。

宋千眼中縱有凄苦,還是強(qiáng)忍著道:“你只知古唯風(fēng)武功極高,卻不知他也有病?!?

馬飛飛只是站在那兒。不再開口。也許她現(xiàn)在能做的,只是靜靜地聽著從宋千口中說出的那些話。

“古唯風(fēng)的頑疾是咳嗽,他咳的很劇烈,而且綿長。于是他就想讓泊鶴前輩為他醫(yī)治,可泊鶴前輩哪里肯為他這種人醫(yī)治,古唯風(fēng)惱羞成怒,竟將泊鶴前輩從昆侖山頂推了下去。泊鶴前輩不會武功,竟被他給活活摔死!”

他的聲音哽咽。淚已在眼眶打轉(zhuǎn),可卻始終未曾流下。也許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shí)候,他還有事要做,還有人要救。

宋千嘆了口氣,又道:“之后古唯風(fēng)便將泊鶴前輩的尸身掛在了這塊崖石上?!?

風(fēng)聲蕭蕭,泊鶴的尸身在風(fēng)中搖曳,異常醒目。

馬飛飛的眸子冰冷。她的手似也是冰的。

宋千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興許沒有人知道他此時(shí)的心情。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也就不會痛苦??梢粋€人無論怎樣做,也無法完全避免這種痛苦。

宋千沒有動,可馬飛飛的身子已掠了出去。

“飛飛姑娘!”宋千忽然喊道。

馬飛飛停駐步子,卻沒有回頭。

“你是不是要去瀾滄古墓?”宋千站在那兒瞧著馬飛飛的身影道。

馬飛飛依舊沒有回頭。

“我和你一起去!縱然我身上已沒了武功內(nèi)力,可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把李明救出來!”他的目中仿佛又有了光芒,像昔日那般堅(jiān)毅的光芒。

馬飛飛忽轉(zhuǎn)過身瞧著他。因?yàn)樗溃热舨蛔屗ゾ壤蠲?,他必定會后悔終身。

她怔了許久,才道:“你能騎得馬?”

宋千道:“有何騎不得。”

馬飛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緩緩?fù)鲁鲆粋€字來:“走!”

落葉蕭蕭,大地如盤。

兩個人影在山間古道旁騎著兩匹悍馬,隱沒于薄霧中。

瀾滄古墓。

到底還有多少東西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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