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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過往云煙

高中時,有人在學校論壇開了一個帖子,盤點聞景的所有曖昧對象。

樓主深怕不夠有說服力似的,秉持著有圖有真相的原則,每提及一個聞景的曖昧對象,就要貼上相應的照片。

那些照片的像素都不高。

可是,再糊的圖,都無法掩蓋那些女孩的美麗。

最后,樓主總結:

聞景喜歡的,是那種妖嬈美艷身材好的大美人,尋常的小家碧玉,太過寡淡,入不了他的眼。

就因為這個事實勝于雄辯的結論,宋聲聲心灰意冷,認清了聞景不可能會喜歡她的事實。

她開始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

在幾次模擬考試中,她的成績一退再退。

班主任看不下去,把她叫到辦公室談話。

宋聲聲當然不可能如實地告訴老師,成績為什么會退步這么多。

她只能振作起來,認真學習,重新爬名次。

忙得暈頭轉向時,她還真沒多余的精力,去想聞景。

可偶然一碰見他,那些在心底根深蒂固的情愫,又如雨后春筍,紛紛冒了出來。

聞景是她美好年華里,最難跨越的一道坎。

想到這兒,宋聲聲鼻尖一酸,淚水奪眶而出,滾過臉頰,沒入枕頭里。

她把被子拉到頭頂,捂著嘴巴,蜷縮成一團,小心翼翼地哭著,深怕被人發現。

有人說,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可不是么?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遠遠地站在那兒,她就潰不成軍了。

真丟人。

宋聲聲哭到抽噎,好在室友們睡得熟,沒有聽到。

她一宿未眠,天色蒙蒙亮了,才隱約產生了點睡意,紅腫著眼睛睡過去。

這一覺,睡到中午才起。

許影好奇她的眼睛怎么會這么腫。

她說,她睡前喝多了水,而且還有點失眠。

許影點點頭,那模樣,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反正,她和林逸想辦法給她弄來了一個熱雞蛋,讓她在眼周滾一滾,消消腫。

林逸這人,性格外向,人也好相處,很快就融入到她們宿舍了。

雖然來到宿舍的第一天,她跟許影有過一點點小摩擦。

但幾天相處下來,宋聲聲發現,在她們宿舍里,林逸最喜歡跟許影聊天,有事的話,也最先考慮讓許影幫忙。

可林逸跟她們幾個室友的關系再好,到底還是好不過跟聞景他們幾個發小。

每次吃飯,她都是跟聞景他們那伙人吃的。

偶爾,她會問許影和宋聲聲,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吃飯。

宋聲聲一想到聞景,就下意識拒絕。

明知不可能,她便不想再深陷了。

很快,國慶節就到了。

七天假期還是挺長的,全校幾乎有七成學生早早就訂好了回家的票。

許影在拉著行李箱,走出宿舍前,問宋聲聲:“你真不回家嗎?”

宋聲聲想不都想,就堅定地搖頭,“我不回。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許影一走,次日一早,林逸也離開了。

宿舍徹底空了下來,只剩下宋聲聲一個人,安靜孤寂度過這七天。

她用書本和筆記,填充這漫長的假期,忙忙碌碌的,倒也不覺得孤單。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的生理期提前到來。

不巧的是,只剩最后一片衛生巾了。

收拾好準備去校外一家大型連鎖超市買衛生巾,順便再買點日用品和水果。

她要買的東西不少,所以推了輛購物車。

宋聲聲從貨架上挑了幾包衛生巾,放進購物車里。

剛要推著購物車,離開這兒,迎面就撞見聞景從她面前走過。

聞景好像沒看到她,推著購物車,在與她垂直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悠閑得像在逛自家后花園。

高大挺拔的身影,轉眼就被貨架擋住了。

宋聲聲懸在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

她拍了拍怦怦亂跳的小心臟,靈活地推著購物車,掉了個頭,打算從另一個方向出去。

“嘭——”

兩輛購物車猛然撞在一起。

宋聲聲被震得手發麻,頭也沒抬,忙不迭地跟對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邊說,邊扯著購物車往后退。

可購物車前方有一只輪子,竟與對方的輪子卡在一起。

她越是著急,兩輛購物車越是扯不開。

購物車在拉扯碰撞間,又是一通啪啦啪啦的聲響。

動靜挺大,吵得人心煩。

宋聲聲正懊惱今天出門怎么忘了看黃歷,忽然聽到一道帶笑的磁性嗓音,自頭頂落下:“好巧。”

他的嗓音自帶華麗空靈的美感,如月色投入岑寂深林,驚醒了她內心的一叢螢火蟲。

宋聲聲身體一僵,什么表情動作都凝住了。

半晌,才認命地訥訥回:“不巧。”

真的,太不巧了!!!

“是么?”

比起她的羞窘,聞景優哉游哉的。

“難不成,你還真是從天而降的小仙女,能預知未來,推演到我將會出現在這兒,所以,特地來這兒侯著我?”

宋聲聲:“……”才不是!

“我只是剛好出來買點東西……”她回道。

由始自終,都沒看他。

果然,聞景又要說她了:“這是第三次了,跟別人說話時,得看著對方的眼睛……”

宋聲聲驀然抬眼看他,“不然不禮貌是吧?”

聞景似乎怔了一下,忽而粲然一笑:“是。”

他一笑,宋聲聲的心神又亂了。

聞景笑起來是真的好看。

那雙內雙丹鳳眼下,會浮現明顯的臥蠶,消了他面相上的部分冷厲,顯出幾分溫柔。

聞景欺近她,抬手,穿過購物車,微暖的手背輕貼她的面頰,笑問:

“你的臉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紅?發燒了?”

轟——

宋聲聲的臉更紅了,媲美水亮光滑的小番茄。

心跳徹底失去控制,呼吸間,竟覺得空氣稀薄不少,讓人胸悶。

她拿開他的手,“我沒有發燒。”

聞景看她氣鼓鼓的,被逗得直樂:“哦,那你的臉為什么這么紅?”

宋聲聲磕磕巴巴地狡辯:“我……我氣色好。”

他低頭悶笑,一只胳膊肘搭在購物車上,另一只手握著扶手,肩膀抖顫間,購物車也晃動了兩下。

宋聲聲:“……”

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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