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夠了，流浪漢盯著江南西的臉看，眼神越來越詭異，然后繼續笑。

從哈哈大笑到陰惻惻的嘻嘻笑，然后再到冷漠的呵呵笑。

流浪漢既像瘋子也像發羊癲瘋，一邊笑一邊抽搐，甚至還氣恨恨的捶打著心口，眼神悲慘痛苦。

江有水雙手抱著女兒，緊張兮兮地盯著面前的流浪漢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傷害了女兒，隨時準備逃離。

如果不是流浪漢的腿腳有傷，跑不動，江有水早就跑了，壓根就不敢靠近。

江南西盯著流浪漢的臉，越看越熟悉。

還真是熟人，故人。

只是，江南西做夢也沒想到，幾十年后風光無限叱咤風云的遠航竟然會有如此落魄狼狽的時候。

流浪漢叫遠航，是一家機械工程的老總，和江南西的榮光地產有緊密的合作，兩人亦師亦友。江南西能在風云變幻莫測的地產商場快速成長并且站穩腳跟占有一席之地，有著遠航的指點、教導，還有提攜。

江南西和遠航，兩個人，榮光地產和遠航機械，兩大集團，關系好的時候能合作，關系不好的時候可以互相算計，博弈，甚至為了各自的利益而暗中捅刀子。

上輩子，江南西的榮光地產和遠航的機械工程聯手夾攻老牌地產世家程家并且成功逼得程家破產，成為經濟學教科書上的商業案例，被很多人津津樂道。

為了榮光地產的發展，江南西想要搶占程氏地產的市場份額，而遠航則好像是因為個人恩怨。道聽途說，遠航的父親是被程家人逼死的，兩者有著不死不休的恩怨。

至于恩怨具體？

江南西沒問，也沒有必要問，合作伙伴重在利，有利可圖就好。

而遠航雖然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和程氏集團的不和，和程家有恩怨，但從來沒有具體說過，更多是別人的猜測，別人的人云亦云，別人的空穴來風。

不過，江南西知道程家破產后，遠航去見了程家的當家人，在他們見面后不久程家當家人氣急攻心而發病身亡。

落井下石，窮追猛打，甚至逼死人，這些成為遠航和他的機械工程的污點，黑點，而這其中很多都是江南西利用輿論加給遠航的。

輿論風最猛烈的時候，還一度影響了遠航機械的股價。

因為逼死人這件事，遠航和遠航機械的名聲一直被黑，直到遠航去世捐贈了全部的財產，名聲才由壞轉好。

見風使舵的輿論風也開始從‘同情程總，遠航一生黑’變成了‘程總活該，遠航為民除害’。而江南西也順勢利用‘遠航忘年交’‘遠航學生’的名頭從中獲得不少好處。

只是，真的很意外，曾經風光無限，曾經高高在上隨便抬抬手就是幾個億生意的遠航，曾經為了國內機械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遠航，竟然曾經落魄如此。

江南西看向遠航受傷的腿，很嚴重的外傷，紅腫流膿，一條腿還因為發炎而腫成了饅頭，不盡早好好處理可能有截肢的危險。

截肢？

原來，上輩子遠航的腿是這個時候傷的。

上輩子，第一次見遠航是在一個下雨天，遠航的輪椅被卡在路上排水溝蓋上，使盡勁滿頭汗也動彈不得。

是路過的江有水幫了他。

慢慢的，兩家人有了來往。

遠航和江有水談交情，江南西和遠航談的是利益，有利的時候就是‘叔叔、世侄女’，沒利可謀的時候就是點頭之交，是風云變幻的商場里的前輩后背、前浪后浪。

小小的江南西被江有水抱在懷里，偷偷打量還算年輕的遠航。不過，此時的遠航真不是一般的狼狽，比街上的乞丐還要臟，還要慘。

遠航也盯著江南西看，還很惡意的做了個鬼臉，眼神奇怪。

“呵，有意思。”遠航盯著不僅不害怕還露出幾分興趣的江南西看，然后理直氣壯的要求江有水去給他買雙氧水和繃帶還有一些吃的。

但是，大半夜的沒有店鋪開門營業，有錢也買不到，只能等天亮。

可能是遠航的模樣太過慘，江有水圣父心發作，雖然擔心遠航不是好人會傷害父女兩，但還是給遠航買了雙氧水消毒和一些愈合傷口的藥和繃帶。

吃吃喝喝的，更是滿滿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