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宋辭打算先穩定境界。

但是。

無數妖獸的吼叫，將宋辭從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中，拉了出來。

凄厲的叫聲，回蕩在整個劍冢世界之中。

“怎么回事？”

宋辭從修行之中清醒，察覺到了不對。

他清晰地看見蛇女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起身，中斷了修行。

問道：“難道是那兩尊殘念，在屠殺妖獸？”

蛇女點頭，眼神之中閃過憤恨：“正是如此。”

“此方世界的主人殺戮太重，到了后來，已恍然入魔。”

“為了控制心魔，他將自己的神念鎮壓在此方世界之中。”

……

蛇女向宋辭了一番神念的來歷，宋辭也終于明白為何這劍圣的考核，會是一場大逃殺游戲。

原來，劍圣到了晚年，心魔纏身。

即便壓制，也難以控制。

身死道消之后，連殘余的神念也被影響。

如同精神分裂一般，劍圣的這一道殘念時而正常，時而瘋癲。

若是運氣好，碰上的神念處于正常狀態，便不會受到刁難，能夠順利得到傳承。

若是倒霉，便如宋辭一般，遭受重重考驗。

名為傳承，實為獵殺。瘋狂的神念享受著這場游戲，如同“貓捉老鼠”一般，反復戲弄著闖入傳承之地的修士。

只不過千百年來，進入此處的人類修士少之又少。

瘋狂的神念解禁之時，便以屠殺妖獸為樂。

這劍冢世界的妖獸，皆信仰墮落鳳凰。

換而言之，此處的妖獸雖并不是墮落鳳凰的同族，可它們卻都是名副其實的墮落鳳凰一族子民。

雖然這千年間，墮落鳳凰一族的傳承，幾乎斷絕。

可烙印在它們血脈里的信仰，卻并沒有改變。

蛇女既是妖皇又是神官，每當嗜血神念出來時，常常需要與之戰斗。

對那一道神念，自然憎恨至極。

可眼下主上回來了，它弱小無助還未完整的獲得墮落鳳凰的傳承。

蛇女因此而猶豫。

“看來這蛇女，還挺講道義的。沒想到那反復無常的林殊，竟然還比不過一只兇獸。”

宋辭如此想著。

他看穿了她的猶豫不決，得了新的神通，又心生嘗試的想法。

于是道：“感謝妖皇的饋贈。正好我方才得了一道神通，正有試煉的想法，不如就由我去將這神念解決吧。”

聽他這么說，蛇女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可那種目光，卻并沒有讓宋辭產生厭惡的感覺。

宋辭目光清明，眼神有些微微發亮。

自然，是因為燃起了戰意。

蛇女反問道：“汝真要去？”

宋辭微微一笑，挑了挑眉自信道：“自然。”

蛇女沉默了。

片刻之中，她從她的尾巴上，撕扯下一塊鱗片，帶著新鮮的血氣遞給宋辭。

鱗片對于她來說，無異于從自己身上生撕下一塊肉，她卻眼也不眨，眉頭也不皺一下。

“此為吾之鱗片，若汝出事，捏碎它吾便能感知。”

除此之外，這鱗片的其他效用，她并沒有告知宋辭。

宋辭接過這塊鱗片，將它放入自己口袋之中。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并不是在幫沈夢言，或者幫蛇女。

相反，他是真的想跟那剩下的兩道神念好好打一場。

一血前恥。

而就在他轉身離去的之時，身后再次傳來蛇女的聲音。

“不要勉強，比起殺滅神念，吾更希望汝平安歸來。”

蛇女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如同一顆無暇的寶石一般，明亮而耀眼。

她雖然打扮火辣，卻因為與外界毫無接觸，一顆心簡直能算得上是單純。

與涅槃后的沈夢言那種懵懂，完全不同。

她想了想，一雙眼睛溫柔地看著宋辭。

“若是汝能歸來，吾便代表墮落鳳凰一族，許汝一個承諾。”

聽了這話，背對著她的宋辭忍不住勾起嘴角。

一個承諾？

在重承諾的妖獸看來，估計自身的清譽，都沒有這個承諾重要吧。

沒有限制條件，如此不設防，倒也讓他覺得這蛇女，有幾分可愛。

因此，宋辭的笑容有幾分玩味。

忍不住，想捉弄她。

……

宋辭有些按捺不住，想跟“屠夫”打一場。

宋辭加快了移動速度，身形仿佛化作一道光影。

在山林中極速移動。

幾個時辰前，他還在被“屠夫”追得滿地圖跑。

現在，他已經有了一戰之力。

兩極反轉。

是時候，讓他作為“屠夫”，來屠殺別人了。

墮落神炎能燃盡生機，不知這殘存的神念，能扛得住多久。

沒多久，宋辭循著聲音，來到了妖獸聚集之處。

一道虛幻的神念，正在其中大肆屠殺。

可那些妖獸，像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個勁地撲上去。

那些妖獸，將那座劈成兩半的山團團圍住。

最開始，宋辭以為那些妖獸，是想將沈夢言當作食物。

如今他明白了，當日妖獸的嚎叫，是在彼此之間通信。

他們在尋找，失散在劍冢世界的沈夢言。

最開始，沈夢言是鳳凰血脈。

當鳳凰血脈染魔之后，沈夢言的真實血脈，才顯現出來。

她天生，便是此方妖獸的主人。

只不過宋辭將她帶了進來，沈夢言的命運，也隨之改變。

浮塵褪去，掩埋在沙石之下的黃金，出現在世人面前。

*

*

宋辭到達目的地之后，山林之中，一聲長嘯響徹天際。

“退——”

是蛇女。

作為妖皇，她能號令百獸。

妖皇一聲令下，群獸逐漸讓出一條路。

濃烈的血腥味之下，“屠夫”聞到了“小白鼠”的氣味。

當然，如今的屠夫，已經變成了“宋辭”。

宋辭面上淡然，內心卻充滿自信。

戰意激昂。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引著新上任的“小白鼠”，將戰場拉遠到百里之外。

落地之后，宋辭直接施展墮落神炎相。

整個地面和低空，都化作漆黑的火海。

宋辭將能夠施展的空間，都化為了自己的戰場。

那“小白鼠”，被吸引著，直直撞了進來。

或許是對于自己境界的自信，神念絲毫不設防。

只不過這一次，“他”失算了。

這漆黑的火焰，并不是尋常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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