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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野果

當洪福終于爬到縫隙口處,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飄入口鼻。一瞬間,疲憊不堪的身體重新充滿了力氣,酸麻的手指恢復知覺,一下子精神飽滿!

小黑亦是如此,因為恐高產生的眩暈感都有所好轉,至少已經能夠把后肢撐在山體上分擔些壓力。

扒拉開藤葉,洪福朝縫隙里面看去,在一片漆黑中,四顆赤紅圓果散發著瑩瑩光澤,十分誘人!

看了下縫隙大小,比他的胳膊稍微寬些,洪福沒有猶豫,伸手就要摘果子。

背上小黑突然嚎叫,洪福只感覺肩膀一沉,重心不穩,險些摔倒,只好收回手抓住藤蔓。

與此同時,縫隙邊上無數翠綠藤條在他詫異的目光下突然活了過來,扭動著縮了回去。

小黑低吼著發出警告,洪福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再次看向縫隙內部。赤紅小果依舊誘人,卻被一條條蚯蚓狀的細小藤蔓纏繞。發現他的窺探,藤條突然停止游動,根根立起,首端裂開,露出一張張布滿利齒的嘴巴,兇狠咬向洪福的眼珠!

這哪里是什么藤條,分明是密密麻麻的細小青蛇!

洪福嚇了一跳,趕緊縮回腦袋。好在青蛇群似乎并不愿意離開縫隙,吞吐著蛇信示威一會后又重新縮了回去。

果子近在咫尺,誘人香氣不斷刺激著兩個小家伙的嗅覺。洪福不愿意放棄當下唯一可以果腹的東西,略作猶豫后還是決定冒險一試,蛇口奪果。可青蛇群難纏,身體細小速度又快。洪福幾次伸手都未成功摘到果子,而小黑只能趴在他背上干著急,它倒是想張嘴咬死那些個小東西,奈何身體受限,活動不開,完全幫不上忙。

和青蛇群又耗了一會,洪福再次體力不支,抓握藤蔓的小手顫抖打滑。

意識到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洪福咬牙,不顧蛇群的叮咬和纏繞,探進縫隙強行摘出一枚果子塞進嘴里。果子入口即化,透過口腔融入身體,沒有任何味道,也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什么特別的變化,好在饑餓感已經退去,總算恢復了些許氣力。

苦苦守護的果子被奪,蛇群震怒,不少沖出縫隙,順著洪福的手臂群擁而上,在他身體各處叮咬。

而洪福不管不顧,忍著疼痛,再次把手伸進縫隙,拽出第二枚果子丟進小黑的嘴里。

蛇群徹底暴走,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小青蛇從縫隙中涌出,鋪天蓋地好似無窮無盡,很快就將洪福和小黑全部覆蓋。

兩個小家伙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小黑張開嘴巴一口接著一口,不停撕咬吞咽。它身上毛發旺盛,青蛇太小,無從下口,只有裸露在外的腦袋和腳掌被蛇群包裹,倒是洪福被叮咬得很慘,全身上下都是傷口,在毒素的侵染下,肌膚逐漸轉變成青綠之色。

隨著蛇毒在他體內擴散,他的視線逐漸模糊,恍惚間,眼前似乎浮現出他在夢里見過的白衣女子,伸手抓去,女子卻漸漸飛遠。

急促的狼嚎聲將洪福驚醒,女子消失不見,而他……正在下墜!

……

洪家伙房的對面有一處醫舍,對公開放,主要是孩童和仆從們的看病治傷之所,部分實力不高的武者,還做不到運氣療傷,也會來醫舍圖個便利。

醫師是個婦人,披著純白大褂,烏發盤起,腳踩木凳在桌前費力搗藥。窗邊的木床上從左到右橫躺著洪虎、楊六以及“爺們”王冉三個小家伙。

“娘,我也要吃糖葫蘆。”

看著左右同伴人手一根糖葫蘆,舔得滋滋作響,洪虎羨慕的眼睛都綠了,嘴角口水就沒停過,枕頭濕了一大片。

“閉嘴!老娘沒抽你屁股蛋兒已經是仁至義盡,還敢討要糖葫蘆?找打不是?”

女醫師看起來文靜,言行舉止確是出乎意料的豪邁,至少比小王冉要爺們許多。

“他倆也是偷跑出去的,憑啥能吃糖葫蘆?我不管,我也要吃!”

洪虎覺得委屈,大聲喊叫,肥嘟嘟地臉蛋氣得通紅,鬧起了脾氣。

女醫生狠狠搗了一下藥杵,怒氣沖沖地訓斥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帶的好頭,他倆能半夜不睡覺,偷跑出去干壞事?”

洪虎更加委屈,小小的眼眶里噙滿淚花,抽泣道:“誰說是我帶頭啦?”

見他流淚,楊六和王冉對似一眼,停下嘴上的動作,眼神有些躲閃。

女醫師察覺到不對勁,暗嘆糟糕,莫不是錯怪了自家乖娃?頓時心中愧疚,臉色一緩,柔聲問道:“虎兒你別哭,是老娘...咳~為娘錯怪你了,你告訴娘親,到底是誰出得餿主意,娘親為你主持公道!”

說著,兇狠的目光在楊六和王冉的屁股蛋兒上來回游走,似乎一言不合就準備痛下“殺”手!

哪知洪虎聽了這話,突然止住眼淚,撓了撓腦袋瓜尷尬道:“那個...確實是我想出來的主意,我就是想問問,是不是他倆誰告密了。”

啪!

女醫師手中的藥罐被按個粉碎,她跳過桌子把洪虎倒提起來,準備賞他幾個大屁兜子。

突然,屋門被推開,洪婆婆適時走了進來。

“秀丹,你在做什么?”

女醫師溫柔地抱著洪虎,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一幅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面,見到洪婆婆驚喜道:“娘,你怎么來了?我在哄虎子睡覺呢。”

看到孫子驚恐的小眼神,洪婆婆有些狐疑,卻也沒有細究。

“我來看看,順被問點事情,他們沒事吧?”

洪秀丹輕輕把洪虎放到床上,趁著背對洪婆婆,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滿是警告,嚇得洪虎想哭又不敢哭,只好硬生生把眼淚憋在眼眶里。

一旁小王冉看不下去,有些不舍地把自己的糖葫蘆遞到他面前,大方道:“虎哥兒,給你舔舔吧,怪可憐的。”

洪虎瞥了眼葫蘆上比糖絲兒還要晶瑩的閃亮鼻涕,眼角微微抽搐,搖頭道:“好兄弟,心意哥領了,但是哥不喜歡加佐料的,還是你自己吃吧。”

說完,扭頭看向另一邊的楊六,后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把糖葫蘆舔了個遍,連木串都沒放過,隨后也大度道:“虎哥兒,你盡管拿去吃,咱兄弟誰跟誰啊。”

洪虎黑著一張大餅臉,突然阿秋一聲打了噴嚏,唾沫星子噴了楊六滿頭滿臉,首當其沖的糖葫蘆就更不用多說。

“六兒啊,奶奶教過,君子不奪人所好,哥哥怎么忍心呢,你也自己留著慢慢舔吧。”

楊六抹了把臉,看著手中被污染的糖葫蘆眼角跳個不停,然后,在洪虎驚訝的目光下,伸出舌頭再次把糖葫蘆舔了個遍,隨后露出笑容,滿意道:“這樣...就干凈了!”

捂住腦門,洪秀丹深吸一口氣,假裝沒有看見,回道:“沒什么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點點頭,洪婆婆坐到三個孩子對面,溫和問道:“給婆婆說說,昨晚竹林發生了什么事情。”

提起昨夜,三個小家伙頓時露出驚恐之色,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瘋狂搖頭,似乎不愿意回想那些恐怖畫面!

洪婆婆皺眉,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大恐怖,才會讓三個無法無天的小主如此害怕?不由安撫道:“不用怕,婆婆在呢,放心大膽地說。”

待情緒穩定了些,王冉使勁吸了吸鼻涕,結結巴巴道:“我,我看到,眼,眼睛,是綠色的!”

接著,楊六語無倫次道:“爪子,燈籠,碎了!”

說完瘋狂啃咬糖葫蘆,想要借此分散注意力。

洪虎最是直接,驚恐叫道:“是鬼!鬼~洪福回來啦!”

啪!

洪秀丹一巴掌拍在兒子后腦勺,訓斥道:“不許瞎說!”

她并不知道洪福復活的事情,只當是得童言無忌,口無遮攔。

話音剛落,又是啪聲響起,洪婆婆一巴掌呼在她的后腦勺上,怒喝道:“我孫子是你能打的?本來腦子就不好使,打壞了怎么辦?”

說完就把委屈巴巴的洪虎抱在懷里安慰,后者偷偷對著自己老娘扮鬼臉,瘋狂挑釁,氣得洪秀丹咬牙切齒,偏偏發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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