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雕熱情招待,洪福便留下來一起吃了頓早飯。
期間他把自己這一趟去往皇城的經歷也分享給了殷無敵,可惜老人只顧著吃肉,偶爾應付兩句,并沒有表現出多大興致。少年也不覺的尷尬,依舊興高采烈地講著,最后還把自己要去南邊的事情給道了出來,沒有刻意隱瞞。
聽到這里殷無敵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老人的眼神十分深邃,似要將少年看穿,許久重新低下頭繼續撕咬手中虎肉,冷冷道了句:“別死在那里就行!”
洪福認真點頭,眼看東方驕陽似火,便要起身告辭。
“殷爺爺,我先去了,謝謝您!”
最后這聲謝不僅僅是因為這頓充實的早飯,更多的還是因為之前那一斧的指點,少年還沒自負到覺得是自己突然開竅看懂了殷爺爺劈斧的精妙,明顯是老人有意提點。雖然還沒有完全看懂關鍵,可總算是有了頭緒,比之前照貓畫虎要強的多。
殷無敵點了點頭后便不再搭理,少年又去抱了下黑雕道別,被客氣的黑雕很不客氣地抓起來騰空而起,眨眼飛到族老住處,直接把人給扔了下去。
院子里,大小黑把頭埋進各自的肉桶里歡快干飯。看到洪福,小黑把肉桶拖到了他身前,并對著天空叫喚了兩聲與黑雕打招呼。
黑雕啼鳴回應,可啼聲隨即急促且嚴厲起來。一旁把腦袋埋在翅膀下掩耳盜鈴的大黑不情不愿地張開翅膀飛上天空,隨后……便被暴怒的黑雕攆得落荒而逃!
顯然,大黑出門并沒有跟它老媽報備,屬于離家出走的惡劣性質!
對此,洪福表示愛莫能助,只能抱著一顆同情的心同小黑一起邊吃肉邊仰頭看戲。
“吃好了嗎?”
五爺輕飄飄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嚇了他一跳。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高瘦身影,少年趕緊拍了拍小黑的屁股蛋兒,后者會意,大口吞咽桶中剩余不多的肉食。
“五爺爺好,吃好了,您吃了嗎?”
五爺笑著點頭,下一秒人已經出現在院門口。
“跟上!”
洪福不敢怠慢,騎上小黑緊隨其后下山而去。至于大黑……天空之上已經看不到它的身影,估計是被黑雕壓回去禁飛了。雖然很遺憾,但他也沒有辦法,可沒那個膽子和實力去黑雕爪下搶鳥去。
后面,洪婆婆站在洪大爺家的屋門口,遠望少年背影,眼中難掩擔憂。
“放心吧,他們會沒事的。”
洪大爺輕聲安慰,洪婆婆點了點頭,離開了屋子,前往竹樓方向。外出這兩個月,也不知道那幫孩子亂成什么樣子了,需要好好整治一番。
白龍瀑布!
洪福騎著小黑踩在溪水中追趕著前方的飄逸身影。相較于小黑在山林間輾轉騰挪的敏捷身形,五爺的動作可就要瀟灑太多!
沒有任何抬腿邁步的動作,卻能鬼魅般出現在任何地點。樹梢上,巨石后,灌木叢中,甚至是在某種動物的身上,看起來特別悠閑。
“有動靜!”
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洪福環顧四周終于在天上看到了五爺,他老人家負手浮在天上,竟然是在飛行!不過很快少年就發現了蹊蹺,五爺的腳下踩著什么東西,定睛看去,是一只小灰雀!
五爺的腳尖正踩在小家伙的背上,可小灰雀就像沒有察覺到一樣自顧歡樂飛翔。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敬佩的同時不免羨慕,不過他很快想起了什么,焦急問道:“五爺爺,是小猴子嗎?在哪個位置?”
“白龍瀑布!”
話落,洪五爺突然消失于鳥背,出現在前方的樹頂上,很快徹底消失在少年的視線里。
“小黑,快跟上!”
小黑嚎叫出聲箭一般射了出去,留下大片水花。
果林,一只小松鼠正在果樹間麻溜穿梭,搜尋著所剩無幾的果核,為迎接冬天的到來做最后準備。經過上午半天的辛勤采集,它的嘴里已經塞得鼓鼓囊囊,收貨頗豐。
摸了摸嘴里快要溢出來的果子,小家伙心滿意足準備打道回府。可這時,啪嗒一聲細微的聲音響起,讓它不自覺的豎起了耳朵。如此厚實的聲音,絕對是一顆好果子!它情不自禁地朝著聲源方向找去,很快就在一片枯黃的落葉中找到了那顆夢中情果,那是一顆山核,飽滿的山核!
小松鼠嘗試著把核桃塞進嘴里,奈何核桃太大,嘴里的庫存太足,塞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好在它個頭不大,脾氣卻犟,對自己也夠狠,硬生生把嘴里的果子按進喉嚨眼,成功把山核給塞了進去。
可小家伙還未來得及高興,突然感覺后背一陣滾燙,扭頭看去頓時愣住,那是一張狼頭,比它的身體還要大上好幾倍的黑色狼頭!
伴隨著一聲刺耳尖叫,大小不一的堅果帶著腥臭的口水一股腦全都噴涌了出來。
小黑無語地用爪子抹了把臉,就要找它算賬,可小松鼠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溜回了樹洞,快到小黑都沒能看清它的動作。
洪福無情嘲笑,被小黑一扭屁股給摔在了地上。撿起地上還沾著口水的果子,少年縱身跳上桃樹,把堅果塞進了樹洞,輕聲道:“小家伙,替我好好守住這個洞,守住這顆樹!”
小松鼠躲在樹洞里瑟瑟發抖,待到少年離開才抱著山核探出小腦袋瓜,瞪著黑豆一般的眼珠子遙望少年背影。
“小黑,五爺爺呢?”
洪福四周觀望,完全沒有看到洪五爺的身影。小黑昂著脖子四處嗅了嗅,也是無奈搖頭。洪五爺畢竟是宗師境界的強者,又極其擅長潛行,他老人家要是不愿意顯露行蹤,他倆不可能找得到位置。
唯一能確定的是……五爺的身影和氣味就是在這里消失的。
少年走到瀑池邊,突然歪頭盯著池面細看起來。瀑布飛流直下,水花飛濺,但也只有貼近瀑布的池面較為熱鬧,瀑池的大部分區域都處于平穩的狀態。可奇怪的是,本該平靜的池面中央莫名奇妙的出現道道波紋擴散開來,并且,在少年的注視下,波紋越來越多,頻率越來越高,波幅也越來越大,浪潮般蕩漾開來。
看樣子,池底應該是有什么東西。
出于好奇,洪福與小黑對視一眼后默契下水,可就在他踩進池水的剎那,密密麻麻的水波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巨大的氣泡從池底升騰而起,池面隨之沸騰起來,緊接著池水中央飛速旋轉,很快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
少年心中突然涌起一種不詳預感,他毫不猶豫地抱起正齜牙咧嘴的小黑,倒退而去。與此同時,整個白龍瀑布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瀑池中央隨之炸開,沖出了一顆碩大的魚頭。少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魚頭,足有小黑的身體大,嘴里布滿尖利的牙齒,并且,魚頭上還長出了一盞類似于燈籠一樣的肉桿,區別在于肉桿頂端掛著的并不是燈籠,而是一顆人頭,一顆長發飄飄的美女腦袋!
沖出池面的魚頭發現了少年的存在,猛然張開大嘴,露出滿嘴尖牙,在美女頭顱的尖叫聲中撲咬過來。
洪福哪里見過如此陣仗,唯一有印象的恐怖就只有童年陰影,也是殺死了樵夫大叔以及他自己的那頭鼣,可即便是鼣,就長相而言,也遠沒有眼前的魚頭詭異。他盯著那顆猙獰的美女頭顱,腦中一片空白,竟忘記了逃跑。
好在小黑英勇,擋在了少年身前,準備與這詭異魚頭殊死一搏。
千鈞一發之際,魚頭一口咬在了小黑身前的空氣上,鋼齒咬合下形成一道強烈的氣爆,吹得小黑面目全非的同時發出重重的鋃鐺聲響。
熟悉的怒吼聲響起,少年清醒過來,側頭看去,瀑池里浮現出巨猿龐大的體型,可它的身上被一條粗長的蛇身纏繞,肉眼可見不少深可見骨的傷口,流出詭異的紫色液體!
蛇身上同樣是傷痕累累,傷口處流出的鮮血同樣不是紅色,卻也不是同巨猿一樣的紫色,而是妖異的淺綠之色!
與蛇身相連的主體正是那顆詭異魚頭,此刻,巨猿的一雙肉掌正抓握在蛇身之上,死命往后拉扯。
洪福大急,當機立斷。
“小黑,打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