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跟婆婆講講你是如何救下喬楊的?”
洪婆婆安撫好洪福,忍不住好奇詢問。
說他打退甚至打死巨猿都不覺得奇怪,畢竟變身后的洪福實力不容小覷,可要說他治好了喬楊的斷肋之傷,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可話是喬木親口說出來的,少年實誠不可能也沒有必要說謊,這之間一定發生了什么。
洪福鎮靜下來,在床邊坐好,晃悠著兩只腳丫開心道:“就是……就是……”
少年仔細想了想,臉上笑容逐漸消失,撓頭老實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是想救人來著,可當時或許是用力過猛失去了意識,之后似乎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怪夢,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什么都不記得,醒來就已經在床上。
洪婆婆笑著安慰道:“沒事,你跟婆婆說說當時發生了什么。”
少年點頭,一五一十地把他們分別后的經歷講了出來。得知他迷路后,洪婆婆既心疼又好笑,想著找個機會定要教會他辨認方位的方法。
說到巨猿時,洪福突然激動起來,興奮道:“婆婆,我懷疑它就是小猴子,它活了下來!”
洪婆婆蹙眉!
小猴子?什么猴子幾年時間能長成巨猿模樣?但她也沒有反駁,支持道:“回頭有空了,婆婆跟你一起去看看它。”
不管巨猿是少年口中的小猴子還是如她所想是妖物,她都要去會上一會,洪家的地盤不允許有不確定因素的存在,是友便安排妥當,是敵直接就地正法,若是非敵非友,要么驅逐,要么收編,反正不會把這樣危險的存在單獨落在山脈。
之前正是因為確信南岐山脈的安全,她老人家才會派出去門不久的喬家兄弟下山搜尋,畢竟洪福身份特殊,換成其他洪家人怕會露餡,不成想,竟差點害了他們兄弟倆。
少年開心點頭,終于講到了他那滑稽且夸張的救人之法。
洪婆婆聽完后表情錯愕,半晌沒回過神來。現在,她也有些懷疑救下喬楊的其實另有其人,不太可能是洪福。
原本猜測是變身后的少年有什么特殊手段,可在少年的敘述中根本就沒有“邪祟”的戲份兒。若是單憑只有內練境界的洪福,“運氣療傷”這四個字跟他完全扯不上關系。
運氣的前提得先有精氣,想要凝練出精氣至少也得突破至走脈之境。精氣又叫先天之氣,與吸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濁氣不同,精氣只能從五臟六腑之中提煉而出,這也是內練的原因所在,所謂內練,練的就是心肝脾肺腎,胃膽三焦膀胱大小腸,正所謂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這個氣便是先天精氣!
少年初至內練,體內只有濁氣,何來精氣?
其次,就算他體內有精氣的存在,運氣為別人療傷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一要雄渾精氣支持,二要疏通全身大部分竅穴,三要細致入微的控制力,無論哪一個條件,都絕非現在的少年可以做到。
可如喬木所言,當時只有他們三人在場,親眼看見到大哥凹陷的肋骨在洪福的手掌下恢復如初。
百思不得其解,洪婆婆突然出聲道:“福兒,把手給我。”
少年乖乖地把手遞了過去,洪婆婆握著他的手,渡送一絲氣機游走探查,除了再次感嘆他肉身強悍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發現。正準備收手時,突然眉毛一挑,發現端倪。
少年掌心的勞宮穴不知何時已經被疏通,兩只手都是!
洪婆婆驚訝問道:“福兒,你沖穴了?”
濁氣霸道,雜而不精,若是貿然用濁氣沖穴,大概率是個穴毀筋廢的下場,可問完洪婆婆就后悔了,少年體內筋脈竅穴完好無損,沒有沖穴的跡象,洪福也不是莽撞的性子,沒有她的指導,不會胡來。
果然,少年茫然撓頭,反問道:“婆婆,什么是沖穴?”
洪婆婆收回手,搖頭解釋道:“沒什么,待你走脈,自會知曉。”
少年點頭,他剛入內練,內練境的修煉方法還未知曉,現在就提什么走脈沖穴為時過早,貪多嚼不爛,不知道也罷。
沒有發現什么特別之處,只開了一對勞宮穴……洪婆婆籠著袖子陷入沉思,少頃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愣住!
方才并未在洪福體內查探到任何內力存在,難不成……他是用濁氣給喬楊治好了斷肋之傷?
所謂內力其實是濁氣和精氣的統稱。當然,對于內練境之下的武者,他們還不能凝練出精氣,內力只能代表濁氣,對于內練境之上的武者,內力便代表著精氣。
可用濁氣來療傷……根本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甚至一個不慎反會起到反效果,得不償失。濁氣乃后天之氣,前期吐納只為擴充筋脈,打熬體魄,若不能突破到內練境,凝練出精氣來溫養筋脈,修補身體虧空,習武反會傷身,弊大于利。
在洪大爺未創出內練境之前,武者們都是依靠自身資質強行依托濁氣來走脈沖穴,這也就導致很大一部分資質普通的武者直接倒在了這一關,要么筋脈盡廢要么爆體而亡,而那些資質不凡之輩,雖然靠著天賦硬撐了下來,體內暗傷與虧空卻得不得滋補與修養,內力越強越是過不長久,那些僥幸存活下來的強者,大都歸隱山林,修身養性,還有部分資質逆天卻心比天高不愿服輸之輩,十之八九都會落得一個走火入魔,生死道消的做法。
實在想不明白,洪婆婆只能暫時放下疑惑。洪福沒有受傷,平安歸來就已足夠。這趟回來本該讓少年正式加入洪家,可意外突發,現在這個時機實在不適合提出此事,只能推遲。
四弟和五弟那邊還等著她過去分擔壓力,洪婆婆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歉意道:“婆婆還要有事要忙,不能久留,你再多休息一會,飯菜一會有人送來。”
說完,起身匆匆離去。
洪福本想一起跟著過去看望大爺爺,可腦袋突然一陣暈眩,肚子也咕咕叫個不停,只好虛弱地重新躺下,望著房梁發呆。
長河之事,他并未講明,覺得那只是一場夢,沒有必要說出來混肴視聽。現在回想夢中畫面,卻只記得自己被河流沖刷與那光壁漸行漸遠,之后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喬大哥真的是我救活的嗎?
少年不禁開始自我懷疑,他抬起手掌左右翻看,突然心血來潮,再次運轉內力想要實驗一番,卻尷尬的發現筋脈內空空蕩蕩,一點內力都不剩。無奈之下,只好凝神運轉不受他控制的功法先行補充內力,可一個周天吐納下來,濁氣流經丹田后便消失無蹤,之前多少還能反饋出一點來,如今是半點都未剩下。
少年沒有放棄,繼續運轉功法吐納,一周天接著一周天,直到風云兄弟端著飯菜進屋,將他叫醒。
“香噴噴的飯菜來嘍!”
弟弟洪云老遠就喊出了聲,哥哥洪風提著半人高的飯盒率先進屋,一盤一盤地把碗碟擺放在桌子上,正好堆滿桌面。
“婆婆說你胃口大,看看,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
抹了把額頭汗水,洪風熱情地把少年拉到椅子上坐下,“來,趁熱吃,后面還有,管飽!”
話落,弟弟也提著一個高高的飯盒走進了屋子,氣喘吁吁道:“好家伙……累死爺了!”
洪福瞪大眼睛呆愣愣地望著他倆,心中五味雜沉,脫口而出道:“好久不見……”
“哈?”
洪風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奇問道:“兄弟你說啥?我們見過?”
反應過來,洪福干咳一聲改口道:“我說久仰大名!”
洪云提了個凳子過來,樂呵呵地一屁股坐下,伸手抓了個肉團子塞進嘴里,燙得齜牙咧嘴。
“嘶~呼呼~嘶~你聽說過我們的故事?嘶嘶~”
“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少年哪里知道他倆的事跡,當年與雙胞胎兄弟之間的接觸其實并不多。
知道他這是客套之言,洪風只是笑了笑,瞪了眼又去伸手抓燒雞的弟弟一眼,后者訕訕地收回手,可燒雞還是少了一只腿。
“在下洪風,這是我的胞弟洪云,不知道兄弟怎么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