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年，今日我逗弄著太子，給他念了千字文，閑著無事，我牽著他準備去御花園走走。

入了夏，太子便滿三歲了，不過現在還是懶得很。

只有這時候，在這深宮之中，我才能喘一口氣。

只是今天出來時機選的可能不對。

“阿……見過娘娘。”轉過拐角，我正細細看著花，聽說是從西域運來的奇花，長得甚是鮮艷，卻沒想到會遇到我的妹妹，也便是進來得了圣寵的純妃。

我沉默了一瞬，好像什么壓在了我的脊骨上，我有些撐不起來。

“皇后可是患了耳疾？”司燼在一邊冷冷地道。

“皇上。”江子顏有些嬌態地喊道。

我抬頭看見了她眼底的神色，天真的緊，阿顏那般美好，為什么要把她也卷進來，為什么？不免得心里對司燼有了怒氣。

“參見陛下。”我壓著火行禮，太子也在我身邊乖乖巧巧地喊道:“參見父皇。”

“不必多禮。”司燼大概念著太子和阿顏在場，不愿暴露本性，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既然皇后和阿顏是姊妹，那今日便好好聚聚。”司燼說完便大步離開了，留下我和阿顏面面相覷。

“阿……姊。”可能江子顏也覺得有些不妥，可若是讓她違背十幾年的本性喊我娘娘，卻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你怎么來了？”我恍惚了一下，似乎記起了自己是叫江子萋，便沒有糾正她。

“父親說陛下待你不好，便讓我來幫你。”

我搖搖頭，看著她的手輕輕捂著小腹，心里一驚。

“你……”

江子嫣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羞羞地捂著臉，道:“阿姊，你要當姨母了。”

“不過，好像他出生后，只能喊你母后了。”

江子顏眼里流出一絲傷心。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阿顏誕下子嗣后，會像熹貴妃一樣，悄無聲息的過世，垂在身邊的手顫抖著，隨后緊緊按著身邊的一塊枯石。

“母后？”太子注意到了我的不對，擔憂地看著我。

阿顏也被嚇到了，連忙上前扶我。

“我沒事。”這些年被毒傷了身體，我與阿顏的氣色竟差了許多。

我苦笑著擺手，將她鬢角的發弄到耳后。

“你放心，我會當個好姨母的。”

阿顏疑惑地看著我，我卻不能再和她說下去。

我牽著太子，又回了鳳儀殿。

坐在椅子上，我看著桌上的書，漸漸的入了神。

我現在自身難保，如何保住阿顏性命無憂。

我想過去求司燼，可我并不在他心上，如何能求？

……

夜里，我披著衣，小跑著到了宮門，一路上有繭兒做通，再加上今日司燼不得不在阿顏那兒，我得以順利地出宮。

我趕著進福滿樓，夜里雨下的大，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卻根本無法顧及。

推開樓上的一處雅間，我看見了那青衣男子。

“娘娘？”許攸疑惑地喊了聲，我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本賬本。

“這是？”他的目光被賬本吸引，從我手里接了過去，翻了翻，神色由原本的輕松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