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God，過去這么久了，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是法，我經歷了這么多，從部落首領在集會上發布的命令、借助神的旨意號令天下、以道德的外衣統治世人、以形式去鞏固實質的婚姻、從沒有文字的習慣法到頒布成文法，凡此種種，似乎都各不相同，但都有相似之處，感覺遇到了瓶頸。”

“哈~，小兄弟，這才哪到哪呢，我跟你說，就你這智商，大學努力4年，能摸到法學的一根毛，就該謝天謝地了。法律人窮盡一生，也只能在法這門廣闊的學科中探知冰山一角，你就好好學吧，學無止境啊。先把你的問題放在心里，問題會不斷促使你去尋求真相的，而真相是什么究竟重要嗎？不說了，走，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好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高曉東來到一片荒郊野嶺，周圍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圍著一群穿著囚衣的犯人。

高曉東正站在一處高地上，和一位王并肩而立。

王說：“真的要把他們全部處死嗎？”

“法令即已公布，就要嚴格執行，否則法將不法，新政也將功虧一簣。”

“他們只是簡單的私斗，為何就要處以死刑，難道貶為奴隸不可？”

“王上，既然您已將變法的任務交給臣，就要信任臣，我不會害了秦國。我已經全面考察了秦國的情況，秦國與山東六國不同，說好聽點叫民風淳樸，不好聽就是剽悍，不講道理，山東六國稱我們為蠻夷之地，排擠我們也不無道理。對于大多數腦子轉不過彎的秦人來說，輕罪重罰才能在短時間內起到最好的效果，增加法律的威懾力，制止秦國廣泛的犯罪，雖然短期內可能會造成很多的傷亡，但秦國變法，功在千秋。”

“鞅，你說話就不能好聽、委婉一點，你這么說我很難過啊。”

“王上，你別開玩笑了，其實道理您都懂，你我都討厭山東六國那彎彎繞的行為和說話方式，你我之間坦誠相待，終將成為一對名流千古的賢君明臣。”

“是啊，我知道這樣做是對的，可是看到我秦人死在秦人自己的刀下，還是不忍心啊。秦人要亡也應該是戰死在沙場上，把性命白白丟在這，簡直恥辱。”

“變法總是需要犧牲的，沒有代價的變法終不會成功。”

“既然如此，也只能依法行事了，行刑官，開始吧。”

一陣刀光血影后，高明揚來到一座起火的宮殿中，四周夾雜著求救聲、刀劍碰撞聲、士兵的嘶吼聲，背景中還帶著烈火的聲音，高明揚則是一身破敗打扮，安靜地坐在大殿正中央。

沒一會兒，一隊士兵沖了進來，看到落寞的高明揚，領頭的人舉手示意不要動。

“敢問閣下是？”

“吾乃秦朝丞相，但深知局勢已無法挽回，秦朝大廈已傾，只求一死。但臨死之前，想見一下攻破咸陽的將軍。”

領頭的人回答道：“我就是，你有什么要對我交代。”

“秦朝已經不再，也不足為惜，但亡國之臣尚系天下百姓，希望您能聽老臣一言。”

“哦？您請講。”

“秦之弊，在制，我大秦的制度過于嚴苛細致，輕罪重罰，嚴刑峻法，或許適用于統一前的秦國，但不適于統一六國后廣闊后的天下，百年戰亂，國家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秦的戰車自商鞅變法起便不曾停止，征戰、徭役、大興土木配上嚴苛的制度，毀傷了這個國家的根本。作為蠻夷之地的秦，依靠嚴刑峻法統一了六國，但不能依次治理六國，但秦哪懂得這些道理，嚴刑峻法最終的結果就是守法之人處處受阻，違法之人毀天滅地，現在你們毀掉了秦，希望你們能重建這滿目瘡痍的天下。”

“這么說，秦法應該全部廢除？”

“不，秦法應該保留，但應該加入人治，沒有人制的法治只會導致法治的下限，而沒有法治的人治只會導致無盡的腐敗。戰車還是需要停下休整的，這樣才能永續前進，戰車的攻擊性來自法，戰車的穩定性來自文化，只有人才會孕育文化，沒有文化的調和，戰車有一天終會破碎。”

“你的話我記在心里，十分感謝，但你，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動手。”

一支箭射穿高曉東的胸口，場景消失，高曉東回到了最初的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