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晴最近胃口不好，今天路過菜市場買了三四根玉米，興致勃勃地去蒸玉米了。

楚相望上了樓，他打電話約童樂悠。

第一次童樂悠沒有接他的電話，難道她不是做賊心虛么？

他給她發了一條微信：“見個面，怎么樣？”

過了半小時依然沒有收到她的回復。

**

童樂悠看到了他的來電，也看到他的微信，只不過母親去逝以后，她突然間意識到人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雖然愛了楚相望那么多年，現在也愛著，但卻不敢靠近他了。

哥哥說過，楚家人是魔鬼，他們遲早會對他們家的人伸出魔爪，他們已經對母親伸出魔爪了。

母親那么精明的一個人居然毫無招架之力，更何況她呢？

除了哥哥她再也不敢信任何人。

過了好一會，她將楚相望聯系她的事告訴了童樂升。

半小時后，童樂升拎著一大袋子吃食，趕到了她的住所。

看到童樂悠臉色抑郁，消瘦得不成人形，童樂升恨得牙齒咯咯作響。

“樂悠，那些傷害母親的人都將受到懲罰，他們誰也別想逃掉。”

童樂悠點了點頭，撲到了童樂升懷里：“我昨天夢見媽媽了，她還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童樂升撫摸著她的頭：“一切就快要結束了，再等等，等楚遠弘出來。”

童樂悠松開童樂升：“我們跟楚家非得要斗個你死我活嗎？哥，咱們把產業遷到外省去吧，忘掉一切，消消停停地過日子。”

童樂升冷著臉坐在了沙發上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他十幾年來謀劃的戲很快就要抵達高潮，他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

楚遠弘放出來的前一天，正好是周末，楚相望與應雪晴早早起來，用好早餐，去購物。

應雪晴鉆進車里像以往一樣坐在副駕駛位上，楚相望卻要他去后面坐。

應雪晴不大情愿：“你開車我放心。”

“童家與顧家可能都不會放過我們，還是小心著些好，一會購物你緊緊跟著我。”

應雪晴很想為顧家辯解，那畢竟是她的娘家。

可陳碧成的話在她耳邊清晰響起，既然你那么在意他，等孩子出生再告訴他真像。

母親心里的擔憂，很坦承地對她說了。

楚相望一度想整垮豐華，可見他們對顧家的恨不是一丁點兒，即便楚相望過得了坎，楚遠弘未必，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最終應雪晴也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車子開到一條寬闊少車的地方時，楚相望減慢了車速。

“我哥的事，你幫我隱瞞著，我不想讓我爸知道。”

應雪晴擔憂地問：“紙包不住火，我擔心爸遲早會知道。”

“那也等他知道了再說，多瞞住他一天，他便能多輕松一天。”

應雪晴點頭同意。

兩人去了商場，超市，又去了菜市場，將車子里塞得滿滿的迎接楚遠弘回來。

這幾個小時里，有關楚相諾的謊言，楚相望早已編織好，并與應雪晴統一了口徑。

**

天邊的夕陽慢慢褪去耀眼的光芒，夜的序幕溫柔拉開。

楚相望與應雪晴已經在關押楚遠弘那棟建筑的門口，等了許久。

終于他們看到了期盼中的身影。

兩人不約而同站起身去迎接楚遠弘。

楚遠弘從里面走出來，并沒有看到楚相諾眼底滑過了巨大的失望。

他替他懶了很多罪責，盡管楚家出了很多錢，他還是不得不關那么一陣子，可在他被關的日子里楚相諾竟然一次都沒有去看他。

他還是沒有原諒他么？

楚相望一眼看透父親的難過。

“爸，回家吧，雪晴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

楚相望點了點頭。

進去的那段日子他也想通了很多事，并說服自己徹徹底底地接受了應雪晴。

**

楚遠弘回家二天以后，應雪晴與楚相望各自上班去了。

楚相望說楚相諾可能去出差了，楚遠弘自是不信，這天他想出去查一查。

剛要出門楚遠航過來了。

他總覺得這是楚相望安排的。

但楚遠航對他滿懷擔憂，他只得跟他拉家常，一起看電視，直到楚相望回家，楚遠航這才離開，一天就那么匆匆過了。

沒有楚相諾的信兒，楚遠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沒有心情看電視，沒有心情品茶，也沒有心情散步，不過拿著手機半躺在床上再次打電話給楚相諾。

楚相諾的手機依然關著機。

但有一條莫名的短信蹦入他的眼簾。

“想見陸小露嗎？”

楚遠弘即刻坐直了身子。

他自然是想見蕓柳的，來不及揣度對方是誰，發這通短信的目的是什么，直接回了對方一個想字。

那頭很快就有了回信：“很好，只要你能說服應雪晴來換陸小露，你很快就能見到陸小露了。”

楚遠弘猶豫再三回他：“我想想。”

也許是人在捉弄他。

假如不是有人捉弄他，他也不能用應雪晴去換陸小露，假使他那么做了，肯定會失去楚相望。

他隱約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

但他也不能直白的拒絕，萬一是真的那喪心病狂的人對陸小露下狠手呢？

楚遠弘焦頭爛額地想著。

那頭又發來了信息，一個疑問句：“你知道應雪晴在哪里上班嗎？”

“不知道。”楚遠弘回得爽利。

“她回到豐華上班了，你還不知道吧！”楚遠弘的臉色變得難看。

他緊緊捏著手機走出房間。

看到應雪晴在收拾桌子，楚相望則在大廳里擺弄手機，時不時會抬眸看應雪晴兩眼，那眸光中滿滿的都是愛意。

他緩步下樓，走到應雪晴跟前：“你在豐華上班？”

楚遠弘此話一出，應雪晴跟楚相望皆是一愣。

應雪晴不知道該如何回他，看向楚相望。

“爸，我讓她去那上的，好了解豐華的動向，畢竟弘泰與豐華現在結下了梁子，我擔心豐華會對弘泰不利。”

應雪晴看到楚遠弘緊蹙的眉頭明顯有所舒緩。

楚相望倒也解釋得合情合理。

可是她是顧家的女兒，顧楚兩家長此以往總歸不是辦法。

應雪晴不自覺地看向了肚子里的孩子。

但愿這孩子的出生，能化解一切。

過了好一會，楚遠弘道：“多此一舉，你覺得顧豐華會讓你的女人看到什么，即便她真的看到什么那也是顧豐華想讓她看到的。”

楚相望道：“那也比什么都沒看到強。”

楚遠弘知道這個兒子比他強，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再辯駁，拿著手機往回走。

回到房間，他看到那人又發來了一條短信：“你知道她為什么在豐華上班嗎？”

他沒好氣回了句：“重要嗎？”

“因為她就是你當年托人抱走的那個孩子。”

看到這句話，楚遠弘有如猝不及防遭遇雷擊，頭皮被擊得發麻。

“哈哈，怎么樣，驚喜吧，這事你兒子還不知道，只要你肯讓她去換，我保證你兒子永遠都不會知道。”

楚遠弘只覺得背后涼颼颼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應雪晴果然是顧豐華的女兒？

他心里生出了諸多疑問。

手機又響了，討厭的短信聲音。

“你覺得你還需要選嗎？仇人的女兒換你的愛人，這樣的交易還用得著選嗎？”

楚遠弘愣愣地看著這話，腦海中浮現的一直是應雪晴，她嬰兒寶寶時的樣子，她對他包容的樣子，她對她關心的樣子。

不管怎么樣，應雪晴她有什么錯呢？

這事他該讓兒子知道嗎？

想到兒子他的頭又轟隆隆的。

他走到洗手間，用溫水洗了一把臉，才意識到他一直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

“把蕓柳的照片發給我。”

不多一會兒，男人果然將蕓柳的照片給他發了過來。

雖然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些許滄桑，可她依然風姿綽約，柔美了他的心尖。

一晚上的輾轉反側，一晚上的思索糾結，第二天，楚相望還在睡夢中，他看到應雪晴進了廚房，他輕輕悄悄地跟到了廚房。

這件事，他要先跟應雪晴商量，聽聽她的想法。

他將其他短信全刪了，獨留下讓應雪晴換蕓柳的那條給應雪晴看。

“雪晴，一個陌生人發給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應雪晴眼里卻有欣喜的光，她雙手將手機回遞給楚遠弘：“爸，我愿意去。”

“那人明顯是奔著你來的，你會很危險。”

“我是練家子，只要我們做好周全的準備問題不大。”

楚遠弘回來以后一直情緒很低落，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并且一直很自責，總覺得是她告訴楚相諾那些，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假若她能設法為他們找到陸小露，或多或少可以緩解楚遠弘的傷痛。

這是一個難得的彌補機會，又或者說她能多為楚家做些事，終歸可以更好的融入這個家庭。

幻想著顧家與楚家終于不計前嫌，過上了平凡又幸福的日子，她心里美滋滋的。

楚遠弘看到應雪晴自信滿滿，心放寬了些：“你覺得這事該讓相望知道嗎？”

“不能讓他知道，他要知道了鐵定不會讓我去。”

楚遠弘看著眼前這個跟他一樣了解兒子的女人五味雜陳地點了點頭。

聽到豆漿機滴滴叫，幫著將機器關了。

“可我認為這事還是告訴相望好，有他幫著出主意，勝算更大。”

應雪晴眼神堅定地搖頭：“爸，不能告訴他，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楚遠弘感激不已，卻也愧疚難當，深深吸了一口氣后道：“難為你了，后續細節我們微信上聯系。”

楚遠弘離開了廚房，他回了那個人的信息后，既期待著換人的那天到來，但愿還能見著陸小露，又害怕那天到來，擔心應雪晴有去無回。

很快，那邊回了他信息：“很好，只要換人結束我們都能得到各自想要的，合作愉快！”

他似乎看到那人拿著手機，在志得意滿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