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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

《山海經》,一部包羅萬象的千古奇書。

《山海經》,一座研究古代地理和神話的寶庫。

有人說,《山海經》里記載的都是古人對世界的想象,荒誕不經。哦,不,你如果仔細閱讀這本書,就會發現《山海經》中并不全是無邊無際的想象,其中也有一些真實的影子,特別是那些有關山川河流的記載,給后人研究我國古代地理情況提供了有益的參考。當然,在具體描述上,《山海經》的文字充滿著神話色彩。

保留在我國古代文獻中的神話不少,但多為不連貫的片段,因此分析這些神話片段對自然現象的描繪、對歷史事件的反映,進而得出系統的認識,是一項很有意義的工作。當代學者研究發現,《山海經》中的神話含有一些認識和改造自然的內容,體現了一定的科學精神。這一點,我會在正文中講到。

要講好《山海經》,我們繞不開兩個人——陶淵明和魯迅。他們有關《山海經》的認識或研究,對我們解讀《山海經》有特別的意義。

◎《山海經》與陶淵明

東晉有一個大詩人,叫陶淵明,他隱居的時候寫過一組詩,共十三首,名為《讀山海經》。這說明在東晉時期(距今1600多年前),《山海經》是一部比較常見的讀物,很多文人都見過、讀過,而且很感興趣。我們來讀一讀這組詩的第一首:

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fú)疏(shū)

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

既耕亦已種,時還讀我書。

窮巷隔深轍(zhé),頗回故人車。

歡然酌(zhuó)春酒,摘我園中蔬。

微雨從東來,好風與之俱。

泛覽周王傳,流觀山海圖。

俯(fǔ)仰(yǎng)終宇宙,不樂復何如?


①孟夏:初夏。②扶疏:枝葉繁茂的樣子。③回:使車馬回轉。④酌:飲酒。⑤俱:同行;在一起。⑥周王傳:指《穆天子傳》。⑦山海圖:指《山海經圖》。

為了讓小讀者更好地理解這首詩,有人把它簡單翻譯了一下:

初夏的時候草木茂盛,綠樹環繞著我的房屋。

眾鳥歡唱像有所寄托,我格外喜愛我的茅廬。

耕種過后我時常返回,來這里讀我喜歡的書。

住在僻靜的小巷子里,老朋友來了只能回轉。

我歡快地飲用著春酒,采摘園中自種的蔬菜。

微微細雨從東方飄來,夾雜著清爽透涼的風。

我瀏覽著《周王傳》,泛讀著《山海經圖》。

在俯仰之間遍覽宇宙,有什么比這更快樂呢?

這首詩,說明了兩個問題。

一是以陶淵明為代表的文人愛讀《山海經》,把它當作消遣時的讀物,否則他也不會寫出十三首關于《山海經》的詩。這十三首詩幾乎涵蓋了《山海經》中最有代表性的內容,就像一部微型電影,每一首都描繪了一個經典的場景。

二是至少在陶淵明生活的年代,《山海經》不僅有文字,還有圖畫呢??上У氖?,因為年代久遠,這些圖畫現在已經散失了,只留下了文字說明。有人說,這本《山海經圖》是帶插圖的《山海經》,文字是主要的,圖是次要的;也有人說,《山海經圖》嘛,顧名思義,就是一幅幅的圖,圖是主要的,文字是次要的。不管怎么說,我們可以確定,古人讀的《山海經》應該是圖文并茂的,非常有意思。

◎《山海經》與魯迅

在《山海經》的傳播和普及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的人物,除了陶淵明,還有我國近現代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魯迅。

魯迅小時候聽一個遠房的叔祖說見過一部“繪圖的《山海經》”,上面畫著人面的獸、九頭的蛇、三腳的鳥、生著翅膀的人等,可惜現在不知道放在哪里了……魯迅非常渴望擁有這樣一部書,甚至盤算著拿自己的壓歲錢去買??墒菚晁诘拇蠼蛛x他的住處很遠,他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里去那里一趟,去的時候書店都關著門。想要卻沒有機會獲得,以至魯迅一坐下,就“記得繪圖的《山海經》”。有一天,他的保姆阿長給他買了一套繪圖本《山海經》,共四本。魯迅高興極了,他這樣說:

這四本書,乃是我最初得到,最為心愛的寶書。書的模樣,到現在還在眼前??墒菑倪€在眼前的模樣來說,卻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cū)拙(zhuō)的本子。紙張很黃;圖像也很壞,甚至于幾乎全用直線湊合,連動物的眼睛也都是長方形的。但那是我最為心愛的寶書,看起來,確是人面的獸;九頭的蛇;一腳的牛;袋子似的帝江;沒有頭而“以乳為目,以干臍(qí)為口”,還要“執干(gān)戚(qī)而舞”的刑天。


* 選自魯迅《阿長與〈山海經〉》。

這說明,《山海經》對少年魯迅來說,既是一部獵奇的書,也是一部能讓他從中汲取傳統文化的營養、促使其精神得到成長的書。

魯迅對《山海經》念念不忘,在成年后還買了一套刻印精美的《山海經》收藏。

◎“閑聊山海經”

一個陶淵明,一個魯迅,他們都是大文學家,他們也都喜歡《山海經》,可見《山海經》的魅力有多大!在我國的一些地方,流傳著這樣一句俗語:“閑聊山海經?!?/p>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就是說聊天的時候沒有固定的主題,天南海北隨便聊,想怎么說就怎么說,表情不要那么嚴肅,也不需要去考證說的話對不對、到底有沒有那回事。

這個俗語從側面說明,不管有沒有讀過原著,人們都認為《山海經》很有趣,里面記載的內容相當多且荒誕不經,以至它成了“擺龍門陣”的代名詞。

總而言之,《山海經》是一部很神奇的書,很多人知道它,很多人也讀過它;喜歡它的人稱它是“寶書”,不喜歡它的人則對它嗤之以鼻。即便是讀過它的人,在不同的時代或者不同的年齡階段,對它也有不同的理解。

親愛的小讀者,你說《山海經》這部書妙不妙,有趣不有趣?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要給你講《山海經》了吧!那就讓我們翻開這部妙不可言、稀奇古怪的書,滿懷興趣地讀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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