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番外
書名: 鴻羽鶴歸作者名: 風生露散本章字數: 12225字更新時間: 2022-04-21 04:08:15
世有傳言,白鶴神女廟靈驗無比,但也不是什么祈愿都有求必應,也不是什么人的祈愿都會應。例如像祈禱某人倒霉或是早點去死這樣的祈愿就不會應,再例如某些人行事不正,素有惡行,這樣的人去祈愿也不會應。
于是信奉白鶴神女的人都堅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作孽的人遲早要遭報應。云夢一帶因此倒也比其他地方要安定得多。
這一天,一個衣衫襤褸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來到襄州的一座白鶴神女廟里,他不顧旁人奇怪的目光直接就在神像前跪拜開來,他雙手合十默默祈愿。
雖然他的愿望并沒有說出口,但鴻羽聽到了他內心強烈的祈愿:“求白鶴神女顯靈,早日讓唐州鷺陽縣的劉琮一家滅門!求白鶴神女顯靈,早日讓唐州鷺陽縣的劉琮一家滅門!求白鶴神女顯靈,早日讓唐州鷺陽縣的劉琮一家滅門……”
他的內心不斷地在重復這一句。
往常如這種祈愿,鴻羽都是直接pass的,她沒有管這道祈愿。轉而去傾聽其他人的正常的祈愿。但這人內心的意念十分強烈,他的心聲一直在鴻羽腦中回蕩。擾得鴻羽心煩意亂,腦海幾乎要炸了一般。
鴻羽只得通過神像親身降臨到當地的神廟內,她是隱身降臨,凡人看不到她。
鴻羽看到那還在不停地回響的心聲的主人,暴躁得想要一巴掌呼過去。但她忍住了,她壓制住內心的狂躁。施了個法術令那祈愿之人能看得到她。
那中年人其實也知道白鶴神女一般不會應這類愿望,可是他求過菩薩拜過佛,都沒有靈驗過,想著白鶴神女要靈驗一些,于是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許愿了。沒想到竟真的成功了,他看到神像陡然發出萬丈光輝,白鶴神女出現在了神像前,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他和白鶴神女。這一次,鴻羽沒有用法術遮擋面容,中年人看著鴻羽,愣愣地,原來傳說中的白鶴神女竟是這般美麗。只是,這位白鶴神女的神色怎么看起來好像很差?
鴻羽勉強擠出一絲溫核的笑容:“你不過才而立之年,內心怎會有如此強烈的怨恨?你有何深仇大恨?倘若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的話,休怪我將你逐出去,終身不得入神女廟。”
那中年人立馬一邊磕頭,一邊道:“白鶴神女在上,我愿死后入畜生道,請你一定要滅了劉琮這家毒瘤。”
那中年人這才開始將事情娓娓道來。
鷺陽縣是唐州的一個比較偏遠的縣城,那個地方窮鄉僻壤,劉琮一家是當地的地頭蛇,歷代縣令沒一個能管得了他的,更甚至有的縣令還會和劉琮狼狽為奸,共同禍害縣里,魚肉百姓。這一任的縣令倒是沒有和劉琮狼狽為奸,只是無為而治,他也管不了劉琮一家,于是就放任他胡作非為,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劉琮是鷺陽縣的一個地主,家中頗有些錢財,經常在背地里擄掠良家女子,不管是已婚的還是未婚的,只要是有幾分姿色的,他都可以下手。他兒子劉泰更是變態,男女不忌,只要長得好看都可以。不僅如此,他還喜歡先將人折磨一番以后再行正事。
縣里的良家女子霍霍得差不多了,就開始發展到縣城周邊的村落,只是村落里的男女大都姿色平平,于是這爺倆就開始和人販子做生意,人販子知道爺倆的喜好,于是專從外地挑那些好看的下手,然后賣給劉家父子。
中年人原是甲州一名雜貨鋪老板,家中不是大富大貴,但家底還算殷實。
他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他有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還有一雙可愛聰慧的兒女。每天他在店里忙完回到家時,他的兒女都會開心地跑到門口迎接,每當此時他就會笑呵呵地一手抱著女兒另一手抱著兒子進家門。妻子這時也做好了飯,在桌上擺了一桌香噴噴的飯菜等著他回家開飯。一家人生活平淡而幸福。
隨著孩子漸長,他將兒子送去了私塾,指望他將來考取功名。從那以后,每當私塾快放學時,比兒子小三歲的女兒就喜歡跑去私塾接兄長放學。
半年前,他的兒子十三歲,少年郎雖還稚氣未脫,卻也眉清目秀,因為讀過書,身上總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女兒也十分玉雪可愛。
那天黃昏時,他剛將雜貨鋪關門打烊。妻子突然跑來神色焦灼地對他說今日女兒去接兒子放學,兩人到現在都沒回來。妻子問過和兒子一起上學的鄰居家的阿榮,阿榮說是兒子和女兒放學途中遇到一個腿受傷背著重物的路人,那個路人腿受傷了,又背著重物,行動實在不方便。看到兒子和女兒經過,就請求讓兒子和女兒幫他背一段路,還說他家不遠。兒子和女兒見他實在可憐,就幫忙了。后面的阿榮就不知道了,他沒跟著一起去。再問那路人的樣貌以及其他細節的時候,約莫四十歲,臉上有一道刀疤,至于其余的容貌細節就說不清楚了。只知道是在西街三岔路口遇到的。可是妻子又去那邊問過了,那一帶附近就沒有這樣一個人。女兒跟兒子怕是遇見拐子了。
他聞言心中一沉,但還是溫言安慰妻子讓她別慌,也可能是倆孩子幫那路人送回家時在路上耽擱了。然而夫妻心中誰都知道,倆孩子多半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接下來夫妻二人繼續在西街的三岔路口打聽倆孩子和那刀疤臉的下落。得到的消息是,最近半個月,確實有人看到有個刀疤臉的人在這一塊兒晃蕩,但是他并不是住在西街三岔路口附近的,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對于哪家住的誰、哪家新搬了進來人還是清楚的。但他具體是住哪兒的就沒人知道了。沒人知道那人姓甚名誰、打哪兒來的,也沒人看到那人跟這塊兒的人打過招呼,也不知道這塊兒有誰跟他認識。只知道每次學子放學回家時,他的眼神就在那些學子身上徘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找他失散的親子呢!今天下午確實有人看到他腿腳不便,身上還背著重物地叫住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是半大孩子,他當時請求兩孩子幫忙,但當時沒人在意,只看到他領著兩個孩子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子就再沒有看到他了。
夫妻倆聽到這個消息,幾乎可以確定是拐子無疑了。
接下來的日子夫妻倆一直四處打聽那刀疤臉的去向,但仍舊一無所獲。
自那以后,妻子的神情一直很沉郁,時常半夜時泣不成聲。
那件事過去一個月后,他正好要去光州進貨,往常他自是不必去遠處,直接同城內貨商聯系供應貨物。這次主要是想帶妻子外出去散散心,順便進一些貨物。
沒成想,他們在光州游玩賞景的時候竟然也碰到一個刀疤臉的人,而且恰巧這個刀疤的位置同當初西街那些見過刀疤臉的人的描述完全一致。
更為巧合的是,這個人此時正在用當初拐賣他們的孩子的方法拐賣另一個孩子。他腿腳不便地叫住一個半大的孩子,身上的背著一麻袋東西,那重量雖然稍重但對于一個半大的孩子來說又不會太重。
對于一個善良的孩子來說,反正東西也不是很重,幫忙背一下也沒什么,反正這人說他家就在附近,也不遠。于是孩子就這樣上當了。
夫妻倆見狀,認定這就是當初拐賣他們孩子的人。
于是中年人裝作熟識,一臉熱情地上前打招呼道:“喲!這不大柱嗎?哎呀好久不見啊!你看你腿腳不利索就別出來了,來我送你回家,小孩,把麻袋給我吧!我幫他送到家就好了,你去玩去吧!”
那小孩見有人幫忙自然是從善如流地將麻袋給了中年人就跑開了。
那刀疤臉見狀怒道:“你誰啊!老子不認識你!快走開!”
中年人這時也微斂了笑意道:“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啊!我問你,你一個月前是不是去過甲州?”
那刀疤臉當初拐賣夫妻二人的孩子時也并沒有特別注意夫妻的樣貌,只是了解粗略地了解一下便沒再注意了,因此此時也沒認出夫妻二人就是一個月前他拐了的兩個孩子的父母。只以為對方是認錯了人。因此聽到這里語氣不太好地答道:“去過甲州又如何!老子說了不認識你!”
中年人眼神微冷,但臉上笑意不變道:“去過甲州,你是不是還在甲州城的西街待過半個月?”
那刀疤臉聽到這里臉色變了,意識到眼前的人可能的身份,立馬轉身就逃,中年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同他扭打了起來。刀疤臉此時同中年人扭打時還哪有之前腿腳不便的樣子。周圍也漸漸有人圍了過來。
妻子急忙對周圍的人道:“大家快來幫忙啊!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是個拐子,我夫妻二人剛剛就看到他在這兒拐賣孩子,大家快來幫忙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周圍的人聞言,立馬上前幫中年人一起將他制服,還有的人幫忙去報官了。中年人畢竟是個普通貨商,不如一個長年拐賣的人壯實,這時形容頗為狼狽,他不顧身上的狼狽,一把揪住刀疤臉的衣領,神色猙獰道:“我問你,一個月前你在甲州拐走的那兩個孩子呢?”
那刀疤臉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什么孩子?我拐的孩子數都數不過來,我都不記得我拐過哪些孩子了。”
中年人情緒激烈,手里比劃道:“就是一個月前,甲州西街的三岔路口,一男一女,男孩十三歲,這么高,女孩十歲,比男孩稍矮半個頭,你還記得嗎?”
刀疤臉依舊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不記得了。”
中年人終于耐心告罄:“好,你不記得了是吧!”
中年人一拳打中他右眼:“這樣你記不記得?”
緊接著左眼又是一拳:“記不記得?”
中年人不停對他拳打腳踢,嘴上不停地道:“我問你記不記得?這樣你想起來了嗎?啊?你想起來了沒有……”
刀疤臉被打得鼻青臉腫,妻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淚,周圍的人開始低聲勸慰她,任由中年人對那刀疤臉拳打腳踢。
妻子見丈夫對刀疤臉怎么打刀疤臉都不松口,上前拉開丈夫,然后一腳踩在刀疤臉的兩腿中間。
“啊——”刀疤臉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在場的男子以及丈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妻子腳下未動厲聲質問:“你說不說?”
此舉大有刀疤臉不說她就一腳下去直接碾碎的意思。
那刀疤臉疼得冷汗直流,趕緊道:“我說,我說,你先挪腳。”
妻子這才挪開了腳。
那刀疤臉道:“那兩個孩子都被賣到了唐州鷺陽縣的劉琮一家,你們要找就趕緊去鷺陽縣,不過我料想你們就算去了也要不到人,那劉琮父子不把到手的人玩弄至死是不會罷休的。”
妻子聞言當場就暈倒了,中年人也臉色發白,他手忙腳亂地接住妻子,周圍的人對刀疤臉一陣臭罵。
中年人抱起妻子對周圍的人道:“今日多謝諸位仗義相助,在下要急著帶內子去看郎中,再去唐州尋人,告辭。”
周圍的人表示理解,道:“快去快去吧!”
“唉!居然是被賣去做……那啥了。”
“這可真不是個東西!”
“就是,真應該將這人千刀萬剮。”
中年人帶著妻子去看郎中,郎中只說是驚嚇過度,開了幾副鎮驚寧神的藥,中年人拿了藥就馬不停蹄地帶著妻子往唐州趕了。
夫妻二人到唐州后一路打聽來到鷺陽縣,到了鷺陽縣很快就打聽到了劉琮的宅院,奈何夫妻二人剛到門口就被門房攔住了,夫妻心憂兒女,就在門口鬧。過了很久,劉琮終于煩不勝煩來到了門口,看到中年人妻子不過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眼睛一亮,便起淫邪心思,笑道:“想要你們家孩子也不是不行,不過那可是我花錢買來的也不能就這么白白地還給你們……不,我不要錢,我缺你那幾個錢?只要你家夫人愿意陪我睡一晚,我就把孩子還給你們。”
中年人聞言勃然大怒,當即挽起袖子就要揍劉琮,劉琮府中的仆從立馬就攔住了中年人,并將他按在地上暴揍,妻子在一旁淚流不止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劉琮眼神猥瑣地瞥向中年人妻子對其他幾個仆從吩咐道:“還不快將她帶到我房里去!”
于是立馬就有幾個仆從拉住中年人妻子往府中拖去。
中年人妻子自是不從:“放開我!你這禽獸!”
中年人也目眥欲裂,但他此時被按在地上挨揍,只能眼睜睜看著妻子被人拖走。最終怒氣上頭氣暈了過去。
那些仆從見他沒了動靜,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隨即對劉琮道:“郎主,還有氣。”
劉琮道:“把他扔深山里去,真是晦氣!”
劉琮吩咐完就返回屋中去了。
那些仆從立馬七手八腳地抬著中年人離開了。
中年人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家農戶中,此時他全身都被包扎過了。旁邊有一個一個看起來像是一位郎中的老者見狀:“你醒了?”
中年人問道:“我這是在哪?”
老者道:“這里是我家,你是被村里人在深山中打獵發現的,幸好遇見了他們,不然你怕是要被山里的野獸給吃了。他們見你還有氣,這才把你送到了我這里來,我是這村里的郎中。”
中年人疑惑道:“村里?這里是哪里?”
老者道:“這里是鷺陽縣旁邊的黎山村。”
中年人聞言立馬就要起身,這一下卻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
“嘶——”中年人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老者立馬攔住他:“你現在身受重傷還不能動。”
中年人卻不管不顧:“不行,我還要去救人。”
老者卻道:“你是要去劉琮家去救人嗎?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中年人愕然地看著老者:“你怎么知道?”
老者繼續道:“像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劉琮在我們這一帶惡名在外,曾經也有像你這樣的外地人跑他們家要人,結果人沒要到,自己還被劉琮的一干仆從給打得半死不活,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這么多年來,我就沒見有誰是把人要到了的,但凡要到的都是尸體。”
中年人聞言頓時臉色灰敗。不甘心地道:“那官府就不管管嗎?”
老者道:“管?怎么管?劉琮可是這一帶的地頭蛇,那些當官的,別說管了,能不跟他一起同流合污就是好的了。曾經有一個新來的縣令也試圖管束他,結果那劉琮不知哪兒找來的殺手,直接將那縣令一家一夜之間全滅口了,上面派人來查了很久也沒查到蛛絲馬跡。可是這事全鷺陽縣的人心里都知道是他做的,但誰也不敢說,也沒有證據。我勸你呀!在我這兒養好傷后就回去吧!別想著跟劉琮要人了,免得人要不回來反倒自己沒命了。”
中年人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道:“我如今妻子兒女都在他手上,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也不怕跟他拼命。”
老者輕蔑道:“拼命?那你也得有機會殺了他才能叫拼命,你現在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你怎么跟他拼命?只怕是徒添你一條人命罷了。”
幾日后,中年人終于能下地了,他付了這幾日的醫藥費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去鷺陽縣城里的劉琮宅院,恰巧劉琮有事剛出門,見到他,劉琮輕蔑一笑:“你不是想見你的妻子兒女嗎?這就還給你。”
劉琮說罷就對身后幾個仆從招了招手,那幾個仆從就轉身進宅院似乎是要去放人。劉琮見狀便不再理中年人出門去了。
中年人想到老者說的話,臉色一白,叫住了劉琮:“站住,你還給我的該不會是尸體吧!”
劉琮回頭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有回答他,又繼續離開了。
中年人想要沖上去揍劉琮,就在這時,那幾個仆從抬著三具尸體出來了,正是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那幾個仆從將尸體往他身前一扔,然后就關上門不再理他了。
中年人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三具尸體,三具尸體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妻子的額頭上還有撞擊過的痕跡,應該是不堪受辱撞柱而死,而自己的一對兒女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應該是被折磨致死。中年人悲憤之下,當場厥了過去。
中年人醒來后,悲愴之余,將妻兒的尸體在當地火化后,帶回了甲州老家安葬。然后便經常往當地的廟里跑祈禱劉琮一家滅門。
然而劉琮還是好好的活著。他覺得當地的廟宇不怎么靈驗,然后他又四處打聽比較靈驗的廟宇,他因此家里的店鋪都不開了,四處找廟宇祈愿。直到幾天前,他聽說白鶴神女廟比較靈驗,雖然白鶴神女一般不會應這種愿,但他還是來了,甲州當地沒有白鶴神女廟,于是他來了最近的襄州。一到襄州就四處打聽最近的白鶴神女廟,這才來到了這里。
鴻羽聽完中年說的,表面上依舊風輕云淡,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內里其實已經將劉琮一家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鴻羽神色鄭重道:“你的祈愿我已知曉,劉琮一家的事我自會去探聽,倘若真如你所說,他全家上下我必不會放過,你回去罷!”
那中年人聞言感激涕零,拜道:“倘若神女能讓劉琮一家遭報應,小人日后必然也在甲州修一座白鶴神女廟,從此只供白鶴神女。”
等他拜完起身,只見神女廟上已經沒了白鶴神女的身影,而周圍的人依舊神色如常地跪拜,似乎是沒看到剛才神女顯靈的一幕。剛才的一切好像只是他的幻覺,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覺,白鶴神女是真的回應他的祈愿了!
中年人喜不自勝,立刻起身往回走去,他要立馬動身趕往唐州,他要看到劉琮的下場。
鴻羽先是去了一趟地府,閻王見她來此問道:“不知白鶴神女來此所為何事?”
鴻羽道:“閻君,我來是想問人間唐州鷺陽縣有個叫劉琮的人,他在人間惡貫滿盈,欺壓百姓,我看不慣他,想問他還有多少陽壽?可否提前了結了他?”
閻王聞言道:“還請神女三思,我們身為神官,不可擅自傷人性命,你若著實看不慣,可將那人作惡的證據送到官府讓人間官府去管就行了,我們是不能直接插手凡人的事的。”
鴻羽苦惱地道:“可是那個人是個地頭蛇,人間的官府也不管事啊!”
鴻羽于是就將劉琮的事跟他說了。
閻王聞言笑道:“這有何難?我們雖不能直接插手,但可以間接插手,只要人不是直接死在我們手上的就行。”
鴻羽道:“只是這樣可會給地府增加工作量?”
閻王翻了一個白眼道:“你都親自找來我這里了,不就是想跟我通個氣你要讓那劉琮死于非命,你這個時候跟我說這話豈不是太虛偽了?”
鴻羽尷尬地笑笑,然后就離開了。
鴻羽此時化作了一名尋常的凡間女子來到唐州的鷺陽縣打聽劉琮的事跡。而劉琮在鷺陽縣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隨便找個人打聽都知道他的惡名以及他的一系列“光榮事跡”。
強搶民女、魚肉百姓那都是常規操作,背地里更是變態行徑無惡不作。但凡是被他擄走,就沒有活著出來的。
鴻羽聽得義憤填膺。
夜幕降臨,鴻羽無聲地降臨在劉琮府內。
此時劉琮的兒子劉泰在房間里開始了他的每日“運動”,而劉琮是剛進屋正要準備做禽獸行徑,他的房里正關著一個容貌姣好的妙齡少女,劉琮此時笑容猥瑣,只聽那少女道:“你別過來,我祖父可是襄州刺史,若是讓他知道了,定饒不了你!”
劉琮毫不在意道:“你祖父就是圣人,現在也管不了你,你以為進了這里還能出去?只要沒人知道你在這里,誰知道你是誰?”
劉琮正要撲上去。
鴻羽一揮袖,整個劉府的人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了受害者還留在府里。
鴻羽首先進了劉泰的屋子里,劉泰屋里的受害者是一名容貌俊俏的少年郎,他此時遍體鱗傷地趴在床上。氣息奄奄,就剩一口氣了。
鴻羽先是給他幻化了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這才走進去用法力治好了他的傷,那少年郎轉頭看過來問道:“你是白鶴神女?是來救我的嗎?”
鴻羽此時沒有刻意偽裝成普通人,是白鶴神女的裝扮。
鴻羽有些詫異,這孩子竟然是自己的信徒,隨即又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是白鶴神女,來救你的,你是哪家的小郎君?我送你回家。”
少年郎道:“我家在荊州城東街,我是徐記綢緞莊徐元的兒子。”
鴻羽點頭:“行,我這就帶你回家。”
鴻羽一手托住了少年郎的胳膊。臨走前回頭朝劉琮房間方向看了一眼,他的視線穿墻而過,看到那房間里的妙齡女子似乎是被突然消失的人嚇到了,此時正縮在房間的角落里,雙手抱著胳膊,害怕得瑟瑟發抖。鴻羽見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亂跑,便托著少年郎飛走了。
不過片刻鴻羽就到了荊州,順著少年的指引,來到他家門口,鴻羽松開少年的胳膊道:“我將你送到家了,快進去和家人團聚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少年郎虛弱地扶住門站定,叫住了她道:“白鶴神女,我以后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鴻羽笑道:“你來廟里不就見到我了嗎?你來給我上香的時候我都會知道哦!”
鴻羽說罷便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少年郎見已經看不見白鶴神女了,這才敲響了家中的大門。
開門的是家中的老管家,只聽他蒼老的聲音在門內響道:“誰呀?三更半夜的,也不怕被巡邏的官兵抓去了。”
這個時候是有宵禁的,不過鴻羽是直接帶他從天上飛來的,特意避開了巡邏的官兵。
“吱——”大門打開,燈光昏暗,老管家老眼昏花,看不太清,一時沒認出少年郎的身份。問道:“你是?”
少年郎一見到熟悉的面孔,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潘伯,是我啊!我回來了。”
老管家姓潘,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認出少年郎:“郎君,是你啊!你終于回來了!這些天你去哪兒了?郎主跟夫人這些天都擔心得吃不下飯。來來來,快進屋。”
老管家立馬讓少年郎進屋,關上門又朝屋內喊道:“郎主!夫人!郎君回來了!”
屋內很快有兩個人快步出來,是一對中年夫婦,看起來是少年的父母。
那中年婦人借著昏黃的燈光依稀辯認出是自家的兒子,立馬撲上去一把抱住他哭道:“我的兒啊!你去哪兒了?你可知我同你阿爺有多擔心你嗎?”
少年也淚流不止道:“孩兒不孝,讓阿爺阿娘擔心了。”
那中年男子也在一旁默默地抹淚,道:“你這些天去哪兒了?害我們這般擔心。”
少年道:“孩兒是被拐子拐至唐州鷺陽縣的劉府去了。”
夫妻二人大驚,中年婦人立馬查看自家兒子周身。
少年道:“阿娘不必看了,我的傷都讓白鶴神女治好了。”
少年便將白鶴神女如何救他的事娓娓道來。
中年婦人聽完后心疼不已:“兒啊!你受苦了。”
中年夫婦心中對白鶴神女一陣感激,并打算明日要帶著少年去白鶴神女廟上香。
這邊鴻羽回到劉府,進了劉琮屋中,那妙齡少女聽到動靜嚇了一跳,待看到鴻羽人后,睜大了眼睛:“你是……鴻羽?你……是人是鬼?”
當初鴻羽陪白玨到齊府時,齊府中和白玨同輩的人中幾乎就沒有不認識鴻羽的,這妙齡少女自然也在其中,然而白玨跟鴻羽后來發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鴻羽死了。然而鴻羽現在正活生生地站在妙齡少女面前。
鴻羽還記得這女子,是齊刺史的第二子的小女兒,在齊家排行第十。
鴻羽笑道:“齊十娘子,好久不見。”
齊十娘這才松了口氣,欣喜道:“鴻羽,原來你沒死,你怎么這身打扮啊?”
齊十娘走到鴻羽身前問道:“劉府的那些人都上哪兒去了?怎么突然這么安靜啊?”
鴻羽笑道:“那些人么?想必是連神仙也看不慣,將劉府的人都變走了吧!”
鴻羽其實是把那些人變到某座深山老林去了,至于他們因此喪命還是如何,就與她無關了,她只是將他們送去了深山老林,又沒直接弄死他們,死了也算不到她頭上。
齊十娘只當她在開玩笑,畢竟鴻羽武功高強,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劉府所有人也不是沒可能,完全忽略了劉琮從她眼前憑空消失這一點不是武功高強就能做到的。
齊十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怎么這副打扮?小心教天上的白鶴神女知道了,降罪于你。”
鴻羽沒有理這句話,笑道:“你好歹也是襄州的大家閨秀,怎么也被抓來這唐州劉家了?”
齊十娘悶悶地道:“我阿娘要給我說親,我不愿意,就賭氣離家出走了,誰知才出城沒多遠就遇上了拐子,然后就被抓到這里來了。鴻羽,你可不可以先別把我帶回去,收留我一段時間?”
她如何收留?她自己在人間也沒地兒住,總不能將齊十娘帶去她的仙宮里住吧?
鴻羽面上還是道:“你阿娘給你說的誰?讓你這般不滿意。”
齊十娘道:“是京城的楚大將軍的幼子楚十六郎,名旭,字子朝。”
說起這楚旭,其實在白玨婚宴那日,楚旭就是柳筠的幾個儐相之一。而齊十娘也是門內攔門者之一,當初楚旭是第一個吟催妝詩的,她是在楚旭吟完詩之后第一個懟回去的。誰知那以后楚旭就記住她了,還向白玨打聽她是誰。玉瑤表姐竟然還覺得楚旭這人不錯,就真把她的身份告訴他了,結果那人就纏上她了,真是晦氣!
鴻羽:“……”
鴻羽道:“我覺得你應該相信你表姐,她總不會害你。必然是真的覺得這人不錯才會介紹給你的。”
齊十娘道:“反正我不喜歡。”
鴻羽問道:“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齊十娘一臉憧憬道:“我喜歡像表姐夫那樣溫文爾雅、斯文俊秀、君子端方的。”說完又愁眉苦臉道:“可惜,表姐夫只有這一個,他已經是表姐的了。也不知道表姐夫還有沒有兄弟?是不是也跟他一樣?”
鴻羽:“……”
溫文爾雅、斯文俊秀、君子端方,這些是用來形容柳筠的嗎?真是離了個大譜。柳筠那廝當初可是她費了好大勁才將他和白玨湊一對的,否則就他那木訥樣,這輩子都別想娶到白玨。想當初,他為了達到白玨的第三個條件,差點跟他阿爺斷絕父子關系了,真是逆子。
鴻羽聽到這里忍不住想笑。但她臉上繃住了,她道:“呃——為什么你會喜歡謙之那款的?”
齊十娘捧著臉道:“因為他很溫柔啊!我也想有一個對我這么溫柔的人。”
有一說一,柳筠對白玨確實很溫柔。
鴻羽道:“這么說,你只是想要你未來的夫君對自己溫柔,并不是一定要那種溫文爾雅、斯文俊秀、君子端方的人做夫君是嗎?”
齊十娘道:“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是一個人如果他本身就不溫柔,那他又怎么會對自己的愛人溫柔?”
鴻羽:“……”
鴻羽試圖搶救一下:“也并非絕對吧!豈不聞鐵血柔情?一切都是因為他遇到了他命定的那個人。”
齊十娘道:“那萬一我不是那個命定的人呢?所以我嫁給一個溫文爾雅、斯文俊秀、君子端方的人不是更保險嗎?”
鴻羽道:“你為什么會覺得這樣很保險?如果你不是命定的那個人,那么對方再溫柔也不會對你溫柔以待。假使一個人會因為即便你不是他心愛的人也對你溫柔以待的,那么那種人想必也不是你想要的人。”
齊十娘聞言陷入了沉思。半晌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鴻羽道:“好了,不要再賭氣離家出走了,家中親眷會擔心的,那個楚子朝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畢竟玉瑤的眼光我還是很信得過的,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他,可以同你阿娘溝通理論,我覺得齊家各位長輩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你同他們好好說,他們也必然會尊重你的意見的。你看你,你家中親長養育你多年,而你一個不樂意就離家出走,豈不讓他們痛心?而且外面也不太平,今日你若不是遇到了我,你這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齊十娘聞言有些動容:“好!我愿意跟你回去。”
鴻羽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不過今日太晚了,外面已經宵禁了,我們明日再趕路,今晚就暫時宿在這里吧!”
齊十娘拉了拉鴻羽的衣袖弱弱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我有些害怕。”
鴻羽攬了攬齊十娘的肩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別睡這間了,晦氣,我們去找間客房睡。”
只聽月色下齊十娘問道:“話說他們到底怎么沒的?他們到底去哪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不可以教教我?”
鴻羽也半真半假地答:“他們是被我用移形換影大法弄去了深山老林,恐怕這輩子都回不來了,這個功法呢沒個十幾年的武功底子是練不成的,所以你死心吧!”
齊十娘滿臉失望。
鴻羽為了不在齊十娘前暴露身份,這幾日一直都是駕著馬車帶著她回襄州的,如果不是齊十娘不會騎馬,還特別嬌氣,她都想直接帶著她騎馬回家的,這樣更快。
鴻羽駕著馬車停在齊府門前,然后對馬車內喊道:“十娘子,到家了,快進去同家人團聚吧!”
齊十娘在鴻羽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道:“你救了我,還不遠萬里地送我回家,如此大恩大德,我齊府必有重謝!”
鴻羽笑道:“重謝就不必了。倒是你,離家這么久家里人怕是擔憂極了,快進去吧!”
齊十娘站在家門口又有些不太敢進去,轉頭抱住鴻羽的手臂道:“要不鴻羽你跟我一起進去吧!我怕。”
鴻羽有些好笑:“你現在知道怕了,你當初離家出走的那份勇氣呢?”
齊十娘把臉藏在鴻羽臂間答道:“正因為離家出走時花光了我畢生的勇氣,所以我已經沒有勇氣面對家人了。”
鴻羽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齊十娘的腦袋,溫柔地勸慰道:“你去吧!對于你的家人來說,此時沒有什么是比你安全到家更能讓他們開懷的。”
齊十娘抱住鴻羽的手臂不松手,倔強地道:“我不!我就要你跟我一起去,你不遠萬里地送我安全到家,不能連口茶都沒喝上就走了!”
鴻羽抽了抽嘴角道:“倒也……大可不必。”
齊十娘揺著鴻羽的手臂撒嬌道:“陪我進去嘛!好不好嘛!我求求你了。若是讓家里人知道你救了我還送我回家,卻連口茶都沒喝上就走了,定是要責罰我的。你忍心我因此受罰嗎?”
事實上,即便鴻羽進去她定然也是免不了一頓責罰的。但這一頓撒嬌直接讓鴻羽整顆心都化了,這讓她怎么忍心拒絕?
恰巧這時,府門開了。
從齊府內出來了一輛馬車,而此時停在齊府門前的馬車擋住了要出門的馬車。車夫是柳丞相府的人,并不認識鴻羽和齊十娘,于是他道:“你們是什么人?做甚把馬車停在齊府門前?還不速速讓開!”
齊十娘幽幽道:“怎么我不過離家出走才不到一個月,家里的人就不認識我了?”
車內人聽到齊十娘的聲音,車簾立馬被掀開,露出的是白玨那一張驚喜的臉:“十娘?你回來了?”
白玨這一掀車簾同時也看到鴻羽,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鴻羽?”
“什么?鴻羽?”這時車簾另一邊也被掀開,露出的是柳筠那張驚訝的臉。
齊十娘見到是車內是白玨跟柳筠也就釋然了,笑道:“原來是表姐跟表姐夫啊!你們怎么來了?”
柳筠這時跳下馬車,再動作輕柔地扶白玨下了馬車。
白玨伸出食指點了點齊十娘的額頭道:“待會兒再跟你算賬,你先進去,外祖他們都為你擔心呢。”
齊十娘磨磨蹭蹭,終究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白玨走到鴻羽身前,道:“鴻羽,你既沒死為何都不告訴我們一聲,你可知我們有多痛心?”
鴻羽歉疚地垂下眼道:“真是抱歉,沒趕上你們婚禮,這不是我剛一死就成仙了嗎?剛成仙那會兒忙前忙后,我招待仙僚的功夫,回頭就看到你們婚禮已經過了,玉瑤肚子都有了,見你們二人幸福美滿,我也甚感欣慰,因此也并未多作打攪。”
白玨打量著鴻羽,笑道:“鴻羽這一身神女裝扮真好看,之前聽聞白鶴神女廟特別靈驗,我還有些不信,我心知你都已經去了,哪還能實現別人的祈愿?不成想這竟是真的。”
鴻羽打趣道:“你這話說的,難道我以前的裝扮就不好看?”
白玨掩口笑道:“哪能呢!你模樣生得好看,自然是怎么裝扮都好看的,只是你以前作為鶴妖,多了幾分靈動俏皮,如今作為神女,多了幾分仙氣飄逸。”
鴻羽眸光柔和地看著白玨道:“玉瑤倒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又溫柔呢!”
這時馬車內響起了一陣童音:“阿娘。”
白玨這才想起來似的:“啊!對了!你還沒看過宏兒呢?他都一歲了”
柳筠已經從馬車內將孩子抱出來了,孩子長得十分玉雪可愛,白白胖胖的,眼睛跟黑葡萄一樣的,只見他眉眼間同柳筠有七分相似。
鴻羽看著他可愛的小模樣,不禁問道:“我可以抱抱他嗎?”
柳筠笑道:“當然,吾兒能得神女相抱,何其幸哉!”
鴻羽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這孩子也不怕生,在鴻羽懷中也不哭不鬧,還在笑。
鴻羽問道:“孩子是叫宏兒嗎?”
白玨點頭道:“不錯,你看他多喜歡你,宏兒除了給我們倆抱,別人抱他他都要苦鬧,唯獨你抱了他不哭還在笑。”
鴻羽喜滋滋地道:“難得宏兒這么喜歡我,不給他一件見面禮實在說不過去。”
白玨道:“你哪來的見誰都送一件見面禮的習慣?小孩子要什么見面禮?”
鴻羽道:“我可不是見誰都送見面禮,只有你和宏兒有,其他人都沒有呢!”
鴻羽摸了摸身上,有些尷尬道:“這……出來得匆忙,身上也沒帶什么好東西。”
白玨推拒道:“都說了不用了,哪能讓你破費?”
鴻羽道:“好了,玉瑤,你也別攔著我了,這見面禮我必須要送。”
鴻羽一手小心地托著孩子,伸出另一根食指,食指毫無預兆地破開了一道口子,紅色的血珠滲了出來,鴻羽就著血在虛空中畫了一道符文,畫完后,符文就直接變成了一個紅色的符紙包,鴻羽將符紙包遞給白玨道:“你看弄都弄好了,不收豈不是白費我這一番功夫?”
白玨只得收下,無奈地笑道:“你總有辦法叫我無法拒絕你。”
鴻羽笑道:“回去用細繩將這符串起來掛在宏兒脖子上,日后宏兒若有危險,我會有感應,可及時趕到救他于危難之間。”
白玨道:“鴻羽,你總是憂心他人安危,先是給了我一顆你的內丹,這會兒又給了他一張護身符,這天下怕是再沒有第三人能得神女護衛了。”
局外人柳筠:“……”
鴻羽道:“你若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說這種見外的話。”
白玨道:“我見你的神像都沒有臉,可要我們幫你的那些神像重新塑臉?”
鴻羽笑道:“不必。沒有臉又不影響我收到供奉。”
白玨笑道:“那我回家在家里也要修一座你的神龕,將你供起來。”
鴻羽笑道:“瞧你說的,我還能少了你那份供奉?”
白玨笑道:“別人供奉你那是別人,我供奉你是我的供奉。你不缺我這份供奉,但我不能缺你的供奉。”
兩人相視一笑。
清風吹動著晴空下的白云,吹不散兩人深厚的情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