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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真的只是夢游

終于如愿進(jìn)了將軍府,但是裴漪面上卻死死的板著臉,露不出半分開心的笑容。

她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自己莫名和趙憑年湊了一對,而趙憑年和皇帝之間,似乎也有著不小的嫌隙,本不想?yún)⑴c這些事情,可現(xiàn)在,一只腳已經(jīng)涉足。

裴漪的心中此刻不僅僅是懊悔,更加還有怒意。事情的一開始,是趙憑年莫名拖著她進(jìn)了宮而后來了這么一出,搞得不能收場,她著實頭痛。

“你瘋了是不是。”來不及打量將軍府的擺設(shè),裴漪這么劈頭蓋臉的對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趙憑年說了一句。

“這怎么叫瘋了。”趙憑年優(yōu)哉游哉的靠在樹下,下人很快端來了正韞著熱氣的茶,趙憑年拿起了其中的一杯,將另一杯往裴漪那推了推:

“這茶不錯。”

裴漪看到趙憑年這樣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心中有些發(fā)怵,她分不清在這平陽城之中是人的好壞,她以為的趙憑年是個大將軍,起碼不應(yīng)該做出今天的這些事來。

“今天,什么事?”趙憑年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歹毒了起來,對于裴漪來說,是從未見過的陌生,這些,又或許才是趙憑年真正的樣子。

“沒什么。”心中突然有些害怕起來,本是想要算賬,可裴漪最終搖了搖頭。

“本來想說帶你去看看平陽城的,不過估計不大太平了。”趙憑年站起身來,換回了從前的模樣,對著裴漪笑了笑:

“小蓮,帶姑娘去如意閣。”

囑咐了一旁的丫頭,趙憑年抬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姑娘,這邊請。”被稱作小蓮的丫頭走上來,給裴漪引路。

一路上,裴漪都沉默地有些異常。

盡管眼前的如意閣豪華無比,但是裴漪心中還是充滿了搖擺不定,趙憑年這個人,究竟是黑是白?

她不知道,也不敢猜下去。

皇上在朝廷上的雷霆之怒誰都知道,趙憑年如此的行為很難不被理解成為挑釁,功高蓋主四個字,可是殺人利器。不過始作俑者看上去還是十分逍遙的樣子,心中全然沒有半分應(yīng)有的負(fù)罪感,對于御書房,還是照常出入,不過時間越來越短,直到一聲清脆的茶杯落在地上的聲音,終于驚醒了所有人。

“皇上還請消消氣。”說這話的趙憑年退出了御書房,隨即關(guān)上了門。

趙憑年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路過的人無不向他請安,但是眼神卻大都低垂著,像是有些害怕什么,與怯懦交織在一起,趙憑年卻是頭頂望天,面上也并未顯出多少的愉快來。

“皇上…”在御書房之中,有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也看見了。”年輕的皇帝用手撐著額頭,語調(diào)中透露出了無奈。

“趙憑年自持功高,逾越之心幾乎寫在了臉上,還請皇上早下決斷!”說話的老臣字字珠璣,都戳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這件事…朕會處理的。”皇帝似乎還是狠不下心來,語調(diào)之中也有所緩和。

“還請皇上早做決斷!”越是猶豫,變數(shù)便越大,國相的心中為之一動,而整個人也頃刻間跪了下來,朝著皇上磕頭道:

“老臣一生為國,晚年見趙憑年這樣的亂臣賊子在朝中如此興風(fēng)作浪,來日老臣去見了先帝,無所作為可怎么向先帝交代啊。”

老淚縱橫的模樣最是可憐。

“陳國相快快請起。”皇上被這一動作給嚇了一跳,親自將陳仕這副年邁的身子扶了起來,看著他兩鬢花白的模樣,皇帝對著贊嘆了一聲道:

“能得陳國相這樣的忠臣,實在是朕的福氣啊。”

“國相說的事情,我自會考慮的,國相大可放心。”

“老臣告退。”又是推拉了半晌,皇帝才送走了這位被自己藏在隔間的客人。

“陳國相的事情,今日任何人不得外傳。”眼神陡然凌厲了起來,對著御書房的人下令道。

趙憑年今日這一出鬧得不輕,不光是宮中,就連朝野都知道他和皇帝是徹底鬧翻了臉。

兩人本是年幼相識,一個皇子,一個武將世家出身的嫡子,興趣愛好相投,最終一個高居帝位一個甘為臣子,這本是一樁值得稱贊的佳事,不過當(dāng)角度轉(zhuǎn)變,千百年來君臣之中不變的定理,便是關(guān)于權(quán)力。

皇帝對將軍不設(shè)防備大加重用,但是將軍的心又是否和從前一樣,外人如何猜測。

關(guān)于趙憑年想謀權(quán)篡位的流言早就有之,此番擊退蠻族的仗打的又實在漂亮,關(guān)于權(quán)力,他也做到了大梁開朝以來,旁人如他這般年紀(jì)從未有過的高傲,可是偏偏這一點,對外不再成為他的驕傲,而是籌碼,一個分量足夠和皇帝叫板的籌碼。

眼下兩人的博弈場早就拉開,趙憑年攻皇帝防守,可是帝王的權(quán)威又怎能夠被這樣踐踏。

即將開春的天,卻誰都盼不來溫暖。

裴漪自那日便沒有見過趙憑年,就連她想要出如意閣,小蓮也總是攔在門口,走投無路的裴漪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軟禁了。

一個人過了落寞的除夕夜,沒有家人,也沒有趙憑年,裴漪看著擺了滿桌的餐食,也沒有半分想要動筷的心思。

趙憑年究竟要干什么,這個問題在裴漪的腦海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她最終想到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便是謀反。

這樣的詞匯對于從前的她來說太過遙遠(yuǎn),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了另一番光景。

裴漪想要出去通風(fēng)報信,卻又覺得,怎么做得到呢。

自己連平陽城長什么樣子都不清楚,更遑論其中關(guān)于各色路派各類三教九流的人物,不是從前的小打小鬧,這些人都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裴漪蜷縮在榻上,不自覺陷入了深睡之中。

做了個好夢,趙憑年不是要謀反的奸臣,而是正義的大將軍,老裴和羅娘已經(jīng)和好,正在歡歡喜喜的等自己回家去,自己帶著好多好多的錢和來自旁人好多好多的愛風(fēng)光回鄉(xiāng),再也不用擔(dān)心羅娘被打,不用擔(dān)心自己被賣。

但是夢終究是夢,對于裴漪來說,還是會有醒來的那一刻。

“啪!”夜里摔倒了地上。

屋子里終日燃著火爐,暖和如春天,不過摔倒的疼,卻不會因為季節(jié)而改變。

裴漪坐在地上,腦子里還有些恍惚,揉了揉重重著地的胳膊,還不由得感慨起來,自己還真是身體好,這般竟都沒有摔傷。

不過她察覺到了四周的寂靜。

從前自己的門前都是有人守夜的,剛剛摔倒的動靜,也應(yīng)該吸引人進(jìn)來了才對。

她站起來,腳步還有些一瘸一拐的微微探出了門口,院子里一人都沒有,大雪方停,被月色襯得四周明亮,這將軍府的人今夜不知干什么去了。

許是過除夕去了,畢竟他們也有家人,有朋友。

裴漪認(rèn)識到,這是自己逃跑的好機(jī)會。

說干就干,從盒子里搜刮了一大堆趙憑年給自己的首飾,都是些好東西,能賣不少錢。

“拜拜了您嘞。”身上還有些三腳貓的功夫,對于裴漪來說,沒人看管的時候想要爬上圍墻也并不困難,三步上墻,坐在院子高高的圍墻上,裴漪最后回望了一眼將軍府,正準(zhǔn)備一個人天高海闊逍遙的時候,卻腳下一滑,險些摔得腿斷。

為什么用險些,因為她被人救了。

“啊!”裴漪驚叫了一聲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摔到地上,而是在一個人的懷中。

那股淡淡的龍涎香味,讓裴漪腦子一驚,抬眼一看,果然如此。

“知道本將軍要回來這么高興?”趙憑年的雙手有力的抱住了裴漪的身子,還不忘打趣道。

“沒有。”裴漪捂著臉,不大愿意看見他的模樣,此刻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形容,她下意識的便是逃避。

“天色,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睡覺了,這是夢游,夢游,呵呵。”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完了一句話,裴漪想要跳下來,可趙憑年的手圈緊,不肯放她。

“帶你去個好地方睡。”對著裴漪說了這句話,便是不管她怎么掙扎,又將她塞回了在府門前等候著,那頂從裴漪進(jìn)來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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