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真是個倒霉的小姑娘
- 我和將軍是真心相愛的
- 弁寺
- 2653字
- 2022-03-20 18:57:32
趙憑年也沒有閑著,知道了圖負坐鎮以后,他自然不會害怕,但也不會輕敵。
領完罰的祁申默默地又回到了趙憑年的身邊,看著他走路有些不大利索的樣子,趙憑年并沒有多說什么,指了指兩軍現在所在的位置,問著祁申的意見。
看著趙憑年專注的側臉,祁申有一瞬間的皇恍惚,而后又將目光重新投了回來。
“正道僵持不下,圖負定會采取詭計。”
史書向來是成功者編寫的,趙憑年聽了這話頗以為然:
“先下手為強。”
入夜,雙方各自潛入了敵軍的陣營。
不過倒霉的人,卻不是他們。
“你是誰?”刁曼一時間在邊塞小城逛的有些遠了,圖負派來的人并沒有追上她,自然也不知道現在的處境竟會是這番尷尬的模樣。
刁曼牽著馬行走在深夜的叢林中,手里的彎刃被月光磨得更亮,她向來小心翼翼,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是否隨時還會出現什么危險。
眼前的這個,不知算不算危險。
聽到不遠處一個女子的聲音,筋疲力盡的裴漪抬起了頭。
看著那人的裝束,她想起來了之前的經歷。
“你是蠻人。”盡管心中已經疲憊無比,不過說著話的裴漪還是一骨碌站了起來,好不容易因為癱在地上暫時得到休息的腳,此刻又有些發軟,連帶著雙腿,有些站不住。
看出了眼前女孩的強撐,刁曼向前走了兩步,似是為了顯出自己的友好:
“我不會傷害你的,以穆火神起誓。”穆火神,是蠻族的最終信仰,刁曼說這句話也是出自真心,既然說了,便不會背叛穆火神。
可裴漪聽不懂她說的神是什么神,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神這個詞匯,仍舊用防備的目光看著她,一言未發。
若是換成了個尋常的女子,刁曼可能也不會過多的像現在這樣想要靠近,只是裴漪身上披著的大氅,顯然與她所穿的這身看上去有些樸素的過了頭的衣裙格格不入,那顯然是個男子的大氅。
一路走回來,裴漪身上的盤纏已經耗掉了大半,終于見到了崇南的光,琢磨著又是只有羅娘在家,裴漪沒有防備的便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小院的門推開。
“羅娘,我回來了。”白日里的裴漪,臉上正掛著興高采烈的笑容。
不過下一秒,這笑容倒顯得有些諷刺了起來。
“你個小丫頭犢子還敢回來!”屋內,老裴的身影越來越近,同時莫名夾雜著滔天的怒火,顯然是因聽到了裴漪的聲音而極其憤怒的樣子。
裴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老裴就從走過的地上隨手拿起了一根竹竿,就打在了裴漪的背上。
崇南之地開春雖然很早,但此刻還是正月,到底還是冷的,老裴下手又極重,更加叫人難以承受。
撒開腿就跑,卻沒有摸準方向,裴漪和老裴開始在院子里兜起圈來。
“是不是,是不是偷偷跑回來的?”
“你個小兔崽子是要害死老子!”
“老子欠你的是吧,啊?”老裴對著裴漪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同時手下的動作未停,一時間,裴漪只能抱頭鼠竄。
“你干什么!”裴漪尖叫著,只可憐周圍沒有什么鄰居,也只怕更沒有過路人聽得到這聲尖叫。
勝在了年輕,裴漪多少還是留下了一條命。
看著老裴氣喘吁吁的扶著院子另一邊的竹椅的時候,裴漪突然意識到,這么老半天,兩人這樣叫嚷,怎么羅娘還沒有出現,以及,老裴為什么在家,他不是應該在外面花天酒地么。
裴漪有些擔心起羅娘來。
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裴漪站直了身子朝著老裴逼近。
剛跑了這么久,老裴酒池肉林這么多年,體能早就不是年輕時那般,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
面前被裴漪投下的陰影籠罩,老裴看著她,目光里帶了些心虛的躲閃。
“羅娘人呢。”背后火辣辣的疼,但裴漪不肯放下自己剛剛好不容易搶過來的竹竿,鼓足了氣勢,問了這么一句。
“羅娘,羅娘,羅娘跑了唄。”老裴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躲閃,顯然不是真話。
“說,羅娘在哪,羅娘在哪。”裴漪反擊,一下一下抽打著老裴,嘴里不停的問著。
“停停停。”老裴幾乎是上躥下跳想要遠離裴漪,只是后者的不屈不撓,還是讓他有些莫法。
“羅娘死了,死了,你滿意了么!”老裴朝著女兒吼了這么一句。
震得裴漪耳朵疼,不是大小,而是內容。
“死了…”裴漪一下子和剛剛的老裴一樣跌落在地上,就連那根防身的竹竿,也隨著松手滾落一旁被老裴給注意到。
“是啊,死了。”老裴說起發妻的死,反倒是來了精神。
“沒辦法,你個不值錢的只給老子賣了那么一點。”說著老裴朝著她比起一個小拇指的長度:
“老子想給她看病可是莫法,羅娘死的時候還在記掛著你呢。”
“你說你,要是當時多賣點錢,羅娘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一個小小的風寒也挺不過去,呸,真是個嬌生慣養的賤人胚子。”
聽到老裴這么形容精心撫養自己長大的羅娘,裴漪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了老裴,趁著他摔倒的時候,膝蓋狠狠地壓在他的胸口上,目盡睚眥,眼尾泛紅,聲音顫抖的說道:
“我賣了多少錢不都被你給輸在賭場上了么,裴青懷,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還是人么。”
裴青懷這三個字,是男人的名字,只是后來所有人都叫他老裴,漸漸地,連他都忘了,自己也曾是個滿臉意氣的書生少年,更有著這樣與如今鄉野村夫毫無適配性的風雅之名。
不過下一刻,他的眼神由迷茫陡然轉成了狠烈,一把抓起了手邊的那支竹竿,敲在了裴漪的腦袋上,看著女兒暈了過去,老裴這才從地上撐著膝蓋站起來,腦袋還有點暈,搖了搖頭,將裴漪扛進了廚房里。
又要被再賣掉一次的命運昭然若揭,這一次,趙憑年留下來的東西,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老裴趁著裴漪昏迷的時候,搜刮她的包袱,看這盒子雕飾精美,里面卻只是一支平平無奇的筆,有些詫異,便惡狠狠的拽著裴漪的頭發弄醒了她逼問著。
“呵,里面是給你送終的東西。”裴漪說完話,朝老裴的臉上吐了口水。
這一動作讓老裴勃然大怒,手下的力氣也猛然收緊,裴漪有些喘不過氣來,體會到了當日羅娘的感覺。
好在老裴動作幅度大,反而讓裴漪蹭開了手上的綁繩,胡亂的抓起了盒子里那支自己從來沒用過的筆,就戳在了老裴的手臂上。
一聲痛苦的尖叫,讓裴漪睜大了眼睛,原來這竟是支判官筆,裴漪不知道怎么弄得,觸到了里面的機關,細針入肉,不可謂不難熬。
看著老裴痛苦的樣子,裴漪一腳蹬開了他,抓起了盒子與筆,朝著門外奔去。
老裴本想追上,可手臂上的傷實在是需要立即處理,他痛的邁不開腿,只是捂住了傷口。
裴漪走出廚房路過石桌的時候,看到了那件趙憑年為自己披上的大氅,也鬼使神差的拿上。
一出門,險些與不遠處走來的花轎相撞,目的地只有這里,老裴下手還真是快。
心里譏諷著,與此同時裴漪也對這個父親徹底失去了希望,既然有人來,這次便算他好運,來不及再逗留或是添上一筆,裴漪只能反方向的不管不顧朝著山中老林而去。
精疲力竭之時,偏偏遇上了刁曼。
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身上趙憑年的大氅吸引了刁曼,還是不愿意有半分的放松。
“好好好,我走。”刁曼朝著裴漪舉起了手,同時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馬,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又消失在了這茫茫的如人高的灌木叢中,裴漪這才長舒一口氣,再次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