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崖到了。

凌雨小時候沒來過瓊崖，但她一直對瓊崖有種迷之濾鏡，什么天涯海角，現撈海鮮，想想就讓人流水三尺。人可以沒有視力沒有嗅覺，但不能失去味覺，沒有品嘗美食只能過上一個相對失敗的人生。如果哪天失去味覺，凌雨真的會瘋掉。

他們并非用正常的交通工具來到瓊崖，凌云說這點他挺不理解的，當初他去解決同桌女神的家族問題，做的就是普通地鐵。現在聞川澤說要帶大家休個假，他們反而借助的是恩赫里婭的技術。“我們變成碎塊這件事就沒人察覺嗎？”

“這是恩赫里婭的賓館。”

“啥？”

“這是恩赫里婭的賓館，先把包取下來別壓著身子。”聞川澤一邊打開行李箱一邊把衣服之類的裝進柜子。“我們就玩三天掛進去……”“這樣方便，到時候恩赫里婭的工作人員會幫我們收。你們下午想做什么？”“

“我想去第一市場。”

“這么快吃飯嗎？”凌霜大為不解，她還想去泳池好好耍一把涼快涼快。臨近夏天的瓊崖是沒想象中的熱，但至少比她們所在的城市燥多了。“我想吃扇貝海膽梭子蟹……我想吃生的。”“生的有很多寄生蟲。””可是書上說從深海撈出來的就不會啊。”凌風馬上附和凌雨的話反駁凌云，他也喜歡吃生的。“那我可以吃單獨煮熟的嗎？可以這樣吧？你們不怕我怕可以吧？”

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不用講這么夸張吧？

海鮮市場很淳樸，白白亮亮的大燈泡和一打的塑料椅，可以現殺現做，他們點了幾份三文魚，一只黃油龍蝦，二十多只生蠔和一盤清蒸什么的魚，生魚片沾醬油吃，還有當地最流行的椰汁。此椰汁非彼椰汁，它并不是直接從椰子里鉆出來的水，肯定是加工過的，因為流出的汁水不是清澈而是白色的，感覺還加了很多糖精。“它說不加糖精誒？”““它說真的就是真的嗎？”

對于凌風會不會在社會上被人騙這件事，凌雨很擔心。

食物很好吃，因為異常鮮美，只要是新鮮的海產品就沒有難吃的。椰汁其實也挺好喝的，相對比市面上的果汁飲料，甜得竟然很自然。“那我們接下來去哪？”“我們去歇一下好不好？”

凌風捂著肚子，痛苦萬分。“你……”“我吃撐了！不是海鮮的問題！不是海鮮的問題！”

他是不是晚上還想吃？但不管，想吃也沒有用。聞川澤叫卓爾把凌風送進蛇夫座看看到底是海鮮，還是肚子的問題。應該是肚子，也可能是免疫力，因為大家都沒事。“我們今晚吃什么？”

凌雨白了他一眼：“我們吃什么不知道，你絕對吃粥。”

接下來大家回到賓館泡水，按照世人的眼光，這應該是家五星級酒店，至少是凌雨她們住過最好的賓館。在凌雨極為罕見，與父母親人共同出去游玩的記憶里，凌雨她們住的一直是公交的賓館，這個是算公家嗎？不過他們是吃的有點撐了，吃完飯休息會大家直呼要睡覺，聞川澤也表示認同。凌雨不想睡，她有些東西不得不跟男人談談。

她喜歡瓊崖除去美味的海鮮，還有清爽的海風，一望無際的海色。在這種環境下，她也容易放松到最好的條件跟人講話：“恩赫里婭的領導者到底是個什么人？聯合國的？還是其他人？”

“你想成為特異科科長？”

凌雨不好明說，想起來特異科要不然是超能力者，要不然可能就是就是享譽世界的大人物，她一個普通人講起來好像在做夢。“沒關系，現在他們聽不到我們講什么？”

“我們在做夢？”

聞川澤點點頭，這更讓凌雨不理解：“你想脫離他們的掌控很容易的吧？雖然編外人員會比編制內輕松點？”“第一，我體力有限，當年失火時我大概是二十還是十八出頭，身體尚未發育完全。”“再往下身體反而是下坡路了吧？”“發動超能力需要大量體力，就算是青年人的身體也很難長期維持；第二，我需要有人把我放在籠子里。”

還有人有這種需求。

“你……凌雨又怕聞川澤聽不懂，又怕他聽懂。“你不會是什么m吧？”

“M？撒克遜字母嗎？”

“呃……凌雨還是直接講出來吧：“你是不是受虐狂？”

“不，人對過于強大的力量要有畏懼之心，并不是恐懼祂，而是對祂充滿敬畏，當年為何會獲得所謂的【神之因子】，變成超能力者，我根本不清楚，而跟我一樣民國生人的干員甚至不知道我這個人。”

“你……”凌雨想到一些科幻文學。“你是幽靈嗎？”

“你覺得你是幽靈嗎？”

這太深奧了，凌雨目前的學識不允許她思考這么深入嚴肅的事情，這不妨礙她心中有個確切答案：“當然不是。”“所以我也不是，我是被拋棄，留下來的人。”“拋棄嗎……”

“我可以喝杯咖啡嗎？”

“你以前喝過咖啡嗎？”

“沒有，但我想試試。”

“那你想喝什么？”

凌雨稍微考慮了下自己的肚子，她跟聞川澤回過頭，有什么在微微發光，等他們走進一看，那是一臺咖啡機，還有配好的杯子，冰塊和咖啡豆，只要按下按鍵就可以痛飲咖啡。“這是恩赫里婭————”“你想喝什么？冰美式？還是普通的？我聽說現在還有加酸梅汁的咖啡。”

“我以為你都不知道這些。”

我以為你是壓抑情感的人。

不對，這之間沒有必然關系。

“我在夢里喝下的咖啡會影響現實嗎？”“會，我知道女孩子有些事情不方便講，但有什么……”“我沒有那方面的問題！”這話著實講的有些意外且過分了，凌雨將其視為一種羞辱。“你還記得你是幾歲來到這個世上的嗎？”

“那當然是出生啊？我今年十五————”

“這個以后再談吧，你慢慢會理解的。我當然是存在這世上的人。”聞川澤也給自己安排上一杯咖啡，他的款式沒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就是一杯咖啡而已。“還是名門望族的獨子，但只要是跟我相關的人，貌似都消失了。好像我這個家從未在世上存在過一樣。你知道李愛綾嗎？”

“知道。”天朝最偉大近代作家之一，雖然看她的文章，并沒有什么所謂的家國情懷。“不管李愛綾承不承認，一個人出生在什么國家就會打上相關的烙印。”“所以你不排斥香蕉人嗎？”聞川澤稍微停頓了下，還好他知道這個詞。“是的，說實在，挺可憐的。”

“李愛綾在世時拿過我們家提供的補助，當時她剛從那個家逃出來，由于她家庭的緣故，父親看中了她身上的政治性。”“政治？”

“李愛綾的曾祖母是當朝太后，我跟她見過面，還吃過幾次午飯。可我跟她交流時，她完全不認識我這個人，還被我嚇跑了。”“啊……”在凌雨印象中李愛綾該是位老太太，再不然就是課本上穿著旗袍的中年婦女。總之一個老太太被青年人嚇跑，那是挺搞笑的。“她確實有點心理疾病，我當時還不知道，以為是自己的問題，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我消失了，聞家消失了，能證明這個家族還在世上存在的只有我一個。”

“其實你不用這么悲觀。”因為現在凌雨也知道了。

“你以后會跟他們……”凌雨指她那些入睡的家人，即便是在夢中，他們的睡顏也如此安詳。“說這些事嗎？”

“可以由你告訴他們。”“那我什么時候說？”“等你覺得合適的時候。”

聞川澤把一切選擇權交給了凌雨，凌雨反而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了。用喝咖啡來掩飾沉默后，聞川澤先開口：“你是想當恩赫里婭的統治者是嗎？”

“嗯。”

“我想改變一些東西。”

可是就像她之前所想的，恩赫里婭上全是人類領域的超強人，還都有戰斗能力，加上懸在空中巨大的東西，她一個女高中生簡直在異想天開。“可以跟我再講點恩赫里婭的事嗎？我想更了解一些，還有……爸爸媽媽的。”

趁著做夢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