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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城毀

旁白:惡魔真的是惡魔嗎?

此次進攻卻絕不同于往昔,妖魔傾巢而出,不光是鐘氏二宗,人族所有的城池都遭受攻擊。帥級妖魔比人族破障更強,只有掌握上百道規則的宗主才有一戰定勝的能力。

宗主腳下虛空中裂開一張深淵巨口,眨眼間便要將其吞噬,突然一道無形劍芒一閃而過,巨大的黑洞猶如垮掉的蛋糕一般向兩側崩塌,隨即消弭。

“哦?還有螻蟻。”另一個分身見偷襲未成,索性現出身軀,卻是一只足以俯瞰天地的千足巨蟲。數百對復眼俯視著眼前憑空出現的另外一人,“兩個更好,省得我到處去找,你們就在此歸零吧。”

身軀在虛空盤旋起伏,將整個內城從上到下完全籠罩,直到最后一縷陽光被蓋住,虛空從城邊開始融化,蟲腹竟然生出無數張嘴將空間蠶食得殘破不堪。

鐘狄將劍拋出,無數殘影同時刺向巨獸的口器,卻在瞬間全部破碎。“大哥,長老,邊界的規則在流失,這巨獸是想要將我們連同所有的規則一起吞噬。”

宗主收回抬到一半的手掌,嘆息道:“看來這就是分身的能力了,雖然局限內城,但確是我們無法企及的力量。”

“宗主可有對策?”一眾長老圍上來,其中一位最年長的老者問道。

城市的上空,肉眼可見殘缺不斷擴大,一些沒來得及被吞噬的碎片還在虛空中飄蕩。

“長老們不必征求我的意見,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它不是要吃嗎,我們就讓它吃個夠。”宗主說完飛身而起,一掌接一掌不斷轟擊著邊界,吞噬速度得到延緩,就像是宗主在主動以自身靈能法則在主動給巨獸喂食一般。

“宗主好氣魄,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出手了。”無數人不論境界都向著邊界飛去。無數攻擊匯成五顏六色的霞光和巨獸的吞噬之力互相對立。然而這只是延緩了覆滅的命運,剩余空間不斷減少,空間和時間等規則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

城外,郝仁和和鐘予還沒來得及撤回內城,卻發現內城已經被無法想象的巨蟲給圍困,無數只纖長如觸須的蟲足看得郝仁頭皮發麻。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兩腿在顫抖,隨手像是再一次用盡了最后一次力氣將鐘刀刺入妖獸的心臟。

更令他絕望的是地面震動得越來越劇烈,仿佛要隨時龜裂,然后會有無數妖魔從地底沖出,城池地下得防御也會在頃刻間毀滅殆盡。

“嘭嘭嘭!”如同一面巨鼓被重重擂響,

被困了多時得巨人終于爬出,大地猛烈的震顫,城墻如野草劇烈搖晃。巨人一腳便踢毀城門,數十丈的巨石一路摧枯拉朽,從郝仁頭頂飛過,所過之處皆成廢墟。

郝仁和鐘予浴血廝殺,四面八方沖來的妖魔狀若癲狂。鐘予的左袖被血染紅,總是束在身后的長發和著血水披散在她身后。郝仁的身上也已是傷痕累累,明明沒有力氣了,意志又是什么?

完全憑著本能,再次爆發遁入虛空:不好!郝仁看見還有一只魔物藏在了虛空里,如巨劍一般的毒刺正向著鐘予背心刺去。“小予!”

怎么辦?郝仁問自己,快啊!要趕快過去阻止,可是他的身體在此刻好像已經不再屬于他,只能瞪著那一根毒刺將面孔扭曲。

無法言喻的憤怒和無力感充斥心間,郝仁竟然感到后悔,后悔沒能好好修煉,后悔沒有提前帶著鐘予離開,后悔這一刻被攻擊的不是自己。這一瞬被無限的拉長,時間仿佛靜止。

“不!”郝仁的聲音被不斷拉長,變得尖銳,像是開始拉動的小提琴,越來越鋒利的聲音仿佛要撕裂虛空……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你就是個廢物,你忘了嗎?你在地球上的時候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從小大沒有人做好過一件事,辜負了無數的希望。

你只是一個適合一個人獨處的傻子,沒有人可以拯救你,連你自己也不行。”

郝仁凝視著那鮮紅如血的背影,呆在了原地,淚水從臉頰滑下,流進了嘴里——苦澀的咸。

“真是個懦夫。與其站在原地接受現實,倒不如做些什么,愚蠢!你就是個……”聲音再次響起。

“誰……”郝仁開口,聲音戛然而止。

“怎么,被本座說中了感到羞恥,憤怒嗎?本座看過你的記憶,噢不,還有你前世的記憶。還真是有趣,有趣得很呢。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小人物,在前世竟也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傳奇!哈哈哈哈,只可惜你這一世再也沒有機會成為前世那樣的人,現在的你什么也不是……”郝仁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

“你到底是誰?滾出……”

“滾出來?不用滾出來,本座就在你的腦子里,本座就是你。怎么辦你心愛的女人就要死了,仙仆殺一個剛剛觸摸到仙途的菜鳥,不用想肯定是十死無生灰飛煙滅。本座給你個機會,你把身體交給本座,本座替你斬殺它。”

“你是……”

“年輕人真是忘性大呢,有誰看過你記憶你還不清楚嗎?”

“噬魔……原來是你,你不是死……”

“本座怎么可能會死在別的太虛,最多只能算是能量耗盡,被太虛給排斥回去罷了。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可是,你現在有時間嗎?本座提前跟你說,本座沒法搶占你的身體,只是因為本座在你身上看到了有趣的記憶,想幫你一把而已,順便借你身體玩玩,不會太久的。”

“當然不要以為你們口中過的噬魔就是本座,它也不過是被本座接管了而已。怎么樣你還有一點時間考慮,過了可就不能再后悔咯,你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哦不是你的前世知道。嘖……游歷了這么多太虛,像你這樣的本座還是……頭一回見。”

郝仁沉默了片刻:“好,我答應你。你最好救出她,保護好她,我只有這一個要求。不然我不hi讓你順利掌控我的身體,你既然不能強行占有,那說明我的意志你無法掌控。”說完,郝仁放棄對身體的控制。

“就是這個感覺,多有意思,掌控另一具仙體,雖然只是暫時的。”郝仁眼瞳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再次睜眼已經是一片深邃的空洞。他享受著抬起了頭,伸出舌頭不斷的舔舐著嘴唇。

“多么有趣的靈魂,如此殘碎的仙魄卻又如此的純粹一點雜質也找尋不到,我真是想反悔吃了你,只可惜吃不了……當然吃了也有違我心意,算了不吃了。這個仙仆也很好吃吧,畢竟有一縷這個太虛最古老的原始仙魄……”

郝仁在虛空中閑庭信步,走到分身的脖頸后一個掌刀將其斬斷,隨后捏住一絲魂魄吸入。隨即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喃喃道:“這難道就是好心辦壞事的后果嗎?”

郝仁癟著左邊嘴角說道。他又看向鐘予,然后他看到了仙生中最恐怖的一幕——本來背對著他的鐘予緩緩轉過身體,無形的殺氣隔著時間和空間刺入他的靈魂,他本能的感覺到一片寒霜撲面而來,瞬間擊穿脊背再升高凍結頭顱。

“我只是想要幫他,他是自愿的。我馬上就走,馬……”

還沒說完,鐘予抬手一掌。

“&%#¥!,這娘們兒比我老婆都狠,溜了溜了。”未知靈魂一瞬間躲進郝仁識海消失不見。

郝仁重新掌控身體,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小予!你沒事吧。”郝仁看著鐘予不斷的搖晃著腦袋,急忙沖了過去。

“公子,我……我感覺好像有什么事情怎么也想不起來,腦海內有一塊特別的空白。我好難受……”鐘予兩手使勁的壓著自己的百會穴,身體劇烈的顫抖。

“沒事,沒事,你只是現在狀態有點不好。沒事的,放松點,不要去想深呼吸……”郝仁將鐘予輕輕的抱著,頭靠在她的耳邊不斷的安慰她。

“公子……我好怕,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我在里面飄蕩……很久很久……一個人也沒有……”鐘予聲音漸漸微弱。

“小予!”郝仁發現鐘予的身體燙得非常厲害,一時間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郝仁向原先內城的方向望去,巨蟲盤繞得越來越小與原來的地方徹底脫離,竟然懸在半空。原本被驅散的黑云再次覆蓋了整座城池,漆黑如墨的天空,無數魘獸盤旋飛舞,張牙舞爪,似在慶祝這場戰爭的勝利。

云中不時射出兩道幽光掃過地面,遠方的巖魔仍在瘋狂的踐踏著一座接一座的樓閣,碧瓦飛甍皆做塵埃。城池之大竟也見不到幾抹聲影,郝仁的心沉到了谷底。

“別人穿越都有金手指,哪一次危機不是化險為夷,哪一個不是作為一個主角頂天立地。而我甘心就這樣失敗嗎?即便還是一個小人物,我心比天高啊!該有的我一樣也不想落下。”

郝仁把鐘予平躺著放下,撤下上衣給她披上。“你覺得呢,小予,你愿意放棄嗎?”郝仁低頭看著鐘予的睫毛仍在不安的顫抖,輕輕的把手掌放在她的額頭上。

“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忍心占你便宜……”興許是手掌的溫度正好合適,鐘予不再顫抖,安靜得像是緩緩睡去,低淺的呼吸也漸漸平緩深長。

“那個誰……‘本座’,你在哪里,帶她出去,我這具身體送給你了……”

“你還在嗎……”

郝仁感覺視野變得昏黃,他艱難的撐起右眼皮不讓它閉上,一開一合……一刀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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