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悠住的是最里面的的精神科二層小樓,小樓被樹木包裹著。她住的是少兒老年病區。
尹媽媽剛到的時候強烈要求尹悠單獨住一間房,可是被醫生駁回了,沒有單人病房,合住有利于患者的康復,其實也是為了患者有突發情況的時候,不至于沒有一個人知道,但是尹悠還是暫時一個人住了,旁邊有一張空床鋪,尹媽媽陪護期間買了挺多東西盡力將尹悠的病房布置的溫馨些。
趙唯一他們每次來都要提前打招呼,一層樓有二十幾個房間,住著四十幾個患者,男女患者分區,尹悠就住在走廊盡頭的那一間向陽的病房。有時候還會有小孩抑郁癥患者跑來看他們,趙唯一每次都會給他們糖果吃。
不過,自從尹悠住院,她總覺得有東西盯著自己。
他們跟尹媽媽寒暄了會兒,尹媽媽時不時的拿出水果零食招待他們,有個叫陳白優的醫生總會來看看尹悠。
回家的路上,趙唯一的自行車很不幸的爆胎了,她看著已經分別的三人的背影,不想麻煩他人的品格突然出現,于是趙唯一推著自行車打算隨便找個車行修理一下。
劉在鋅擦擦汗,他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五十,在這寒冷的十一月尾,他依然穿著墨綠色背心,汗水將他的肌肉如同上了一層籽油,他喘著氣,收拾著地上的修理工具,剛才有點忙,來了個顧客要修理一輛很久沒開過的老車子了,有錢買保時捷,倒是沒錢再買一輛開。
“老弟,等會就可以回家了,你先收拾收拾。”他喊。
他這間狹小的車行被分開了,留的一小半里間是他休息用的“臥室”,他的修車技術好,不過顧客大部分是女人,徐哥老說是因為那些女人都是為了他的臉,才不是吧,劉在鋅修車技術也是一流的,爸爸進去之后,他拼命地學技術才不至于餓死,只靠那群親戚根本沒用,還是徐哥看他可憐給他一個工作。
其實也不怨那些親戚們,畢竟他爸是個連自己老婆都殺的殺人犯,論誰都會害怕的。
劉在鋅熱得很,干脆脫掉了背心,光著上半身走到了門口,冷風吹得他直喊“爽”,徐哥看了都說“媽的體格真好”
“沃……”一個瘦瘦的女生艱難地扛著自行車跋涉,在看見離她最近的小店“祝賀修車行”門口突然出現一個六塊腹肌的裸膀子男,震驚地眼睛快要爆炸了。
劉在鋅聞聲看向來人,看見是個姑娘時,他害臊的穿上了衣服,跑進店內的時候還覺得這個女孩特別眼熟。
趙唯一也沒有看到熟人劉在鋅,因為一眼看見的就是那腹肌了。
她吞吞口水,一會兒后,問:“你好,我的自行車的輪胎爆了,可以修嘛?”
女孩清甜的聲音漸漸變大,她已經走進了店內,自行車就在外面。
“陶白露?”一個很瘦的男孩驚訝著走了出來。
趙唯一不認識這個男生,好奇他怎么認識自己?
“你是……?”
男孩長得很清秀,就是太瘦弱了,感覺一陣風就能吹跑他,眼尾有點下垂,那張小臉對著她時,趙唯一竟然有點不敢直視他,怕把他盯死了。
男孩似乎沒有想到趙唯一不認識他,他的眉毛不快地擰了擰,眼睫毛顫動著,“我們是一個學校的,我在高一十班呢…”
“是嗎?好巧哈,我弟弟也和你一個班哎,你叫什么名字?”趙唯一的聲音幾乎和另一個男聲重疊了,她忍不住扭頭去看突然出現的男人,頓時無語。
是劉在鋅啊。那之后,真的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劉在鋅眼睛發光,剛才的害羞神情一掃而光。趙唯一突然覺得這個自行車不修也行。
“哥……”男孩拉拉劉在鋅。
劉在鋅立馬不追問了,他直接掛起職業性微笑,“你好,你要修什么?”
趙唯一內心“哇”了一下,沒有計較劉在鋅的冒失,她指著外面的自行車,劉在鋅走過去一只手拎起來,帶到店里簡單檢查了一下,換一個輪胎就行。
于是她就這樣被劉在鋅和剛剛得知姓名的劉在賀推著坐在了一張滑輪辦公椅上,劉在鋅得意洋洋的說這是徐哥送給他的,他沒事就轉著玩。
相比于劉在鋅的話嘮,劉在賀顯得沉默多了,站在一旁幫著遞工具。
趙唯一意外的發現,劉在鋅竟然一點也不混混,很難和那天的他跟現在的他聯系起來,既然他弟弟和她是同學,想必劉在鋅也不會做什么。
劉在鋅的嘴一直沒有停過,趙唯一實在不知道跟他扯什么,視線就這樣飄來飄去,飄到了一輛很舊的紅色轎車,外形還挺漂亮的,好像是保時捷。
保時捷會在這個小店修嗎?趙唯一看著周圍雖然裝潢的看得過去,但是保時捷這樣的豪車也不會開到這里修。都會有專門的維修服務。
趙唯一沉思,耳邊依舊是劉在鋅呱噠不絕的廢話,一輛不符合邏輯的停在這里的保時捷,在小說劇情里會起到關鍵作用。
她想著想著就站起身來,向車子挪動腳步,仔細觀察著車子,這輛車頭對里,屁股對外,應該是才開進來還沒有挪位置。
劉在鋅看見她對保時捷愛不釋手,說:“好看吧?不過都是老款了,今天才送過來的,也沒有什么大的毛病,客人還非要放幾天。”
可疑,太可疑了,趙唯一圍著紅色的車子打轉,走到了車頭,停頓了一下,彎腰用手去摸車牌,上面的灰都積累得很厚了,依稀可以辨別車牌號,開著這輛車在夜晚里行駛,是為了防止交警看見車牌號嗎?
她想著,緩緩蹲下身從兜里掏出紙巾,對著車牌擦了起來。
認真的她竟然沒發現店里多了一個人。
“客人,你忘了什么東西嗎?”劉在鋅站起身,將報廢的輪胎扔在一邊。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點點頭,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他突然向停在那里的紅色保時捷走去,馬丁靴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響聲。
趙唯一感覺車子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想站起身,露出半個頭的時候突然瞟到了坐在車內的男人,很明顯男人也發現了她,一道凌厲的視線瞬間射過來,趙唯一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一下子跪到了地板上,地板的涼意襲來,膝蓋的血液都滯緩了。
臥槽啊!羅勻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