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趙唯一看見了旁邊隔斷假門框上竟然刻著量身高的線!
她的手極其自然的放在了離她很近的身高線上,又極其失望的嘆息道:“才…1米63…”
“那你也得緊貼著量啊。”陶世遠飽含深意的笑了一聲,走近趙唯一,用手按著她的肩頭道:“對,身體挨著它才量的準。”
“一米65。”說完,陶世遠似笑非笑的走開了。
趙唯一的頭緩緩地磕在了框上。
——
晚九點鐘
尹白香吸著空氣里的咖啡豆的苦澀味,研磨機細細的碾動,出口處涌出咖啡粉來,嘩啦啦地都落進平口碗里。
她和羅勻一個站一個坐,尹白香沉默地啜飲了口醇香的咖啡液,羅勻說她會睡不著,她沒有回答。
不喝咖啡也睡不著,一想到你對悠悠做的事她怎么睡得著?
只要拿到U盤,尹白香就能把他送進去,可是她一直想不明白,還是那個問題,羅勻是怎么把U盤帶回國的?加拿大在出入海關等一系列出入境時,都會檢查乘客的背包,看看有沒有那些影像資料。
可是羅勻沒有帶回國的話,前幾個月她已經對他做了線上交易,確實是得知了他身邊有大量的這些影像,但非等他回國時才可以傳給尹白香。
羅勻還說了一句話,很模糊,這就是為什么尹白香不確定U盤是在他身上還是在國內,他說,那個東西我不回國拿不到,但這個東西就在我身上。
什么意思?
現在不知為何,羅勻終止了和尹白香的交易,賬戶也沒消息了,尹白香只知道他有侵犯兒童的“證據”在國內或許在他身邊。
羅勻太警惕了,從沒有給她發過任何“證據”,也沒有跟她說過任何“戀童癖”有關的話。以前她每天轉換兩種身份和羅勻周旋,身心俱疲,直到那天中秋節前一個星期,羅勻說要回國,他說要去拿尹白香每天催著要的影像。
“嘶!”尹白香出神,胳膊不小心撐了個空,滾燙的咖啡灑了一點在她的胸口上,她趕緊放下杯子,在羅勻不明的目光中跑進了衛生間。
胸口火辣辣的,尹白香趕緊脫掉了外面薄薄的襯衫,只穿著吊帶打底,對著鏡子看著那塊發紅的皮膚。
她趕緊用水擦洗了一下,拿著紙巾吸了涼水沾拭。感覺到皮膚的舒緩,與此同時浴室門被敲響了。
“你還好嗎?”
尹白香不做表情的回答:“沒事,我擦擦就可以。”
“……你弄好了就出來吧,我這里有燙傷藥。”羅勻沉默了一下,語氣竟然有些關心。
尹白香搖搖腦袋,羅勻實在太擅長偽裝了,從加拿大回來,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
如果她一直推脫,確實不符合目前的“男女朋友”關系。
尹白香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最終她還是開了門,走到了客廳,羅勻已經找到了燙傷膏,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接著他用手指沾取粉色的藥膏去涂抹尹白香的鎖骨下面的紅塊。
尹白香強忍著惡心,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喧囂著,排斥著羅勻的氣息,最后,尹白香擋了一下男人的手,示意已經差不多了。
“你的襯衫呢?”被擋住的男人也不惱,他笑著問尹白香。
尹白香下意識的煩躁,不過她還是露出笑容:“在浴室,怎么?”
“我幫你洗了吧,你就穿那個羊毛衫也行吧?”
尹白香看著男人起身向浴室走去,羅勻裝的越來越不像他了,有必要嗎?以前的他可是很喜歡給她臉色看,害的她說話就要看男人的表情,防止他們的關系會因為她的失誤而終止,那時候的她也太可笑了,過分癡迷羅勻。
“你什么時候會給人洗衣服了?”尹白香終于忍無可忍,她裝作打趣道。
男人腳下一頓,只是一瞬間,他走進浴室說:“在加拿大的時候。”
——
“你的光淡了,書濃了。”
對方收取了你的紅包。
這距離趙唯一給雷音發消息的第二個早餐了,這小子終于舍得回信息了!
趙唯一確定了,這個小說就是在吸取著她的什么東西!
趙唯一摸摸身上,難道是生命?確實感覺最近有些頭疼腦熱的,還老拉肚子,不會是真的被吸干生命然后嘎吧?
別傻比的給她來個她嘎了,世界上不存在陶白露,那個世界也不存在趙唯一啊!不接受!
她選擇相信這光芒淡了就是她要回去了。
趙唯一的自行車已經放在了車棚,她剛剛停好自行車,就發現張建煒和樂靜女也剛剛停好車出來。
張建煒舉手跟她打招呼,被趙唯一一個扭頭示意弄走了。
“陶白露!老妹!等會見!”張建煒差不多褪去了上司氣場,他每天發飛信對趙唯一狂轟濫炸,吐槽高中生活過得狗都不如。
“樂靜女。”趙唯一伸手抓住前面女生的肩膀,看見她頭上別的藍色云朵發卡,真的挺好看的。
兩人來到車棚,相顧無言。
樂靜女低著頭,盯著自己的粉白相間的球鞋,上面沾了幾個泥點,她的思緒飄飛,內心越來越慌張,雖然她做的那些事情和孟玉相比,顯得小菜一碟,但是她還是做了。陶白露不會讓她也拍道歉視頻吧!那她要怎么在這個學校上學啊!
而趙唯一也不知道說什么,她其實并沒有很生氣,因為樂靜女發的帖子說的都是實話,其他的帶有私人情緒的言論她根本沒有放在眼里。
她就是好奇,為什么靜女要這樣對她?
“對不起!”
樂靜女低頭喊,突如其來的道歉搞得趙唯一有些發懵,她不自在的撓撓臉:“沒關系。”
“……”長久的沉默
以前她看小說,像這種的事件,主角能夠有理有據的分析事件原因并且推理原因,所以在面對“兇手”的時候,總能拿出一大堆有理有據的質問和“為什么?”的話。
而趙唯一就站在樹下,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也許是從心底里就不把這件事當做“一回事”,也許從來就不把“兇手”看的很重。也許是因為,她是虛假的“陶白露”。
所以在面對這樣的情形,她的反應就像是突然路過的一只野貓沖她哈了口氣一樣而感到莫名其妙。
陶白露的反應出乎意料。
樂靜女以為她會對她怒罵或者嘲諷,所以她這一天煎熬的很,又害怕又期待陶白露來質問她。
但是她沒想到陶白露會這么平靜,這種你膽戰心驚而對方若無其事的感覺,讓樂靜女的心情很復雜,自己就好像一個跳梁小丑。
難道她不是陶白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