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嗅~

澪一用被子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在床上滾來滾去，活像一條扭動的蛆。

“別聞了，用的還是你原來的那條被子，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快點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去呢。”

辻炔躺在地鋪上，半瞇著眼睛，本來已經快要見周公了，被澪一這么一滾，睡意頓時驅散了不少。

“前輩你不是窮嗎……為什么要為我另外買一條被子啊，其實……我們可以用一條的。”

澪一滾到床邊，探出腦袋對著地上的辻炔吐了吐舌頭。

“啊，對，是我犯傻了，不過買都買了就用吧，不然就白買了，好了，快點睡覺。”

辻炔打了一個哈欠，剛剛消退的困意又涌了過來。

澪一半邊身子都探了出來，只不過背對著光，辻炔看不清澪一的表情和具體動作，只知道澪一離他越來越近，甚至可以聽清楚澪一的鼻息。

對此，辻炔是上去就是一個手刀。

“疼~”

澪一捂著額頭，聲音里面充滿了委屈。

“睡覺就不疼了，你不睡不要打擾我睡覺。”

辻炔重新躺回地鋪，開始躺尸。

“前輩……”

“澪一你想聽我說一個民間傳聞嗎？”

“不要！”

“那就不要影響我的睡眠質量可以嗎。”

“唔……”

“如果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只睡在床的一邊，那就有……”

“前輩別說了！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

澪一嘟著嘴，賭氣般地滾回床的中間，自從有一次辻炔心血來潮半夜里給澪一講鬼故事，把澪一嚇得臉發白之后，辻炔總是用這種方法來威懾她，偏偏她還沒有任何辦法。

前輩就是一個大傻子。

澪一心里不停地抱怨著，接著，眼皮越來越沉。

靜謐的月光自窗外潑灑進來，籠罩住安靜的兩人。

……

“你說，什么時候開始？”

“關我們什么事，作為手下也好，作為棄子也罷，我們不能左右我們的命運和結局，那還糾結什么。”

“我們無法掙扎？”

“可以，但是我懶得動，我又不能決定我掙扎的結局，這掙扎還有什么意義，為了去博他人一笑嗎？”

“好吧，我早該知道我說不動你的，抱歉了，這個地方，我待不住。”

“那你可以走了，別拿那個東西指著我，太不自在了。”

“你說，你無法決定你的結局，但是面臨也許可以避免死亡的時候，你是接受你的死，還是試著掙扎一下。”

“別開玩笑了，也許你會放過我，但是外面的那些人不會，你在這里是因為這里有我這個人，你大可以猜一下，我又為什么會在這里。”

“……”

“不知道？看來那些人不太看中你啊。”

“……”

“我告訴你，我在年輕的時候，可是很強的哦。噗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現在決定權在你手上，我不會做出任何反抗。”

“你真的……想好了？”

“對啊，不然呢。不過，我先說一句，死亡這件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

五點整，生物鐘狀態下的辻炔在此刻瞬間睜開眼睛。

“阿巴阿巴阿巴……”

澪一半邊身子都從床上垂了下來，被子早就被踢到一邊，嘴角泛著晶瑩的口水。

辻炔毫不意外，如果哪天澪一早上是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睡覺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袋面包，猶豫了一會，又拿出了兩個雞蛋和一根火腿腸。

開火，澆油，煎蛋。

這個動作，是多久之前做的，忘記了，反正是好久之前。

煎著蛋的辻炔渾然沒有發現，不知何時偷偷起床的澪一正躡手躡腳地走到他的身后，托著腮，看著辻炔煎蛋。

好了，蛋煎好了，放到桌子上就可以直接去學校了，要是澪一醒過來了就有點麻煩了。

正這么想著的辻炔托著盤子轉過身，恰好與澪一對視在了一起。

“前輩你是不是又想把早餐放好就跑到學校去。”

澪一幽怨地盯著有些尷尬的辻炔。

“怎么會呢，不過，你不多睡一會嗎，離上學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呢。”

“你煎蛋的聲音那么大，我怎么可能睡得著。”

澪一回答地有些不自然，按照她的睡眠程度，鄰居裝修都有可能叫不醒她，怎么可能會被煎蛋的聲音吵醒。

不過辻炔沒有注意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么可以名正言順地走出去。

澪一糾結了沒多久，就被辻炔手上的那個簡易早餐吸引了注意力，兩片面包中間夾著兩個煎蛋，四段火腿腸，澪一還可以聞見一絲番茄醬的酸甜氣味。

“好香……前輩我可以現在吃嗎。”

澪一的眼里閃著星星，伸手就朝那個盤子抓去，被辻炔移步躲開。

“刷完牙洗好臉才能吃。”

“我弄好了，不信你可以摸我臉，還是濕的！”澪一氣鼓鼓地伸出手，“給我！”

辻炔狐疑地看了一眼澪一。

“行吧，你先坐到餐桌旁邊。”

“哦。”

澪一蹦蹦跳跳地走到餐桌旁邊，等辻炔走近了，迅速站起身，跑到冰箱邊上，拉開冰箱門，腦袋伸進冰箱里面。

“前輩！為什么你沒吃早飯！”

澪一仔細數了數冰箱里面的雞蛋數量，三個，昨天是五個。

“我剛剛吃過了。”

“你之前和我說的，不吃雞蛋就不算是吃過早飯，冰箱里的雞蛋明明只少了兩個。”

澪一叉著腰，也從冰箱里面拿出兩個雞蛋，敲開放進尚未冷卻的鍋子里。

油頓時濺了起來，澪一笨拙地用筷子給雞蛋翻了一個面，中間的蛋黃全都溢了出來。

“真是拿你沒辦法，放著我來吧。”

辻炔嘆著氣，要過澪一手里的筷子，熟稔地煎著雞蛋。

“你不騙我。”

“我怎么騙你，雞蛋都已經敲碎了，我難不成還要倒掉？好了，好了，快去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家伙，明明就不會做煎蛋還要搶著做，幸好沒出意外。

辻炔將煎蛋滑進盆子里，回頭看去，澪一正輕輕哼著歌，晃動著小腿，像是在品嘗高等菜肴一般慢慢咬著手里的早餐，嘴邊上還殘留著一點番茄醬。

“前輩，快點，吃完飯就要去學校的。”

澪一察覺到辻炔的目光，抬起頭朝辻炔招招手。

辻炔托著盆子，無奈地笑笑。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