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諫昨晚結束筆錄回到醫院已是深夜，姜安還留在這照看，而姜勝婉的爺爺奶奶、謝盺、甚至是遠在京市的外公外婆都趕來了，其他還有一些姜家的人。

姜勝婉又受傷謝昕對姜安又多了許多埋怨。

“當初我就該把婉兒接走，跟著你三天兩頭受傷！”

謝昕愛女心切，姜安雖心有憋屈但她說的也是事實，便在一旁默不吭聲。

“你別說話了，婉婉還沒醒呢，不是我說你，婉婉跟著你你不一定就能帶得更好！”

說話的是謝昕的媽媽謝老太太，謝昕是她跟謝老爺子最小的女兒，謝老爺子快四十歲時才生的她，是以對她寵溺了點，雖然離婚后事業上打理得井井有條，但那驕矜的性格始終沒變，也不大會關心別人，是以當初姜安要撫養姜勝婉兩夫妻便沒有說什么。

現在自由，謝昕雖然離婚了但能常常去看望姜勝婉，要真把孩子交給謝昕來養，他們也不放心。

“媽！”

謝昕無法反駁謝老太太的話，瞪了一眼姜安后才默默坐在了一旁。

燕云諫等他們之間的氛圍緩和了些才走進門，謝昕依舊對他愛答不理，但因為是他救了姜勝婉，所以不再像以前那樣時不時拿眼刀子睨他。

“回來啦？警察那邊沒什么事吧？”

姜安聽說了章則艦的事，只是詫異燕云諫居然一腳有那么重，不過對方傷了他女兒，他巴不得再重一些。

“沒事，只是對方受了傷，問了些情況，我這算是見義勇為，不會過問我的！”

“好好！這次多虧你了！”

姜安按著燕云諫坐下，謝老太太和謝爺爺只他十幾歲時見過他兩次，姜安便給二人介紹了一番。謝老爺子叱咤風云一生，最欣賞這種無畏又器宇軒昂的年輕人，他感謝了一番燕云諫，又問了些他其他的事，了解到他婉拒了姜安的資助自己創業且目前已身價百億拍著他的肩膀滿意點頭。

姜勝婉上次因為催婚跳樓那次他因為身體原因沒能來看望，又聽了謝昕一些添油加醋的話，心里對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如今一見，無論是能力還是談吐卻是比他家里那幾個不肖子厲害多了。

眾人說了會兒話，姜勝婉的叔叔堂兄堂妹們安慰了姜安幾句便回去了，謝家兩個老人舟車勞頓這么晚了也該早些休息，姜安讓燕云諫把他們送去休息，自己則還留在醫院。

燕云諫安頓好了謝爺爺和謝奶奶便回到了醫院，姜勝婉的病房是一套套房，姜安就在外面的會客廳，在醫院他不好抽煙，便只能彎著腰坐著，什么也不干，偶爾和一旁的謝昕聊幾句。

兩人離了婚有十年，謝昕也和曾經的初戀結婚了，但并沒有孩子，兩人的話題多是圍繞著姜勝婉。

謝昕和姜安的婚姻其實并沒有太大的矛盾，剛結婚那會兒雖比不上別的夫妻蜜里調油，但也是溫馨過一段時間的，只是后來姜安忙著事業，謝昕享受夠了富太太的生活也打算為自己的事業拼搏一回，久而久之，兩人聚少離多，本就不深的感情越來越淡，離婚，也是理所當然。

燕云諫并沒有打擾他們二位敘舊，進了姜勝婉的房間，這之前護士已經又給她換了一次藥，但她依舊沒有醒。

燕云諫慢慢坐在床邊，動作輕緩，生怕打擾到床上的人，他坐著看了一會兒，大概是躺著的人太過安靜，他生出一股心慌的感覺，于是伸出手，在她的鼻尖處探了探，感受到溫熱的皮膚和平緩的呼吸才覺得安心。

“婉兒，婉婉！”

他低聲呢喃著，語氣似是懷戀，像是久別重逢后深情的傾訴。

沿著臉頰，指尖落到她的發頂，章則艦絲毫不懂憐惜扯傷了她的頭皮，即使有濃密的發絲掩蓋，他都能看到被覆蓋著的頭皮泛紅，與周圍白皙的頭皮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

他不敢太用力，甚至撫摸她的發絲都只是虛放在上面，生怕帶動發絲弄疼了她，就這樣觸碰了兩三下，他便止住，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她壓在被子外面的柔荑。

..

疼，渾身都好疼！

姜勝婉蹙著眉在夢中掙扎，夢里是章則艦舉著鋒利的剁骨刀在血流成河的街道上追趕著她，周圍都是殘肢斷臂，有老有少，這些人都是章則艦殺的，而自己，是他最后一個目標。

夢里她倉皇逃竄，好幾次都差點被抓住，但她的身上多多少少被割傷了些，粉色的衣裙沾滿了鮮血，頭上長發凌亂，沾了汗水有幾縷貼在臉上。

她被一只腿絆倒，她向前撲去，堅硬的地面擦破了她細嫩的皮膚，她卻感覺不到疼，只有雙腿傳來的無力感。

章則艦追上來，滴血的刀在她眼前揮舞，那光潔的刀身清晰印出她驚慌失色的臉，她的眼里，也是刀光反照。

“跑不了了吧？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追到你，我不要錢了，我要把你做成人彘，然后把你送給姜安，姜安看到了一定會很震驚吧！”

他“桀桀”笑著，仿佛已經遇見了那個畫面，一張陰險的臉瘋狂而熾熱，待笑完，手里的剁骨刀向她砍來。

“??！”

安靜的病房響起她凄厲的叫聲，趴在床邊的燕云諫被她驚醒，在外邊的姜安和謝昕也聞聲進來。

“怎么了？做噩夢了，別怕別怕！爸爸在呢！”

“婉婉別怕，媽媽保護你!”

姜勝婉目光空洞地坐起身，還未從驚恐的夢魘中走出，謝昕抱著她，就好像抱了一具沒有生命的空殼。

“別怕！別怕啊！爸媽在這，壞人都被抓走了，你安全了！”

姜安順著毛安撫她，姜勝婉原本嚇得忘了呼吸，漸漸開始大喘氣，等看到熟悉的白色病房才理智回籠。

“他被抓走了？”

姜勝婉小心翼翼問著，想再確認一遍，姜安看到這個樣子的她心疼極了，她一向是明媚驕傲的，現在卻變得謹慎卑微。

“嗯，抓走了抓走了，沒事了，?。　?

“抓走了就好！”

姜勝婉低頭自語，還是有些害怕，一害怕她就想抱緊自己，她將雙腿蜷起，想要收手時卻發現左手被人抓著的，她往后拉了拉，順便看過去，卻見燕云諫握著她的手，深不見底的眼里有心疼，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