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不想原諒你的
- 貴妃娘娘每天都在養(yǎng)生
- 山竹的貓爪
- 2704字
- 2022-08-17 23:54:06
出去約會的人到了傍晚也還沒回來,姜勝婉醒來后才知道趙清桉之后兩天有一條廣告要拍,此刻恐怕已經(jīng)在飛機上了。
姜勝婉懨懨地靠在床頭,腿上的書已經(jīng)有一會兒沒翻頁了。
說好了來參加戀綜放松心情,順便給她公司的門面提升熱度,誰能料到,一事無成。
“后悔了,煩死了!”
把書放到一旁,姜勝婉去浴室洗了個澡,回到臥室擦水乳的時候右側(cè)的窗戶突然發(fā)出“噸”地沉悶聲響,像是什么砸到了上面。
誰家小孩兒這么不懂事?
她本就心情不悅,此刻更是沒好臉色。
“啪”地一下把瓶子拍桌上,走到窗邊“刷”地一下拉開窗簾,就要訓(xùn)斥一下這“熊孩子”。
“你是……”
等等,這“熊孩子”怎么是燕云諫?
小孩子做錯事還能忍,這大人瞎湊什么熱鬧?
民宿的小屋有內(nèi)外兩個樓梯,姜勝婉披好衣服后直接拉開外樓梯處的門,每一步都像是把燕云諫踩在腳底般用力。
“燕云諫,你幾歲的人了,還學(xué)小學(xué)生砸玻璃?”
“28歲。”
他笑著回答,傍晚的光更顯他五官深邃,劍眉星目。
“我還以為你八歲呢!”
姜勝婉回頭看了眼玻璃,上面還有一團雪印子。
“雪砸的,砸不壞!”
燕云諫扣著她的雙肩往懷里帶,姜勝婉掙扎了幾下,無果,想了想老實了下來。
他把人抱了抱,仿佛流浪的心找到了港灣。
“誰讓你動手動腳的?”
話說完,耳朵就被一雙手捂上,現(xiàn)在外面都零下了,她才出來一會兒臉和耳朵就冰涼。
“說什么?”
燕云諫說著,手挪到了她臉上,微微用力,臉頰的肉往中間擠,嘴唇撅起。
“你哼哼(你干嘛)?”
姜勝婉抓著他的手企圖拿開,可他就用了那么一點點力,自己就無力招架。
“帶你看點東西!”
他顯然聽懂了她說的話,臉上笑意不減,任她怎么折騰都雷打不動。
“怎么穿這么少?”
他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松開她的臉把她的衣服裹得緊緊的,拉鏈直接拉倒了頭,差點嘎著她的肉。
“看什么?外面這么……”
“冷”字還沒說出來,一件厚厚的斗篷就披在了她身上,像是電視劇里軍爺穿的那種黑色毛茸茸的斗篷,暖和極了。
姜勝婉摸了摸身上的斗篷,突然懷戀起前世她最喜歡的那件雪白的狐裘披風,是燕云諫集了許多年秋獵的成果才得那么一件。
太可惜了!
“現(xiàn)在可以去了吧?”
她很不想答應(yīng),但若是真拒絕這人也會把自己提過去,與其那么狼狽不如她大大方方走過去。
“那就去看看吧!”
剛好她躺了兩天感覺骨頭都僵住了,權(quán)當活動筋骨。
燕云諫牽著她的手一直往廣場上走,這個時節(jié)景區(qū)游客本就少,加上天冷,外面就他們兩個人,其余的攝像只遠遠跟著,二人連收音的麥都未曾打開。
“到了!”
燕云諫松開她的手,驟然失去熱源還有些冷,姜勝婉把手縮進斗篷,懨懨地向前看,只能看到前面有一團團白色的影子,細看幾眼才能看清楚是雪人。
“啪!”
燕云諫打了個響指,地面頓時亮起了一排排的小燈,小燈發(fā)出暖黃的光芒,仿佛將寒意逼退,把地面和一個個雪人的面貌照得一清二楚。
只見廣場上依次坐落著十幾個憨態(tài)可掬的雪人,小的約莫只有一歲小孩兒那么高,大的有一只石獅子那么大,它們像套娃一般從小到大排列著,表情生動可愛,讓人只想抱回家親兩口。
“好看嗎?”
燕云諫這幾天都在偷偷堆這些雪人,昨天感冒他差點以為弄不完了,不過好在下午緊趕慢趕做好了。
“好看。”
姜勝婉半真心半憋屈,他按著她的模樣堆的,她能說不好看嗎?
“喜歡就好。”
他拉著她走到第一個雪人面前,蹲下來,摸著雪人頭的帽子說:“你看,你十歲那年,被劉侍郎的兒子搶了只兔子花燈,氣呼呼的,就是這個模樣。”
燕云諫有些遺憾,他是想堆她更小時候的模樣,只可惜前世他們最早相識是她十歲那年,不過他也能猜到,她在邊城,應(yīng)該也是無憂無慮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姜勝婉端端盯著那小雪人,雪人臉上洋溢著熱情的微笑,展開的一只手上提著一只兔子造型的花燈,無論是外形還是配色,都與被侍郎小兒子搶去的那個別無二致。
眨了眨酸澀的眼眶,姜勝婉沉默地伸手去觸碰那花燈,她透過上面的孔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蠟燭都是兔子造型的。
咬著唇低頭吸吸酸澀的鼻子,姜勝婉一言不發(fā)地走到下一個雪人那,這個雪人略大一些,不過依舊是圓潤可愛的模樣。
“這是你十一歲那年……”
“這是你十二歲,開始長大了……”
“十三歲,文靜了許多,不過私下還是個小魔王……”
“十四歲,有自己的心事了,被你阿娘抓到偷偷去騎馬,罰你半月不許出門,還偷偷傳消息給我,讓我救你,結(jié)果我十分贊成岳母的決定,你一個月沒理我……”
“十五歲……”
燕云諫的腳步頓了下來,這是賜婚的那一年。
這是古代女子成年的標志,姜勝婉停頓了一下,腳尖猝不及防踢到一個球形的東西,那東西滾開來,里面的火光明明滅滅,晃得人影幢幢。
“是滾燈!”
姜勝婉欣喜地拾起來,眼角的酸澀感終于消散,漾開明媚的笑容。
“展轉(zhuǎn)相環(huán),旋轉(zhuǎn)飛覆,而燈不傾滅。”說的便是滾燈,它的外形以竹篾或藤條編制成球形,中間穿過一條細線,線的中間懸掛著小容器,里面放著蠟燭,無論竹球如何旋轉(zhuǎn)滾動里面的蠟燭位置始終不變,火光也不會熄滅,后世的葡萄鳥花紋銀香囊與之有異曲同工之處。
“你做的?”
姜勝婉抱著滾燈,不由想到了她及笄那年二人相約上元佳節(jié),猜燈謎,放天燈,欣賞護城河的煙火,他還給自己親手做了一只滾燈,聽人說他的手都被竹篾劃了好多道口子。
“嗯,手藝生疏了些。”
“謝謝。”
姜勝婉抱緊了滾燈,低頭看著中間那微弱的火光,明明那么小,卻像是他那顆滾燙的心一般灼熱了她整個人。
二人繼續(xù)往下,屬于十六歲的雪人披上了黑紅的婚服,燕國以黑色為尊,所以婚服也是黑色為主色,以紅色滾邊,金線為繡,華美異常。從這個雪人開始,以后她的身旁多了一個屬于他的雪人。
十七歲的雪人,依舊是快樂的,身旁搭了個簡易的秋千,稍大一點的雪人做著推秋千的動作。
十八歲的雪人,兩個人牽著手,臉貼著臉,十分親密……
往后的年歲,燕云諫便沒有堆他了,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真正開心過。
最后一個雪人是最大的一個,姜勝婉認出了是他的模樣,雪人都差不多和她高了,短胖的手抱在胸前,捧著一束花,百合與粉色的玫瑰,上面有宛如星子般的光彩。
花束中間有一張卡片,卡片上書寫著燕國的文字。
“婉兒,重新開始好嗎?”
燕云諫站在她身后,手放在她肩上,低沉道:“我想你今生一直是快樂的。”
不要再像前世,在最美的年紀,忘記了如何微笑。
視線驟然變得模糊,姜勝婉抱緊滾燈,埋頭啜泣,空氣中是她羸弱如小獸般的嗚咽。
手掌下的肩膀一直在顫抖,姜勝婉哭得放肆,聲音卻十分克制,那一聲一聲的低咽像鼓槌敲擊在他心尖,他彎腰欲將人抱進懷里,身前的人卻突然轉(zhuǎn)身,一雙胳膊環(huán)住了他的腰身,胸前被她莽撞的行動撞得生疼,他卻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重活了一世。
滾燈落在兩人腳下,滾了許久才堪堪停下,中間的火光搖搖晃晃,透過竹篾的孔隙在地面撒下星星點點。
萬千星光中,她的聲音嘶啞又有些鼻音。
“我不想原諒你的。”
可是……
纖細的胳膊將窄腰抱得更緊,似要講他嵌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