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個人的世界是可以被瞬間凍住的。
“笑笑?”
對面見電話這頭沒人說話,又重新說了一句。
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一絲慌亂,一絲她熟悉無比的丑陋。
“是我啊,是爸爸啊”
似乎是怕自己認不出來這個聲音,他又重復了一遍。
“你要做什么?”
半晌,她冷冷的擠出一句話,眼底瞬間被冰冷充滿,原本的喜悅被冷漠替代。時間好像追著趕著,一下子把她拉回黑暗里。
“笑笑,爸爸已經……爸爸已經出來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擠出一絲笑容,重復道,“爸爸已經出來了,爸爸,爸爸想見見你”
“不用”她冷冷的回絕道。
夜晚握緊了拳頭,咬著下唇,腦海里回憶起當時艾香跟她說的話。
對,這個男人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了。
想著,她整理好了情緒,重新開口:“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出來了,就活的像個人一點。再見”
“哎……”
對面似乎還有未說完的話,可她卻早早的把電話掛了。
放下手中的電話,她又低頭看了眼手中抱著的娃娃,一些細小的,晶瑩剔透的東西爬上了睫毛。心中仿佛是有波濤洶涌,卻不知改去哪里發泄。
會不會,自己周圍的這一切,都只是個夢?夢醒了,自己就會重新回到那個冰冷的牢里?
想到這里,她突然顫抖了一下,雙手捂住了腦袋。
不,不會的。
不會這樣的……
她急忙拿起手機,按下幾個數字,緊接著,不帶著一絲猶豫,按下了撥通。
“嘟嘟嘟……”
好一會兒,對面接通了。
“笑笑?怎么了?”
那個男生的聲音像是無形的安定,使她原本浮浮躁躁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神中的無處安放也終于定了下來。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情緒復雜極了,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笑笑?”
白日皺了皺眉,這個丫頭平日里從來不輕易給自己打電話的,今天是怎么了?
”笑笑?”
對面的聲音響起了好幾遍后,她才回過神來。
“喂,喂?”
聽到她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白日立刻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聲音微微嚴肅了點:“你怎么了?”
“啊……?”
她像是一只剛睡醒的小白兔,搞不清狀況。
“有人欺負你了?”
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不對,急忙整理了下情緒,扯了扯嘴角,道:“沒,沒有。”
白日半信半疑的瞇了瞇眼:“那你打過來……”
“我,我就是有一道數學題不會做”她說著,語氣弱了下來,“想要請教一下你”
“哪一道?”
她愣了愣,看了眼周圍,連個數學本都沒有。才反應過來這個理由太過牽強,她急忙掩飾:“沒,沒事了。我做出來了。就先這么說,晚安”
說完,便一下子掛了電話。
砰地一聲,夜晚倒在了床上,將手中的娃娃舉了起來,小臉微微有些泛紅。
自己剛剛,在做什么啊……
白日肯定覺得自己奇怪了。她捶了捶腦袋,心中暗罵自己胡涂。
可是,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這好像已經成了自己的一個本能了。
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她都想……都想第一時間聽到他的聲音。好像只有聽到他跟她說話,她才能明白過來,周圍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想到這里,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總算是安寧了。
漸漸的,她沉沉的睡去,進入夢鄉。
……
另一邊的白日臉色就沒這么好看了。
他看了手機里的日期,一月二十五號。
眉頭緊皺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便回到了房間。站在窗前,他望著夜空中的月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那個丫頭,他還不懂?
一點點語氣的變化,自己就能夠察覺出來。
想著,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俊俏的臉龐上多了一絲嚴峻。
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帶她離開。
他在法國有家,他想要和她一起出國去。
這個想法或許在旁人眼中看來很是瘋狂,但是他明白,自己以后,只會和她在一起。如果這是一個讓她傷心的城市,那他就帶她走,走得遠遠的,去一個那個男人找不到她的地方。
可是……他搖搖頭,嘆了口氣,他不知道她怎么想。
……
第二天,二人如往常一般早早來到了學校。今天的天氣有點陰,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早上好”夜晚嘴角勾了勾,笑得似乎有些勉強。
看著她,白日的神情頓了頓,有些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最后,他也笑了笑,道:“早上好”
隨手從口袋里拿出兩塊黑巧,遞給夜晚。
“嗯?”夜晚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他頓了頓,“帶多了,允許你今天吃兩塊巧克力”
聽到這個,夜晚不高興的嘟了嘟嘴巴:“你說話怎么跟個老大人一樣?”
“那你要不要?”他的笑迷人極了,可似乎與平時有些不一樣。
夜晚注意到了。
“要”
說著,她從白日手中拿過了巧克力,躊躇了一下,又開口:“白日”
她很少叫他全名。
男生微微一怔,只聽到她繼續說道。
“夜城出來了”
語氣里不帶著一絲感情,似乎正在描述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