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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懷念的

“簡直是神跡!”老鎮長感嘆道。

娜美不好意思的走到詹小康身旁,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剛才錯怪你了。”

“沒事,你對海賊有很大的意見,我就不問了。”詹小康打量了一下娜美,然后轉過頭來,認真的撫摸小狗的頭。

曾經在家里啊,記得還是他五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帶回來了一只白色的小狗,小時候對它寶貝的不行,每天晚上都抱著睡覺,即便他父母說這個狗臟的很,有細菌。

小狗每天都會跟著他上學,晚上放學的時候,喊她的名字她就會答應,會搖著尾巴憨態可掬的湊過來,吐著小舌頭,露出開心的表情,然后搖著尾巴慢慢的趴下露出她的肚皮,讓你撫摸。

冬天外面寒冷,他會悄悄的等待父母睡著,然后打開房門,把小家伙放進來,掀開被子,小家伙會嗖的一下鉆到被窩里,他會抱住她,然后慢慢的感覺小狗的身體慢慢變暖,皮毛的冷氣慢慢消散,然后就像是抱著火爐,聽著她的呼吸聲入睡。

小家伙漸漸的長大,某天白天,他醒來發現自己的床上沾滿了血跡,他當時以為自己大出血了,要死了,哭著去找爸媽,后面他才知道,原來小狗也會來月經的。

她漸漸成長著,在他們那里的鄉村里,她漸漸的長大,統帥著那邊的一群狗子,放學的時候,詹小康呼喚她的名字,她會豎起耳朵,然后尋找著,帶著一群狗,像是女王統帥著她的軍隊,去歡迎她的君主的檢閱,每次他都能收獲小伙伴們羨慕的眼光,他被軍隊簇擁著回家,會引來無數人的注視和驚嘆。

在他們家的院子里,他看著她宴請眾位賓客,看著那些賓客有的對她流露出傾慕,對她表達愛意。

她后面懷孕了,在他的房間里產下了五只小狗,他每天小學放學最興奮的就是回去照顧那些小狗,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有只小狗好像命途多舛,呼吸衰弱,詹小康擔憂著,那只小狗眼睛還沒長開,身體冰冷,詹小康把小家伙放進懷里,用體溫溫暖他,在懷里面感受著小狗的微弱的呼吸,慢慢消失,感受著那冰冷殘酷的死亡。

那就是死亡啊,是體溫和陽光再也無法溫暖的徹夜之寒,小小的身體散發出巨大的寒意。

年幼的詹小康嚎啕大哭,他小時候覺得自己擁有超能力,是世界之子。他永遠是小學成績的第一,老師和家長還有同學都喜歡他,而且他還有自己的秘密他從未對外人說過,他發現太陽會跟著他跑,他相信自己就是那世界的主宰,是鎧甲勇士里面注定的帝皇鎧甲的擁有者。

可即使這樣,他無法溫暖那只死去的小狗啊,溫暖那只還未張開眼睛看著這個世界的小狗啊。

他把小狗放在家邊上的枯葉上,看著她過來低頭親吻著那冰涼的尸體,枯葉大雨般落下,太陽高高的懸掛在天上。

他再也沒關注那太陽是否會一直跟著他了。

后面詹小康去城里面讀書,隔了很多年再回來,本以為她會忘掉他,可他們再次重逢,她被束縛著,趴在地上。

她轉過頭來,與他目光對視,那一瞬間她的眼睛里面好像升起了詹小康小時候一直追逐著他的太陽,他知道原來有一個小家伙會記你那么久,她從來不曾忘記你,即使那無盡的時光沖刷,算是她人生的三分之一。

他為她解下束縛,但是卻慢慢的不會為她掀開被子了。

因為晚上她依然要被束縛著,去看家。

因為他覺得,身上會有細菌,有吸血的蜱蟲。

每天早上他們一起散步,直到開學。

再過了一段時間,詹小康上了大學,她已垂垂老矣。

牙齒脫落,毛發失去了光澤,啃不動骨頭了。

詹小康本以為她會一直在的,直到在學校的那一天,爺爺打電話告訴他,她死了。

那一瞬間世界無聲,他沒什么感覺,只是稍微些許難過,那一天是艷陽天,學校綻放著鮮花,雛菊在怒放,人來人往,云去風來。

夜里他夢見了那年少的時光,臉上露出難看的表情,眼淚順著臉頰打濕了枕套。

小時候那所珍愛的珍寶啊,在時間面前終究淪為煙塵,他再也不能感受寒冷的冬天里,那帶著冷氣的身體,那在被子里悠長的呼吸,他也再也感受不到她在糞坑里面打滾然后沖向他的那股恐慌,他也再也感受不到那垂垂老矣的靈魂,聽到他的呼喊,豎起耳朵,想擁你入懷。

失去過,才明白珍寶的含義。

娜美看著男孩摸著小狗的頭,眼神里滿是溫暖而心疼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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