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青銅門緩緩關上，光線一下子就暗了一些。蘇途跟在光頭身后，進入一個古樸樓閣中。這樓閣里面沒有太多裝飾，四周都是一些兵器架。

光頭回過身，眼睛瞇著，似乎是閉目養神。“這里是第一關，你必須打贏我，才有資格進行真正的通天峰試煉。”

說完這些，光頭就閉上了嘴。蘇途目光閃爍著異色，看著光頭說道：“前輩是鍛骨八層的武者，晚輩不過區區聚元，如何能通過第一關？”

從看到蘇途起，光頭就對他沒什么好感，因此也不打算跟他廢話太多，反正待會兒一招讓他敗退就好。可是此時他卻睜開了眼睛。

“我自然會將修為壓制到如你的程度，這個你不必擔心。”光頭緩緩說著，同時目光掃過蘇途，想從他身上看出什么。

蘇途竟然能一眼看穿他的境界？這讓光頭有些詫異，可是蘇途就像一個普通弟子，怎么看都是普通的。

應該是道聽途說的吧。光頭這樣想道。他腳一跺大地，身上的氣息就快速地下降，直到降為聚元九層才停止。

他雖然將修為壓制，可他畢竟是貨真價實的鍛骨八層武者，對自身武道的感悟根本不是一個聚元九層武者可以比的。

同境界中，一個感悟深的武者對上幾乎沒有感悟的武者，二者的差距還是很大的。這也是很少有人能通過第一關的原因。

“碰到我的身體，就算你贏。”光頭自信滿滿，只要他不想，這個小子就不可能通過這一關。

只是蘇途卻有些詫異，不由開口問道：“僅僅是如此而已？”

光頭一愣，隨即大怒，“怎么，覺得簡單？就算給你一年的時間，只要我不想，你就不可能贏……”

說著，光頭忽然瞪大了眼睛。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蘇途忽然化作了一道清煙。他認得出來，這是迷煙步。只是，這真的是迷煙步嗎？

仿佛剎那化為迷煙，消失在現實中，剩下的僅僅是一道清煙。這分明就是將迷煙步領悟到了極致的一種體現。

光頭還在震驚，同時也提防蘇途的行跡。

左邊！他腦子一震，立馬看出了蘇途的方位。雖然只有聚元九層的境界，可是他對力量的控制已經十分精細。

腳尖一點，光頭飛快后退，蘇途的身形也越來越遠。可是他這時卻發現，前方的蘇途正在消失，那道蘇途的氣息不知何時竟出現在背后！

這個變化讓他心中有些駭然，他完全想不到蘇途的身法怎么會如此高深？這根本不是區區一個聚元九層該有的。

猛地一轉身，光頭再次脫離蘇途氣息籠罩范圍。

“這小子身法詭異，但力量上和我還是相差甚遠。只要我用力量將他推開，那他就算失敗了！”在蘇途的步步緊逼之下，光頭打算早點解決蘇途。

他停下腳步，身上涌現出一股強悍的力量。這力量就像潮汐一樣，直接推向四方，使得任何人都無法靠近。

蘇途此時將注意力提高，腳下化清煙，使得自己好像融入了這個虛空一樣。前方涌來的澎湃潮汐似乎對他不起作用。

幾個閃現之后，他竟然在潮汐之中找到“縫隙”，然后鉆了進去！蘇途并指成劍，搭在光頭的脖子上。

蘇途的出現，讓光頭嚇了一跳，他想要出手，可是脖子上卻有一道微弱的殺意傳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力量潮汐一下子消失了。

樓閣中間，蘇途的手指搭在光頭脖子上，兩人都是一動不動。可是光頭的后頸卻已經出現了冷汗。

這樣詭異的情況，他是第一次遇到！

“我贏了嗎？”蘇途開口，手指卻一動不動。

蘇途的話語傳入他的耳中，讓他心里有些苦澀。這個結局，誰能想到？不過，他似乎不打算遵守他的守光規則。

“你是挺厲害，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依靠外物？”光頭說出這話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惡心。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樣耍賴。

“你的意思是……”

“給你一次機會，將我的防御打破，便讓你過關！”

蘇途眼中漸漸出現了冷意，搭在光頭脖子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拿開手指，轉身走出三丈之外。

“哼！”光頭也不顧是不是何乎身份，他現在只覺得輸給蘇途簡直就是個侮辱。他的強項，是防御！

這個時候，光頭似乎與大地連為一起，整個人散發著不動如山的感覺。這就是他的感悟，來自大地之道。自身與大地溝通，借用大地之力，能夠形成無與倫比的防御力！

“來吧。”

“吧”字剛落下，蘇途就已經踏出了第一步。他腳步落下的一瞬，大地仿佛震了一下。他腳步再落下，整個閣樓好似都震了。

一種無法形容的意蘊出現在他的身上，這是大地之意，可是和光頭的卻不同。光頭雖然強大，可是他的大地之意，卻是死的。

他只能停在原地，可是蘇途卻隨著自己腳步的邁出，隨著自身氣勢的積累，使得大地之意越來越強！

從感悟層次上來說，二人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你要破，我便破。”蘇途淡淡地說道。這個光頭分明就是在排斥他，卻還要弄出那么多的借口。以蘇途的脾氣，也就懶得跟他再廢話。

既然二人修為相當，那他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此時光頭心里已經吃驚莫名，在他的眼里，蘇途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他仿佛看到一片廣袤無邊的大地在震動著。

而蘇途每一次腳步的落下，都會使光頭身上的大地之意出現一些潰散。這種潰散讓光頭甚至產生了恐懼感。

走到離光頭一丈之時，蘇途忽然停下。可是這一刻，他身上的氣勢卻急劇升高，一股股厚重的意味出現在他的身上。

這才是真正的大地之意。

蘇途打出了一拳。這只是平常的拳頭，上面沒有任何元力波動，可是在光頭眼里，這只拳頭和山岳無異！

拳頭臨近，光頭的那種大地之意飛快地潰散，就好像一群發威的幼獅忽然遇到了真正的狂獅一般。拳頭在光頭的眼中快速放大，似乎映出了眼中的恐懼。

“嗡……”

這種震顫的聲音只有蘇途二人可以聽到，光頭嗓子一甜，一縷鮮血從他的口中溢了出來。他對蘇途已經產生了恐懼。

如果他沒有放棄抵抗，或許，自己的武道感悟都會被這個少年壓得崩潰，從此放棄武道，放棄所有，真正成為心死之人。

“我過了嗎？”

“過了過了！”光頭連忙開口，他害怕下一刻，蘇途又會重新碾壓。

得到這句話，蘇途眼中的寒意才消散了一些。他向四周看了看，想找地方進入通天峰，進行真正的試煉。不過此時光頭卻開口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蘇途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過身來。片刻過去，他的聲音才響起。“我要你的一個承諾。”

光頭渾身一震，對于自己的自信似乎又崩潰了一些。曾幾何時，他會向人開口問道？而且對象還是比自己年幼數十歲的少年？

而蘇途的一言，更是讓他在內心苦笑連連。“我答應你，一個承諾。不過這個承諾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

“不可喪失道德，不可突破你的底線。對吧？”他還沒說完，蘇途已經幫他續上。

光頭點點頭，他雖然渴望力量，可蘇途的要求若是超過他的底線，這種交換不要也罷！

或許是想到了什么，蘇途眼中的寒芒徹底消失。他轉過身來，什么話也沒說，但是身上已經升起了如剛才一樣的武道感悟。

他與大地融為了一起，他就是大地，而腳下的大地，就是他！

“你的感悟已經快到了勢的盡頭，可是離真正的意，還有一段距離。”

“那是因為你一直以來都是依靠大地來施展大地之勢。這其實是在否定自己，如果你在心里，將自己放在大地之勢上，將會有所突破。”

蘇途說完這些，光頭的眼神迷離起來，好像在體會剛才蘇途所施展的大地之意和那些話。看到這里，蘇途就知道光頭應該有所感悟，不能被人打擾，于是離開。

“勢臨于己身之上，還是己身臨于勢之上？”

光頭喃喃，恍惚中，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一直以來，他都是單純地去適應大地之勢。這就好像一個大人物說話，而他就是在旁邊隨聲附和的小人物一般。

這是忘本，忘記了最寶貴的其實是自己。

“我就是勢，勢就是我……”

當光頭醒悟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蘇途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想到對方對自己的指點和之前自己對蘇途的為難，他就羞愧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