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通觀內(nèi),燕猙默默擦拭手中長劍的血跡,忽的橫劍一揮,甩掉劍上的水滴,亦飛出一道劍氣,狠狠的撞向前面的一堵石墻,留下一道劍痕,墻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六大宗門的名字以及無數(shù)道劍痕。
“師父,喝茶。”
竹林內(nèi),正是玄通觀師徒二人。
徒弟雙手奉茶,遞向師父。
道隱一臉慈愛,微笑著接過燕猙手中的茶微微點頭示意。
燕猙稍稍運氣,拔出長劍,舞起落葉劍法,清風拂過,竹葉紛紛飄落。
燕猙長呼一氣,腳步奇巧輕靈,揮劍在這漫天的竹葉中,仿佛化身其中。
道隱手沾杯中茶水,輕指揮彈,水滴穿過漫天竹葉,堪堪擦過其中一片。
燕猙猛地深吸一氣,身若游龍飛電,下一瞬,劍尖便已刺中那片竹葉,身上更是片葉未沾。
道隱微微點頭,看著燕猙舞劍的背影,喃喃自語:“快了…快了…我終于可以來陪你了…”
是夜,燕猙褪下道袍,將手中的亮銀長劍縛在背后,飛身掠進了天山劍派的宗門。
天山七十二路快劍終究還是沒能快過劍如風雷的葉落飛花,天未亮,天山掌門遇刺的消息便已傳遍江湖,人盡皆知。
那天山派劍閣高手盡出也未能留下兇手,天山劍派百年傳承斷于此間。
在眾人紛紛猜測僅剩的邀月派與斷浪派哪個將會成為那魔教遺孤的下一個目標時,那魔教遺孤卻發(fā)出殺貼,邀“五大門派”齊聚華山,接受門人弟子的復仇,而所定日期,正是二十年一輪的華山論劍。
一時間,坊間茶館,閑客游俠皆是議論紛紛。
“那魔頭可真有那么邪門?”
“你不信?我親耳聽我鄉(xiāng)下二叔說的,他可是親眼所見。”
“我可不信,哪有人長這么多頭,那是妖怪。”
“他不就是妖怪?六大宗門這么厲害,高手這么多,不還是栽在那魔頭劍下?要不你去天山問問見過他的那些人,那魔頭究竟長啥樣啊”
“哈哈哈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過后,那帶頭的漢子也起了勁,繼續(xù)說道:“那六大劍宗劍主只剩邀月和斷浪,也沒了天山劍主的主持,扶風劍谷更是滿門皆亡,而且魔頭還發(fā)出消息,說將在華山等著六大宗門去報仇,如此囂張跋扈,不知明日的華山論劍會是怎樣的光景,真令人期待啊。”
“真令人期待啊”
道隱雙手微微顫抖。
“中州大俠...知道了真相的你該是什么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道隱仰天長笑,淚水卻不停地流出眼角。
東海劍閣,寒意縈繞,水寒,劍寒。
“師傅,”小徒弟輕輕敲門。
余滄海眼角余光一撇,“何事?”
徒弟俯身作揖,沉聲道:“明日論劍,必是兇險,那魔頭必定布下重重陷阱,請師傅務必小心。”
余滄海點了點頭,未曾說話,心事重重。
“只是弟子聽說,那蕭月河現(xiàn)已至邀月宮,且明日將出席論劍大會,一探究竟,屆時蕭大俠定會出手與那魔頭一較高低。”
小徒弟頓了頓,“其余幾派傳來口信,若是蕭大俠不敵,將聯(lián)手在山上布下埋伏,想必那時那魔頭也已是強弩之末,我們便可信手拈來。”
“混賬!”余滄海一掌重重的拍在花梨木桌上,大半個甲子的深厚內(nèi)勁竟將厚重的桌子深深的拍入了地面。
“吾等名門正派,豈可做此勾當!”
“可是...”
不等徒兒說完,余滄海便猛地起身,“明日之戰(zhàn),事關我斷浪劍派榮譽,莫再有其他想法。”
說罷,余滄海擺了擺手,示意徒兒退下。
小徒弟雖有猶豫,卻也默默離去。
余滄海默默轉(zhuǎn)身,望著窗外茫茫大海,那在東海岸礁磨練了幾十年的偉岸身軀,此時卻微微顫抖,可他的眼睛里,卻不見一絲的懼意。
只見他喃喃道:“就算...就算死...也不能讓世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