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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走過六百二十六年

陳許匆匆下樓,回到了大廳,抱著盒子就要出門。

段語羲等人瞧見了他,急忙將他拉住。

“陳許,你干嘛去!”

陳許回頭,腦海中一瞬間浮現眾人死亡的場景,“魏庭司副有事交給我,你們好好待在樓里,我去去就回!”

說完就頭也不回沖出了官府大樓。

“官府大陣就要開啟了,他趕得及嗎!”錢子俊擔憂道。

“不知道!”段語羲咬牙道。

“這種時候,魏庭司副怎么會有事情讓他去做……”趙舟自語。

大廳里亂哄哄的,除了他們,沒幾個人注意到陳許離開了官府大樓。

但他們也沒注意到,在官府離開后,一道身影在陳許之后,以極快速度沖出了官府大樓。

離開了官府大樓,陳許看得發愣,天上火光四濺,一道道神通在展開,劍氣遮天蔽日,道法光華沖宵!

世背詔南的天色如在輪替,時而又像被劍氣撕裂一道口子,恢宏而恐怖!

數位金丹境的大戰,造成的異相,已然堪稱神仙斗法!

而更遠處,睚眥咆哮,滾滾黑煙覆蓋一條長街,巡查組劍陣斬下,劍氣如化實質,卻被睚眥口銜的寶劍劈斷!

忽地,陳許脊背一涼,隱約感到一束窺探的目光,不知從何處望來。

孫淮!

他果然跟出來了!

更令陳許毛骨悚然的是,他極度敏銳地察覺,有種處于生死邊緣的危機感!

“鑰匙在我手中,他不得不在外面殺了我奪鑰匙,但必須盡快將我抹殺,否則在他看來,一旦我向魏庭司副發出求救,等到魏庭司副出手,他就功虧一簣了!”

陳許相信自己的感覺,自從跨進筑基后,自己對于靈氣流動極度敏銳,孫淮在鎖定他,想要以某種神通將他擊殺!

姑蘇的驚喜還沒有等到,孫淮的威脅迫在眉睫。

好在陳許還有機會拖延時間,立刻展開神通,處于正立無影的狀態下,猶如一個死人,所有氣息都斂去了!

隱匿全身氣息的瞬間,陳許沖進了巷弄里,隨意亂跑,想要甩開孫淮的視線。

官府大樓外不遠處,身穿研究服的微胖中年人,目光陰沉。

“媽的,他的氣息怎么可能突然消失,差一點就斬出這一劍了,他本是必死無疑的……”

“他發現我了?已經猜想到有人會追殺自己?小覷了這個小子的警惕性,難怪魏庭會讓他去取鑰匙。”

孫淮自語著,身旁懸浮一柄飛劍,靈氣澎湃至極,但失去了目標,劍鋒不知該斬向何處!

“難道是魏庭給了他什么隱匿氣息的法器?”孫淮冷笑,眼神里充滿忌憚,“魏庭居然這么短的時間內,就猜到了我等計劃,察覺官府內有叛徒,差點壞我大事,好在他依舊被拖延住了……”

“你以為隱蔽了氣息,就能逃脫一位金丹止境煉氣士的追殺?”孫淮剎那氣息升騰,整個人騰空而起,以極快地速度飛掠街道,目光四下打量,尋找陳許身影。

“陳許,你根本不懂得金丹煉氣士的強大!”

既然陳許已經察覺到有人在追殺他,孫淮也不打算躲躲藏藏,要將他直接找出抹殺。

哪怕可能引起魏庭察覺,但好歹有五位紅衣牽制,魏庭想要出手,也需要時間!

孫淮以極快速度在低空飛掠,他的飛劍更是霸道無匹,沿著整條街道斬過去,崩得沙石飛濺!

而一直在巷弄中奔逃的陳許,此刻也感到心驚,他往后望,已然能見到孫淮在半空中掠行的身影,飛劍錚鳴更是近在耳邊!

“陳許,找到你了!”終于,孫淮咧起嘴角,面露殘酷笑意。

奔逃的陳許聽見了他的聲音,臉色倏然一變,追究還是被追上了。

一道劍氣已經從身后斬來,陳許一把抓住阿犟,側身翻滾,幾乎是與那道鋒銳至極的劍氣擦肩而過!

但一停下腳步,陳許就已經快被追上。

那道恐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街道的一頭,從半空緩緩踏落,朝著陳許一步步走來。

飛劍迅速掠回,落在孫淮手上,靈氣澎湃到劍身都在顫,如在激動,渴望見血!

而街道的另一頭,黑煙滾滾,睚眥在肆掠,一道道身影被崩飛。

前是死路,后有追兵。

想要與魏庭求援,也沒有機會,魏庭在更遠處,與遂古紅衣纏斗,分身無暇,短時間內趕不過來。

陳許掙扎著爬起,臉上帶有慘淡笑意。

死亡將要快驚喜一步……

還是沒能等到姑蘇翻盤的一手嗎?

或許這是玩弄時間的代價,蝴蝶效應在產生,救下了官府大樓里的許多人,代價就是自己的死亡……

“陳許陳許,他想殺我們,快跑啊!”肩膀上,阿犟焦急開口。

陳許眼里頓時又閃過一抹決意。

不能死在這里!

否則阿犟豈不是要給自己陪葬?

到了地下,見到爺爺,他老人家怕不是要錘爆自己腦殼!

自己把它帶出來,也得負責把它帶回去!

孫淮的身影越走越近,手中飛劍已經舉起……

死亡近在咫尺!

陳許的大腦此刻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在運轉,在思索一個答案!

姑蘇的驚喜究竟是什么!

那個所謂的驚喜,必然是在另一條時間線上,自己與姑蘇共同想到的,一個足以翻盤的答案!

“相隔六百余年,你怎樣才能救我?”

陳許閉上了眼。

但下一秒,陳許就猛地睜開了雙眼。

眼中閃爍激動,與一線生機。

他好像……

知道答案了。

......

大明朝。

山的更深處,那里道法橫空,神通乍現,官府在圍剿睚眥。

姑蘇踏劍而起,來到此地,眼前所見是睚眥身受重傷,官府煉氣士同樣傷亡慘重,一道道身影從天際墜落,一柄柄飛劍淪為廢鐵。

見到他的到來,一位位官府煉氣士詫異,接著是興奮。

有人憑借見過的畫像,已經認出了他。

“姑蘇大人!”

“姑蘇大人,蒙府長戰死,請大人為詔南,誅殺此妖!”

姑蘇沒有回話,只是望著站在睚眥與眾人中間的鄭山,流露惋惜,“看起來,你沒有找到想要的……”

鄭山身上帶著血跡,臉上只有痛苦。

姑蘇都無能為力的事,他又如何做到?

“姑蘇大人認得鄭山?他是我官府叛徒,早年便與睚眥為伍,這次更是在我等圍殺睚眥前偷偷離開,與睚眥通風報信,若不是他,府長怎會戰死!”

“莫將失敗的緣由歸咎他人。”姑蘇淡淡道,“這頭睚眥,無限接近元神境,哪怕是我要殺他,也需借劍師門,你們圍剿它,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同歸于盡,蒙府長來前,必然是抱著必死信念而來。”

許多官府煉氣士不服氣,但不敢反駁,心中卻還是認為,這是鄭山通風報信,讓睚眥有了準備。

“睚眥如今背負官府一百二十七條人命,我要斬它,你不該阻止了,讓開吧,鄭山。”

鄭山痛苦道:“姑蘇大人,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

姑蘇忽然一愣,怔在了原地片刻。

原來如此。

如果自己今日真個斬殺了睚眥,那六百余年后,睚眥如何復活?

“相隔六百余年,我怎樣才能救你?”姑蘇笑了。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于是姑蘇抬手。

他的身上,驟然間,騰升起了一股不屬于他的氣息。

極度強大,凌厲,恐怖。

吐出沉甸甸幾個字,意味不明。

他在借劍,所借的,是師門之劍。

姑蘇師門,太墟墓。

于是劍出太墟墓……

剎那間,所有人變色,他們見到天色都黯淡下去,極其遙遠處,似有劍光,不遠萬里而來。

在他們眼中,眼前姑蘇一式神通撼天動地!

磅礴的劍雨灑落,將睚眥從天際劈落,墜落大地,砸陷地下三百里!

一道龐大劍影,挑出睚眥心臟,落在姑蘇手中。

......

漆黑夜色下的街道。

陳許再度狂奔起來。

甚至大喊。

“孫淮,你就這點本事嗎?有能耐殺了我!”

持劍的孫淮稍感愕然,還不肯放棄嗎,死前的泄憤,只是徒勞罷了。

再往前跑,或許就會死于暴怒肆掠的睚眥,在滾滾黑煙中殞命。

但魏庭不在那里,只有一些土雞瓦狗,在拼命阻攔暴怒的睚眥。

哪怕黑煙彌漫,土雞瓦狗阻攔,也只是為自己拿到鑰匙,增加了一些困難。

只要在魏庭無法插手前,取走鑰匙,離開世背,有五位紅衣斷后,鑰匙終究要回到遂古手中。

“難道魏庭讓你帶走鑰匙,就是寄希望于那些巡查組與神統部的煉氣士,能守住鑰匙嗎?”孫淮冷笑,“魏庭恐怕低估了我這個暗樁啊……”

“哪怕魏庭大概也想不到,我這個藏在官府多年的暗樁,是今夜的第六位紅衣!”

倏然間,孫淮的身上,金丹止境的氣息升騰而起,一件紅袍被披于身上!

驟然出現一道如此強悍氣息,頓時引起了所有人注意,一道道目光全都望向了這里。

“第六位紅衣!”司正邵臣臉色大變,“孫淮!?”

而鏖戰的魏庭,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在前方奔逃的陳許,以及他手中那眼熟的特制盒子。

先前心底一閃而過的疑問,在此刻全數想通,遂古早就埋下了暗樁,去奪鑰匙!

他想要前去援手,被交手的紅衣攔在身前。

“滾!”

魏庭怒喝,一道道劍氣呼嘯而出,卻始終被糾纏,難以脫身。

正在阻攔睚眥的煉氣士們也見到這一幕。

睚眥的目光也望了過去,就在這時候,沒人注意,它漆黑的雙眸,竟有了一絲清明……

孫淮的速度越來越快,如同縮地成寸,手中高舉的劍,朝著奔逃的陳許,就要斬下!

陳許也在這時候,沖到了街道的盡頭,沒有躲那斬來的磅礴劍氣。

竟然在此刻轉身。

直面孫淮。

“謝謝你幫忙,吸引了它的目光。”陳許如是說,“那現在請你……”

“過來領死吧。”

孫淮愣在當場。

他……在耍什么手段?

他遙遙望去,魏庭依舊沒能趕來。

“在拖延時間嗎?”

可笑。

于是孫淮手中的劍斬下。

凌厲無匹的劍氣,挾裹無盡靈氣,橫貫街道,撕裂空氣,斬向陳許……

然后,

斬在了繚繞滾滾黑煙的獸足之上。

那頭睚眥,攔在了兩個渺小的人類中間。

它碩大的頭顱垂下,望著陳許,望著他肩上的貓……

沉若深淵的聲音響徹。

天上地下,一位位煉氣士,全都錯愕,站在原地。

“你能證明我被神性污染……”

“能還以鄭山清白……”

“你能替我等,找出那污染的源頭,神靈的錨?”

陳許壓抑心中所有復雜情緒,在此刻堅定點頭。

“我可以。”

他望向阿犟,“二爺爺,它的身上,你能不能聞見香氣?”

生死驚恐中,阿犟還在貓臉茫然,聽見陳許的話,只是本能點頭。

“它身上就像是夾雜血腥味的香氣……”

陳許再一字一頓問道:“二爺爺,這種香氣,你還有沒有在哪里聞到過?”

阿犟茫茫然地望向了遠方一座山,“在那座山上,咱好像也聞到過,很香很香,又很淡很淡……”

睚眥仰頭長嘯,仿佛解脫。

然后它挖出了自己那顆剛回到身軀,鮮活跳動的心臟。

“六百二十六年后,肩頭站貓的少年郎,相隔漫長歲月……”

“吾向你,獻上心臟。”

于是那顆心臟落在陳許手上,爆發光亮。

睚眥逐漸閉上雙目,耳邊仿佛響起,六百二十六年前,那個男人的聲音。

“睚眥,為了你,鄭山將被問罪而殺。”

“你與他為友十年,可想給他一個清白?”

“可想給自己一個清白,像鄭山不曾放棄的一樣,找出那神靈留在世間,污染爾等的錨……”

“我與鄭山說過,從古至今,世間就從未有過能辨別神性污染的辦法,更遑論主動去尋找某個不知處于何處的錨……”

“但能輕易辨別神性污染,主動去尋找錨的人,其實我見過。”

“倘若你想,那六百二十六年后,當你見到那個肩上站貓的少年,便將你的心臟獻于他……”

“他將替你,找到那個造就罪孽的錨,并終有一日,替你屠下那神靈的腦袋……”

睚眥徹底閉目,它的心臟也徹底裂成兩道光。

一道光,竄向陳許。

一道光,直沖天際。

那沖向天際的光太過耀眼,故而所有人都在抬頭仰望。

世背南詔的最高處,忽然出現一道凌厲白線,仿佛劃開了天空,然后墜落人間。

那是一道劍氣。

難以直視的劍氣。

緊接著,無數道白線相繼劃過,那是無數道劍氣,在天幕拉出一條條絲線,照耀大地。

那劍氣走向,相繼墜落,如磅礴劍雨,灑落人間。

它們,每一道劍氣,都來自六百二十六年前的……

劍出太墟墓!

它們穿過云層。

打碎晨曦。

追溯歲月。

熬過漫長時光,落在此地,墜落人間,劍斬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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