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手機，他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韓子夜和葉默大驚，“老大！”

季謹言蜷縮著身體側躺著，血順著他的臉頰蜿蜒而下，染紅了潔凈的床褥。

溫喬懷孕了……

她向來不會撒謊，每次撒謊聲音都帶有點小顫音。

他原本幽深漆黑的眼睛里黯淡無光，粗糲的指腹緊緊地抓著床單，病理的疼都追不上心口的痛。

她會把孩子打掉吧……

其實那樣也好，起碼不會耽誤她以后重新追尋幸福。

葉默見他吐血，迅速跑出去找醫生。

“老，老大，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醫生馬上就來了，你堅持一會。”

韓子夜嚇壞了，滿臉無措和擔憂，心中也是替自家老大感到難過。

明明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月底就要結婚了。

但現在查出老大重病，能活多久都說不準，婚也結不了了，而且所有人都把責任歸咎在老大身上。

他怎么忍心他那么好，那么有責任感的老大，背負著這樣的罵名。

“老大，要不我打電話給嫂子，讓她過來吧，她在這里，你也能心安一些。”

他知道老大不想讓嫂子面對他的病容，怕她傷心難過。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連自己愛人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活著的人才真的痛苦，還有難以挽回的遺憾……

“不準！”季謹言虛弱開口，目光冷冷的對上韓子夜，“一定……一定不能讓她知道。”

韓子夜著急道：“可是我們不能瞞著嫂子一輩子啊。”

“能。”季謹言收回目光，語氣低沉，落寞，“我的一輩子很短，再瞞一陣子……就過去了。”

韓子夜心中一悲，紅了眼眶，“老大……”

他再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只能安靜地立在老大的床頭，默然不語。

葉默匆匆帶著醫生回到病房，醫生給季謹言做了一些檢查。

醫生皺眉，“你現在要盡量保持心緒平穩，不易受太大的刺激……”

季謹言聽話，閉目養神。

待醫生檢查完離開，葉默跟了上去……

……

掛斷電話，溫喬轉身緊緊抱住夏凝，一聲不吭。

“對不起，我不應該打這個電話的，是我自作主張了。”

夏凝擁著她，右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著。

“喬喬，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我陪你，好嗎？”

溫喬在夏凝懷里不停地抽泣，蔓延的淚水已經將她肩膀處的衣服沾濕。

“今天是不是愚人節？”

早上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溫喬感覺自己太幸福了。

她帶著滿懷的喜悅去見他，想給他一個驚喜，可沒想到，他先給了她一個這么大的驚嚇……”

“都會過去的。”夏凝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喬喬，拋棄你，會是季謹言這輩子最大遺憾。”

溫喬情緒低落，悶在夏凝的胸口處，聲音沉悶，“是我不夠好。”

“不，喬，沒有人是完美的，你的優點和缺點相互結合，才能成就現在這個立體鮮活的你，千萬不要把所有的錯歸結在自己身上，你沒錯，錯的是他，懂嗎？”

大概是這一天流的淚太多，這次溫喬很快收拾情緒，眼眶紅紅看向夏凝。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趁她還有勇氣，不然再久一些，她怕自己會狠不下心。

夏凝頓了下，她想問溫喬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但最終沒有問出口，怕自己的不確定，會給她帶來更多的糾結與猶豫。

“好，我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