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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再遇和混亂前夕

穿過圍觀的人群,眼前豁然開朗,類似于聯邦歷史上古西歐式的建筑在街道的兩邊整齊的排列著,幾乎每一處地面上都鋪設了潔白的石磚,一旁噴泉激起的浪滴在陽光的照射下正閃爍著點點白光。

已經跑到噴泉前的沃苓踮起腳尖,隔著路過的人群,一邊揮著小手,一邊對方軒喊道:“旅行者先生,不要發呆了,快來這邊!”

方軒久違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快步跟了上去。

“怎么樣,還喜歡我們的國家嗎?”沃苓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與方軒聊起了天。他跟著沃苓在街道上走著,不時還能聽到居民們沖自己打招呼的聲音——對于普通人來說,對這個國家的好感肯定是直線上升的,只不過此時的方軒只覺得有點麻煩與迷惑。“嗯。”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回答道。

突然,方軒身型頓了一下,發梢攀上一股妖異的藍色,腦海中一股劇痛襲來,熟悉的雜亂低吟再次從耳邊響起。但他只是皺了皺眉,并無太大反應,繼續跟上了前方剛轉過身來的女孩。沃苓扯住方軒的衣角,抬起頭,有些擔憂的問道:“旅行者先生,你沒事吧,是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嗎?”

“沒事,不用擔心,老毛病而已。”方軒搖頭

否定——的確,這么多年來,方軒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女孩似乎松了一口氣似的,放開了他的衣角,說道:“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了,到了之后請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過此刻方軒的目光并未集中在沃苓的身上,反而看向了旁邊一座造型奇特的雕像,低頭問道:“這是誰?你們國家的領導嗎?”沃苓順著他剛剛的視線望去,吃了一驚,連忙否定道:“不是,不是!那是血神大人啊。”

她走到方軒的面前,雙手插腰,故作認真地說道:“哼~看來旅行者先生對我們國家,還沒有一點了解就來了呢。”方軒覺得有點好笑,點頭回答道:“是,那能請你給我介紹一下嗎?”

沃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開心的用手比出了一個勝利的姿勢,一邊繼續往前帶路,一邊跟方軒敘述道:“在好久好久以前,這里還不是血城,甚至不是一座普通的城邦。聽我們老師說,在那時,正是那座名叫格倫瓦爾的移動城邦調集的大量奴隸在此建起了第一代城池,并成為了眾多國家中最大的奴隸交易市場。”

“奴隸嗎?”方軒腦海中浮現了多年前的記憶,沒有多想,繼續聽了下去。

“奴隸主們把他們的快樂施加在喪失自由的奴隸身上。大量的人在這里被歧視、被交易、被辱罵、被虐待,一直持續了好多年。”講到這里,即使是如此活潑的小女孩,神色也不禁變得有些暗淡。

“但大約在百年前,血神大人出現了。祂降下神諭,給予了大量在絕望中掙扎的奴隸們精神的支柱。之后又從中挑選出一部分人進行考驗,降下神力,并選出了自己的代言人。在他們的帶領下,奴隸們不再忍受欺凌,開始奮起反抗,歷經了長時間的血與淚后,最終推翻了駐留在此地的所有奴隸主們。”

“奪得了城池自治權,掌握了武裝力量的奴隸們在這里建立了新的國家,開始將城墻進行第二代修復,被血神賜予神力的人們就成為了新的領導層,他們的后代現在一般都被人們稱之為血族。”

沃苓頓了一下,轉過頭得意地說:“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一名血族喲!”

“所以說,血神大人是我們全族的恩人,是我們最重要的信仰,現在祂也一定在某處守望著我們。”

“原來是這樣嗎,難怪類似的建筑在城里這么多。”方軒看著再一次出現在路旁的雕像說道。“在城中心,還有一座十幾米高的大雕像哦!”沃苓說道,“離教令院的教堂也很近,下次我們一起去吧!”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沃苓父母經營的酒店前。推開門,低調認真的內設有些出乎了方軒的意料,讓他暗暗點頭,從風格來看,比起酒店,這里更像是一家精致的民宿。

“爸爸媽媽,我帶客人回來啦!”沃苓向他的父母跑了過去。應該是母親的那位角色摟住了沃苓,摸了摸她的頭,鮮紅的雙眸對方軒溫柔的笑道:“歡迎光臨。”

同樣有著鮮紅雙眸的父親沖方軒打了個招呼:“你好,旅行者,我們是這家旅館的經營者兼負責人,同時也是這一帶的旅游向導。”

沃苓掙脫母親的懷抱,站在父親身前說:“而我,就是前途光明的見習生啦!”

“那安排哪一間屋子好呢?”母親拿出一本小冊子,攤在桌面上,向自稱見習生的沃苓問道。

“唔~就一樓那個窗戶向陽的房間吧,周圍也挺安靜的,旅行者先生,你覺得可以嗎?”沃苓翻著冊子思索了一下,對方軒說道。

“可以,哪間屋子都一樣。”方軒接過一旁老板剛泡好的茶,抿了一口,發現味道十分的清香,便向他問道:“挺不錯的,這是什么茶?”

老板笑了笑,回答道:“看來客人您的確是第一次來我們血城啊,這檸七茶只是我們這普通的特產而已,在這一帶還是很常見的。”

汀零零~,一旁的正門被推開,帶動了靜靜懸掛著的風鈴,清脆的響聲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沃苓在嗎?我回來了。”只見一個扎著單馬尾的清爽少女正快步向這邊走來。

“哇!詩唯姐姐回來啦!”沃苓驚喜的叫了一聲,朝著少女撲了過去。林詩唯穩穩的把她接住,用手揉搓了一通她頭發,笑道:“安靜一點,不要這么調皮了。”“我才沒有!”

林詩唯發現沃苓頭上別著的發卡,自滿的說道:“怎么樣?我給你挑的果然好看吧。”沃苓點了點頭,“嗯!但是我可愛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沃苓最可愛了...”林詩唯看到眼前那個熟悉的青年,語氣不經意間開始減弱。

“沒想到你這么喜歡小孩子。”方軒對她打了個招呼,瞇著眼睛,面無表情道。

“你,你怎么在這里?”林詩唯有些驚慌,將沃苓拉到自己的身后,質問道。

“當然是那個小女孩帶過來的,話說,你這是在干嘛?”方軒看著警惕的林詩唯,有些無語,“之前的事,我想我已經解釋過了。”

“哼~沒事,現在先以...咳...為主,就不跟你計較了。”林詩唯偏過頭去,哼了一聲,放開了被自己藏在身后的沃苓。

“誒~詩唯姐姐和旅行者先生是認識的朋友嗎?”沃苓看到二人奇怪的氣氛,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不是,不是,誰和那家伙是朋友?!”林詩唯連忙否定,“不久前我們還打了一架呢!”

“姐姐,打架可不好哦。”“唔...”

老板看著她們兩個笑了笑,將茶具收好,對方軒說道:“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吧。”方軒點頭,“好。”

「提示:已確認小隊成員3(個體名:林詩唯),任務3完成:臨時通訊模塊開啟。」

幾分鐘前,二人同時完成了連鎖任務,并收到提示,只不過聰明人的默契讓他們決定不在人前說有關于試煉的話題。

——通訊模塊lv2——

「3」:你是什么時候到的?找到方設了嗎?

「1」:幾個小時前剛到,沒有碰到他。沒必要擔心他的情況。

「3」:...和我差了四天左右嗎?嘖,看來這點時間你也得不到什么線索。

——結束——

方軒扶著光滑的木質扶手,正從旋轉式的樓梯盤旋而上。幾個人從樓上下來,都點點頭,友好的沖他打了個招呼。似乎這個國家每個人都是如此,方軒也已經開始習慣了。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作為一處只提供外來者住宿的旅館,人實在是有點太多了。

上了二樓,方軒才發現內部的空間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并且整間旅館共有4層,目前推測在這里住宿的至少有三十人以上。

老板帶方軒到房間后,交談了一會兒便去忙著其他事情了。方軒進屋拉上窗簾,正打算離開,就迎面遇到了打算來自己房間打掃的工作人員。“不用去了,平常沒事不要來這個房間。”方軒撇了她一眼,冷漠的說道。

她似乎有點被方軒的表情所嚇到,“不,不好意思!”拿好工具連忙轉身離開了。

方軒回到樓下,看著還在此處不知道干嘛的林詩唯、沃苓二人,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身上現在有錢嗎?”

“哇~真的被姐姐你猜中了耶!”沃苓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原來旅行者先生也和你一樣沒錢啊。”

林詩唯臉色垂下幾絲黑線,“沃苓~,姐姐我現在可是有錢了哦。”并故意扭頭看了看方軒,“和現在吃不起飯的某人不一樣哦。”

方軒沒有說話,只是步伐突然提速,朝著二人走去。“喂!你想干嘛?”林詩唯看著氣勢十足走來的對方,有些慌亂的擺好架勢,說道。

但方軒徑直略過了他們,走向門口,突然停住,回頭說道:“走吧。”

發現自己被對方故意嚇到的林詩唯有些不爽,

但畢竟是自己先開起的玩笑,只好回道:“去哪?”

“從你們說的話和正準備出門的情況來看,你一開始是想來帶沃苓去哪里的吧,而你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天,應該也找了臨時的工作,剛才還提到了我沒錢,那你們可以順路一起去的地方。。我猜的沒錯吧。”

“真是不想和你這種人說話,所以呢,你去干嘛?”林詩唯氣憤地回懟了一句。

“閑的無聊,隨便跟你出去找找線索。”

半小時后,苓穆廣場

“苓在這里寓意著美好珍惜,我的名字也是這樣得來的哦。”沃苓發現方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猜到原因對其回答到。

“沃苓,我先送你到這了,我先去戲劇臺那邊了,你自己去找朋友們玩吧。”

“嗯!希望今天莉妹妹能回來,剛剛交上朋友,她就不見了...”

“那再見了。”

“姐姐再見!”

方軒臉色冷淡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們親昵的抱了一下,沒有多說什么。

——通訊模塊lv2——

「3」:你也是想到要在這里找一份工作嘛?看來想法和我差不多。

「1」:這只是你快速融入了解這里的最佳方法罷了,不過我沒這個必要,如今這種安穩的現狀也維持不了幾天了。

「3」:(¬_¬)

——結束——

片刻。林詩唯帶著方軒到了戲劇臺下,此處正在上演著專門給小孩子們看的歷史小劇場。舞臺上,大人們正穿著各色夸張的服飾,聲色靈動的念著臺詞。

“偉大血神大人啊,請賜予我力量吧!”

“我們將舉起反抗的旗幟!”

……

“區區奴隸,也敢在這里放肆,來人!”

……

可以看得出來,就算只是孩子們看的小劇場,這群人依舊盡心盡力的在表演。

來到后臺,由于正處于休息時間,環境十分的喧雜,幕后人員們正在匆忙的準備下一次表演的開始。“嘿,小林來了啊。”一個高瘦的老頭看到二人,便放下手中的活計,迎面走了過來,“這位是?”

“這是我路上碰到的另一個旅行者,他叫方軒,”林詩唯介紹道,“這位是這個劇團的團長,我進城前第一個遇到的人,叫他團長就行了。”

方軒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表示。剛準備退讓在一旁,便被匆匆走過的工作人員撞到了,“不好意思。”

那位工作人員低聲說了一句,正準備離開,抬頭就對上了方軒冰冷的紫色瞳孔,方軒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他立馬大聲地喊了一句:“對不起!”,頭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崗位。

“有這么恐怖嗎?”林詩唯有些無語,沒有在意,跟團長一番寒暄過后,他們便開始談及正事。

團長站在一旁,翻閱著林詩唯遞給他的劇本,

大概瀏覽了一遍之后,他不禁贊嘆道:“真不愧是你,這份也改的十分完美。”

“沒有啦,和那些頂尖的比,還是差遠了,”林詩唯搖搖頭說道,“你上次不是說找不到合適飾演那位的人嗎?你看他怎么樣?”

“哦~這個角色可是要一定的氣質和相符的聲線才行的,我可是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你確定他真的能行嗎?”

“什么角色,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過你這種事。”方軒看了一眼林詩唯,緩緩開口。

“就你了!”剛聽見他說話,團長就一拍大腿,興奮的決定道。

——通訊模塊lv2——

「3」:你這語氣,絕對是故意的吧!

「1」:雖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隨便配合一下你而已。

——結束——

想要讓對方先表達疑問,然后自己再對其施加嘲諷的林詩唯握了握拳頭,雖然對方并沒有與自己反駁或是敵對,但這種總是被人猜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感覺,的確很不爽。

半小時后。

劇場的序幕已經拉開,方軒拿著自己的臺詞本在后臺默默看著。被過分美化的「血神」形象——這是在他眼里,自己的角色。

“血神大人,我們的罪孽真的有如此深重嗎?我們的命運就真的注定如此嗎?我們真的應當承受這一切嗎……”舞臺上,方軒面前,一位演員正激情澎湃的念著臺詞。

孩子們興奮地站了起來,鼓掌聲不斷響起,氣氛也開始變得熱烈。

方軒身上套著厚重的道具,毫無表情地等對面的人演完后,開口喊出了第一句臺詞:“凡人啊~!命運從來沒有注定之說!想要改變它!就自己去努力抗爭吧~!”……

……現場突然一片寂靜,氣氛硬生生的直降冰點,臺下人群的頭上都仿佛跳出了一個個問號,只有尷尬的氣息開始彌漫了起來。“史上最強捧讀...”如果找一個詞形容他剛才的演技的話,那一定就是這個了。

噗哧!林詩唯實在憋不住,在一片寂靜中笑了出來。“好吧,看來我對他有些很大的誤解。”她想到,“原以為他就是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但看起來他,怎么說呢?只是有那么一些大病罷了...”

幾秒后,畢竟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周圍再次變得有些嘈雜。

林詩唯突然想起了什么,對剛剛也來一起看方軒表演的沃苓問道:“話說,你為什么一直叫他旅行者先生啊,他還沒告訴你名字嗎?”

沃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吐了吐舌頭,視線瞟到其他方向,說到:“嗯~其實跟我說過了,但我覺得比起名字,叫旅行者先生更適合他的氣質。”

噗嗤!林詩唯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好吧,我明白了。”

因為這一次只是借助兒童劇場的機會試演,方軒只過了一段臺詞,便下場找到了二人。

“可以了?”他一邊卸著身上的道具,對著早已在后臺等他的幾人說到。

“你真的沒點自知之明嗎?”聽著對方與表演時差別巨大的聲音,林詩唯還沒有完全退下去的笑意又忍不住浮現,“看看觀眾的反應,你也該明白了吧。”

方軒看著對自己態度有所改變的林詩唯,感到有些疑惑,并未深究,只是說到:“我原以為他們只是被我的演技震懾到了。”

看來他真的是由于不知從哪來的迷之自信,才決定做出剛剛那些迷之表演的。

事實證明,方軒的確不適合演戲。

如果方設在此的話,大概也不會驚訝。因為方軒從小就這樣,總是對自己的演技具有某種奇怪的自信,盡管被嘲笑過多次,但總是以方設被揍趴在地而收場。

團長搖了搖頭,扶額道:“其實你只要像現在一樣正常說話就行了。不需要那種,額,自成一派的表演。”

畢竟,團長看中的并不是他的演技,而是他獨特的清冷聲線與冷淡的態度,這與劇本里的血神形象十分的相符,還有這幾個月以來,他也沒找到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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