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城大學后面的居民區，有一幢民國風格的小樓坐落在青石巷盡頭。

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照落在木質窗前，老式砂鍋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鍋蓋一掀，粥香四溢。

沈綺虞睡眼惺忪地走到餐廳，拉開椅子正想坐下。

傭人劉姨把粥端到桌上，喚她道：“小七，還沒睡醒么？去叫你外公吃早餐啦。他一大早起來就待在書房里，我勸都勸不聽呢，你難得放假過來，可要好好說他！”

七吳虞，沈綺虞小名小七。

沈綺虞揉了揉眼睛，睡意漸漸飛走：“好咧，我現在就去叫他。”

寧老在楠大任教多年，地位德高望重。老人家性格好，講課又有趣，雖然已到退休的年齡，學校偶爾也會請他給學生們開國學講座。

老人家一大早起來，說不定在備課呢。

沈綺虞不敢打擾他，輕手輕腳地來到書房門前，規規矩矩地敲門：“外公，吃早餐啦！”

沒有人應。

沈綺虞又敲了一次，而后清清嗓子試探地說：“那我進來啦?”

打開門一瞧，收音機咿咿呀呀地哼著曲調，老人家正津津有味地吃著杏仁餅，悠閑自得的看著棋盤找趣。

沈綺虞：“………”

小姑娘一箭步沖上前，拿過餅盤捧在手里，控訴般瞪大眼睛：“外公，你忘記自己的血壓有多高啦？醫生說過你要少吃甜食！”

“………”

老爺子不滿地抗議：“小七啊，醫生說要少吃，又沒有說讓我不吃，我吃一點點沒有關系啦。”

嘿，還跟她咬文嚼字起來了。

沈綺虞兇巴巴地說他：“反正現在不能吃了，我還以為你那么早起來是在備課呢，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老爺子撓撓頭，跟她商量道：“課可以再備嘛，外公再吃一塊行不行?”

沈綺虞非常嚴格地搖頭：“不，行！”

老爺子泄氣道：“好吧。”

沈綺虞這才滿意，正欲也嘗一下杏仁餅的味道，便聽見老爺子別有深意地開口：“小七啊，昨晚那么晚才回來，去哪里了呀？”

“………”

沈綺虞拿杏仁餅的動作一頓，想了想，含糊地說道：“就，去跟朋友去玩了唄。”

不是沈綺虞不想說，而是昨晚的經歷過于精彩，沈綺虞都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老爺子沒有懷疑，邊收拾棋盤邊笑：“小七這么快就交到朋友啦? 好啊，年輕人就是要有活力，多出門走走，人都能精神不少呢。”

沈綺虞抿抿唇，撒嬌似地抱怨：“外公，你知道我從小就不識路的，還叫我出門。我不想出門啦，這個暑假，我天天陪著你在家聽曲下棋，還有，監督你偷吃杏仁餅！”

老爺子：“………”

“那當然還是不行的嘛。”

老爺子摸摸胡子：“我們小七學舞，練舞是每天的基本功，放假也不能偷懶，外公擔心你在家閑著無聊，早就給你報好培訓班啦！”

沈綺虞：“………？”

沈綺虞悲憤地多吃了幾塊杏仁餅。

老爺子笑瞇瞇看著女孩，感慨：“小七好好努力，等有一天，小七的舞跳得像外婆那樣好的時候，外公會有獎勵呢。”

沈綺虞來了興趣，問道：“什么獎勵呀？”

老爺子笑：“哈哈哈，現在可不能說。”

沈綺虞：“那我要吃光你的杏仁餅咯?”

老爺子：“………”

老爺子心疼地偏過頭去。

吃吧，沒事，他還有綠豆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