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朝陽褪去,就只是聊天的功夫,云間就出現了幾朵黑漆漆的云。
空氣中彌漫著悶悶的味道,許膩的目光也不是很友善。
“我能進去嗎?”薛了身體往后傾,腳隨著慣性往后退了一點,左腳也跟著向后挪了一點,給許膩選擇的權利。
許膩伸手抓住門框,手心按住了沒有用膠水粘牢,隨風飄動的春聯,手指碰到木門。
刮手,掉色,廉價感。
許膩低下頭:“不太方便。”
反常的許膩覺得手心有些黏膩,應該是汗,她放下手,一副失態的樣子。
薛了明白了她不想讓自己進去,也不強求,轉身留了句早點休息就轉身離開了。
許膩站在門檐下,打開門往外走了幾步就開始下雨了。
陰晴不定的天氣,下雨還提前了幾個小時。
許膩想關上門,但看見走在落葉巷子里,淋著飄渺小雨的背影,她猶豫了。
不只是地面上被鋪滿樹葉的黃色,薛了整個人都帶有舊紙片的黃。
很落寞,甚至有種比她過的還不好的感覺。
“不躲雨嗎?馬上要下的更大了。”許膩把手舉過頭頂,遮著雨。
薛了走的比平常慢些,不算故意的,但也確實是想要許膩可憐可憐他。
聽到許膩的喊聲,薛了沒有立即轉身,停了十幾秒,慢吞吞的轉了過去,眼尾紅紅的,看著許膩也不走。
許膩看到他穿的有些少,外套很薄,猜想著應該是被凍著了。
“能躲一會雨嗎?”
薛了故意把聲音弄的有些顫抖的感覺,往前試探的走了幾步。
許膩呃了聲,略帶些無奈的把門打的更開了。
“進來吧。”
風都沒搶過薛了的步伐,他先一步進了門。
許膩看了眼薛了就關上門,從院子跑進了屋里,薛了也跟著上去。
“這里不能進,你在這待著吧。”
“有椅子,也淋不到雨。”
許膩剛剛匆忙的翻到了一個新毛巾,走出來就見到薛了要進來,她連忙阻止。
她可不想讓薛了知道楊頌橘在這,萬一他告訴江聘野,到時候豈不尷尬。
“屋檐底下也挺好的。”薛了接過毛巾,坐在腳邊那和自己體格不太相稱的椅子上。
椅子矮了些,不太舒服。
許膩見他把毛巾放頭發上揉了揉,隨后就把毛巾窩成一團放在手里。
薛了側臉優越,他看著雨,許膩看著他的面部線條。
鼻梁高挺著,嘴唇偏薄,漏著的喉結一動一動的。
許膩強迫自己不被美色誘惑:“我還有些事情,先進去了。”
“能給我拿個毯子嗎?溫度有點低。”許膩覺得自己幻聽了,這話帶著低聲下氣的感覺。
“好。”
許膩進到臥室就撲到床上捂住了楊頌橘的嘴,小聲說:“不準出來,不準出聲。”楊頌橘還在看電視劇中,就嗚嗚嗚的被捂住嘴。
“說知道了。”許膩另一只手暫停了楊頌橘看的電視劇,等著楊頌橘出聲。
“嗚嗚…嗚嗚!”楊頌橘掰了下她的手指,許膩才想起來這樣她說不了話。
楊頌橘摸著嘴唇,看著翻箱倒柜的許膩:“怎么了?外面有人?”
突然楊頌橘就被毛衣蓋住了臉:“嗯,有人,未來老板。”終于找到了件還沒拆封的,許膩拆開包裝,捏著毛毯的兩角抖了會。
“你還是拿你用的比較好,這種沒洗過,容易出事。”楊頌橘瞪著許膩,提了個建議。
許膩看了眼毛毯,有放在了床上,拿起自己的:“他要是出事了,我們兩個應該能抬動吧。”
“不抬,腿斷了。”
楊頌橘蓋上被子,連帶著把頭也蓋起來,不理許膩了。
等許膩出去之后,楊頌橘才從被子里出來,走到窗戶邊,一個傾斜的角度。
“來的真快。”
楊頌橘看著許膩遞過毯子,薛了自然的接過去蓋在腿上,這個角度真的很奇妙,讓她覺得薛了的病好了。
楊頌橘拿起手機刷起了天氣預報,截屏發給了許膩:“記得讓他早點走,二十分鐘之后是大雨。”
許膩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下,許膩轉頭看向窗戶,拿起手機看了眼。
點開那張圖片放大就又看向窗戶,薛了抬頭看著她不對勁的臉,沒說什么,也看向了那面窗戶。
“你要不現在走吧,現在是小雨,等一會是大雨,更不好走。”
薛了把毛毯抱在懷里:“我能拿著嗎?風有點大。”
許膩點點頭,想拿把傘給他,又想到自己唯一的傘還是壞了的,就沒有動作。
抱著毛毯的手更緊了,薛了走了幾步想到了件事,又幾步跨了回去:“搬家嗎?”
她真的太傻,什么事別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堤防點。
“實不相瞞,我的經濟實力住這已經很好了,只是有可能對你來說不太好。”
屋子不大,也不是精裝修,但是足夠許膩生活了。
薛了想都沒想說:“入職的話,公司會提供住所。”
“你可以考慮的。”
薛了說完就跑了出去,在街邊,他不敢打車,怕突然發病被認為是碰瓷訛錢的。
在路邊磨蹭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用走。
路邊沒有商店,也沒有小賣鋪能買傘,薛了只能盡量的走在有遮擋的地方,但是大雨好像也提前了,絲毫沒有預兆就直接落了下來。
街上一個男生,沒有打傘,外套敞開著,懷里的毛毯被緊抱著,不僅不拿出來擋雨,還用外套擋住。
在路上狂奔著,渾身從上到下都濕透著,唯獨懷里的毛毯被保護的很好,成了他身邊唯一干燥的物品。
薛了到了周枝淮的花店,沒有被關心,就先被數落了一頓。
“你不會真的腦子壞了吧,下那么大雨,不知道擋一下?”周枝淮從收銀臺好不容易翻出來真空包裝的毛巾。
“這毯子是有多精貴,雨都淋不了。”
薛了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掛在了衣架上,一只手摸到毛毯上。
“她很香。”
手里拿著玫瑰的周枝淮生氣的走了過來,揪了一篇玫瑰花瓣,放到薛了鼻子下面。
“它有這個香?”
薛了直接忽視,自己就坐下了。
“這個有助眠的效果,你手里的有嗎?”
周枝淮聽見頓時有了發財的思路:“臥槽竟然有讓你這種重度失眠患者入眠的香味,分享分享啊!”
“你賺不到這個錢。”
“我也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