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了起身對著許膩的背影喊了句。
堪比甜膩情話的語句環繞在許膩的耳畔,大庭廣眾之下,許膩紅了臉。
許膩沒有絲毫猶豫,轉身走向逆著光的男生,手提包的金屬logo散發著光線,她加快了腳步。
不自覺的興奮,邊走手里也不閑著,從包里摸索出了手機。
前男友的錢,賺大了!
許膩利索的點開微信,把手機微舉在空中對著薛了:“直接掃。”
看都沒看,薛了對著碼就掃上了。
屏幕彈出的頁面讓薛了愣在原地,他要的不是好友嗎?現在怎么是收款碼?
薛了緊皺著眉頭,但還是點了幾個數字把錢轉了過去,疑惑的把手機轉了個身,指著頁面說:“加好友發紅包不好嗎?”
許膩刷新了下錢包,手機余額頓時增加了300,她小小的翹起嘴角,意外的覺得身體哪哪神清氣爽。
瞅著一臉財迷樣也不抬頭回答自己的許膩,薛了胸口就覺堵著石頭,出于無奈,薛了出手在許膩腦門上敲了一下。
腦門上疼痛,許膩立馬就反應過來了,一臉怒氣的瞪著薛了。
“你打我干嘛!”
許膩生氣的樣子太過嚇人,薛了默默的后退一步,但薛了還是安慰自己,打就打了,氣勢不能滅。
又特意進一步,也不眨眼的看著許膩。
許膩看到薛了指著的,氣焰就消了。
做賊心虛道“這不…不是為了…為了…”一時半會竟找不到合適理由。
“嗯?”薛了也看出她不講不出來什么三七二十一,但是看著許膩認真思考,他決定等著。
關上手機,薛了就背著手,一直盯著。
“我這是比你有原則!”說完許膩就理直氣壯起來。
此話一出,薛了驚的連咳了幾聲。
“你說什么??”
許膩嘖嘖的搖著頭道:“做事要有個循序漸進,先付嘛!”
“我和你加好友,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和我聊騷?這是在為我的精神做保障,我可是祖國的小紅花,不能被污染。”
聽完薛了被氣笑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總纏著他:要看腹肌、要親親、要長腿。
提完要求后總是酥骨的叫幾聲:“哥哥~”
許膩看見他笑,總覺得那笑里有嘲諷,心里不舒服就獅子大開口:“加過再轉300,剛剛是定金。”
“因為我給自己定的價格比你的貴。”許膩心頭喜滋滋的。
薛了舔了下牙齒,眼中冷意,嘴角牽強帶笑,點著頭:“行行行,你說什么都行,那…可以加好友了嗎?詐騙犯。”
管他稱呼是什么,錢是正道。
許膩點點頭:“當然可以,如果你愿意,受害者。”
接到好友申請時許膩就按了同意。
備注時,'江山_薛'這個昵稱頓時就闖入了許膩眼中,雙手捧著手機,都快把頭埋進里面了又抬頭觀望著薛了。
不會吧?他不會真是余濱也口中江山派來截胡自己的吧!
為了打探敵情,只能再和他待一會。
許膩關上手機,指著桌子:“要不我們一起喝杯咖啡,敘敘舊?”
薛了只是往后一坐便算回答她了,自顧自的喝起來之前點的咖啡。
呵,真是夠客氣的。
見許膩看著自己的咖啡,薛了忍不住開口:“真好喝,許小姐難道想和我喝同一杯?”
喝喝,喝個屁。
許膩只好忍著想罵街的心情,小小的懟了句:“那還不至于,薛先生轉的錢正好夠喝的。”說完就坐下點了杯和薛了同樣的。
薛了被嗆的臉紅,忍不住的點頭,人和從前就一點變化,脾氣更大了。
許膩端起杯子走個過場似的,濕潤了嘴唇,放下就小心翼翼道:“你…現在是做什么的啊?”
“跟你同行。”
這答案就讓許膩的心涼了大半截,強裝鎮定的說:“賣保險啊,你是負責什么方面的?”許膩拿起杯子的手都哆哆嗦嗦的。
薛了總覺得這問題太過于細,聽著液體砸在桌子上的聲音,又看著許膩這幅神情,薛了好像知道了什么。
余總說的競爭對手應該就是眼前這位小姑娘吧。
他緩緩開口:“鄙人不才,專注單身保險。”
噗……
剛到嘴的咖啡就絲毫不落的全噴在了薛了身上。
“臥槽!對家。”
薛了:“……”
整個江城就只有江山公司有單身保險這個項目,負責人是薛了?
公司內有句話,合同打不過沒關系,可以直接攻略負責人,使他放棄競爭。
她還忙活個啥?
她難不成去攻略分手了六年的前男友?
薛了閉著眼睛,衣服都成了土色。許膩騰得站起來,連抽好幾張紙塞進薛了手里:“對不住,我這有些激動了。”
薛了接過擦干凈臉,想說但又緊閉著嘴,只能默念。
她是許膩,她是許膩,她是許膩。
“呼…吸…,沒事。”薛了的臉色逐漸從生氣到了平和。
被咖啡弄濕的地方貼著皮膚,溫熱的使薛了想不感受都難,只能拽著衣服,看眼污漬身體還不舒服。
忍不住的干嘔。
許膩看到他這樣,手足無措,只能趕忙跑到薛了旁邊拍著他后背,想讓他舒服點。
“你這個樣子好像…有了。”
真的太像孕婦了。
薛了:“……”
“嘔…”薛了捂著嘴抬頭無語的看著許膩,拿起旁邊的單肩包,推開許膩的手,又深深的注視了許膩一會,就著急忙慌的跑了。
自從和許膩分手以后,他就像得了怪病一樣。身上粘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會惡心,女生一靠近,他就難受。
幾年來看過很多醫生,也檢查不出來什么,都說身體沒問題,建議去看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聽過薛了自己的闡述,得出了“心靈潔癖”。吃藥是可以維持普通生活,解決問題根本還是要解開心結。
薛了知道自己的“藥”是誰,每次去到陌生城市找她時,就差敲門,但最后還是轉身離開。
他始終沒敢打擾,到現在堅持吃藥六年。
“喂喂!你東西沒拿!”許膩伸手想要拽住他,沒來的及。
許膩撇著嘴,看著手中的合同,心中喜悅上頭。
拿回去研究研究。
-
“你藥都不帶在身上,想死?”
薛了癱在沙發上,臉色煞白,長長的睫毛顫抖著,他閉著眼睛聽江老板訓話。
要不是微弱的喘息,江聘野還以為他死了。
江聘野一肚子氣沒地發,眼前還有個病死人不能折騰,好氣不氣的踢了下薛了的腳。
“要是還活著就喘口氣,今天要不是我在九禹找到你,你就上西天了。”
薛了半瞇著眼,斷斷續續道:“感謝江大爺的大恩……大德,救了……我一命。”聲音粗啞著,抬手指著桌子上的水。
江聘野哼了聲,就走去辦公桌倒了一杯溫水,翻著白眼遞給了薛了。
“我的薛董,來江城第一天就這樣,還不如在總公司好好待著,拿著分紅多好。非要來這工作。”
薛了左手撐起疲憊的身子,勉強坐起,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潤潤嗓子。
江聘野給自己又倒了杯紅酒,剛沾杯口,就恨鐵不成鋼的批評薛了。
“還有,你怎么不直接躺地上,訛死潑你水的人?”
“就算你心善,到醫院也會有保險賠償啊!”
薛了聽到,忍不住的咳咳。
放下杯子,薛了默默的睜著眼睛看江聘野,眼中一潭死水,像是馬上要來臨暴風驟雨般。
“受益人又不是你,別想著改受益人。”
江聘野轉頭不小心遇見這眼神,雖然是可兒的桃花眼,但殺傷力一級。
嚇得江聘野紅酒在嘴里都不知道是吐了還是下咽好。
最后還是連帶口水咽了好幾下。
江聘野低頭不停的扣著桌子,小聲道:“我還不至于窮到那樣吧…”
瞟了眼發現薛了還在看自己,江聘野寒毛都要立起來了。
江聘野轉身鄭重其事的說:“我好歹是江山總裁不是?沒有那么齷齪的!”還拍了拍胸脯,臉上正氣十足。
其實憑薛了對江聘野的了解,他知道江聘野不是那種人,江聘野很注重他們兄弟間的情誼,最多就是開開玩笑。
可有些事情對于薛了而言比每天東升日落的太陽還珍貴,玩笑開不得。
休息這么會兒,薛了感覺身體好多了,站起來,對江聘野說:“抱歉,情緒不對。”
站在原地的江聘野眨巴著眼,不可思議的對著薛了。
抱歉?
這這這是自己祖墳上冒青煙了嗎?薛了對自己說抱歉,這不跟那群傻 逼炫耀一輩子都是對不起今天的運氣。
不對啊?今天出門看黃歷了,不是黃道吉日。
江聘野得寸進尺的問了句:“能再說一遍嗎?”不等說完,手就在桌上按下了錄音筆的按鈕。
薛了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沒多想。
“抱歉,是我情緒出錯。”
江聘野把錄音筆握在手里,臉上掩蓋不住的笑容,此時他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但還是裝腔作勢的隨手拿起資料,說出去辦事。
剛出門江聘野就拿起手機給一個兄弟打電話:“浪子,我給你說……”
薛了又失去力量,倒坐在沙發上。
轉頭看向窗外,又開始滴答雨。原本高照的太陽也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幾萬里烏云。
房間里的光線暗了下來。
薛了沒有什么表情,臉色依舊難看,每一次發病都要了他半條命,這次算是最輕的。
他把頭轉了回來,靠在沙發上仰著頭,合上眼睛想要睡覺。
雨應該會下大,人不知道有沒有回去。
“許膩。”他泛白的嘴喃喃自語道。
聲控燈亮了,淡黃的燈光籠罩房間,薛了緩慢的睜開眼睛。
無數聲許膩,都讓他窺見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