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非帶著秋晗在別墅里認了房間,這里的一切,讓秋晗感到陌生,可她的心卻又隱隱作痛。從秋晗父母房間出來后,嚴非停在了緊挨的那扇門前,微微側身。
“小乖,這是你的房間。”
秋晗拉開門把手,緩步走了進去。
房子里整個風格都是粉色的,帶著濃烈的少女氣息,屋子陳設都很新,也很細節(jié),細節(jié)到毛絨玩具、各種物件的擺放……所有的一切都是劉玥和嚴非按照他們生前所布局的。
秋晗的心再一次被狠狠感動。
嚴非從床下拉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密碼箱,打開密碼箱后,箱子里的物件都很陳舊,還有被大火未燃盡的照片。
“這些東西是大火后清理屋子留下來的,也有叔叔阿姨的遺物,還有這只灰色兔子,它是我生日你送給我的,對我來說很寶貴,還有阿姨臨終前吩咐我一定要給你的項鏈。”嚴非說著,從兔子里側拿出一條項鏈遞給了秋晗。
秋晗小心翼翼將項鏈捧在手上,若有所思的端詳著母親口中的證據。
細細的銀色鏈條有些氧化,鏈條上鑲掛著一個菱形的鉆石吊墜,要說這條素味平平的項鏈有什么證據,一時間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唯一引人遐想的,便是菱形鉆石吊墜上奇怪的圖騰。
秋晗覺得有些頭痛,突如其來的沖擊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卻有別樣的熟悉感,并不是她不想多呆,而是在這短暫的時間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我想回家。”秋晗將項鏈又塞進了灰色兔子里,說完抱著灰色兔子朝門外走去。
“好,我們回家。”
秋晗在便簽上寫下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留在茶幾上,回頭環(huán)視了這偌大寂寥的屋子,便同嚴非離開了。
……
回到家后,兩人靜靜地躺在床上,秋晗側臥著懷中一直抱著那只灰色兔子毛絨玩具。
嚴非想要從身后抱住她,可是伸出去的手還未觸碰到她,又幾度收了回來。
良久。
“嚴非,謝謝你。”
“這是我該做的。”
“謝謝你……”
嚴非五味陳雜,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細語軟綿心疼道:“哭出來吧,會好受些。”正是嚴非的這句話,擊潰了秋晗的心理防線,秋晗轉過身子在嚴非的懷里悶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秋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秋晗早上起床眼睛都是腫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嚴非早早起來做了早餐,見秋晗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招呼道:“小乖,吃點早餐吧。”
“好。”秋晗扯著沙啞的聲音回應道。
秋晗一看時間,馬上要到上班時間了。像她今天這個樣子,去公司都不知道被非議成幾個版本,好在今天是周五,便請了一天假。
秋寧生嫌打擾寶貝女兒上班,早上也沒有給秋晗打電話,只是給秋晗發(fā)了一條信息“小晗,你好好上班,我跟你媽還有念念今天去周邊轉轉,你和小嚴不必擔心。”
秋晗也不想讓他們見到自己而擔心,便發(fā)信息回復了個“爸,好”。
不過,也確實不需要秋晗擔心他們,嚴非前一天晚上就吩咐許倫今天一早開車帶著秋寧生他們三人去周邊逛逛,許倫自然樂不思蜀,畢竟這種美差事,自己不用對著工作犯難還可以玩,更重要的是花著老板的錢,何不美哉。
嚴非收拾完屋子,就去了書房處理幾封加急郵件。
秋晗也沒有打擾他,回到房間坐在梳妝臺前又發(fā)起了呆,靜靜思考著。
她的指尖順著面部的輪廓輕輕滑落,自言自語著:“劉……媽媽......”
她的腦袋里像是亂線纏繞一團糟,哭是最沒用的,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因此頹廢,要接受事實,揪出幕后黑手,為自己的親生父母報仇,還他們一個公道。
只是,她需要時間。
……
嚴非一進入工作狀態(tài)就有些上頭,一忙就忙到了下午五點。
一看時間,嚴非趕忙關掉電腦,去找秋晗,這么長時間也沒見秋晗有什么動靜,他不免有些擔心。
“你忙完了。”秋晗坐在房間的梳妝臺前,看著急匆匆跑來的嚴非,朝著他莞爾一笑。
秋晗化了淡妝,換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嚴非聽著她恢復的嗓音,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狀態(tài),他松了一口氣。
“要出門嗎?”嚴非問道。
“我想吃那家蝦滑面。”
“好。”
車子走街串巷,還是來到了那家老店。
“二位又來了,吃點什么?”店老板熱情招呼著。
“兩碗蝦滑面。”嚴非道。
“好嘞。”
店里客人很多,就剩緊靠窗邊的位子了,秋晗拉著嚴非坐了過去。
“來,您二位的蝦滑面。”
“謝謝。”秋晗客氣道。
嚴非依舊把碗里的八個蝦滑夾給了秋晗,兩人相視一笑。
晚飯后回到車上,秋晗突然提出:“我想去我親生父母埋葬的地方看看。”
嚴非應了下來。
隨后,嚴非將車停在了一家花店門前,買了一束白玫瑰和一束黃玫瑰。
車子駛過鬧市,約莫過了一個小時,來到了A市郊區(qū)的一處寺廟,這座寺廟緊鄰山腳下,周圍綠蔭常蔽,溪流河水曲折蜿蜒,環(huán)境安謐。
寺廟每到晚上六點以后是禁止香客進入的,嚴非帶著秋晗向寺廟側方的樹林走去,穿過寂靜林子,就看到無際的草地,遠遠便能看到前方的墓冢。來到了劉沁和秋林譯的墓前,他們的墓是合葬墓,漆黑色的大理石碑上鐫刻著金色的名字,很是醒目。
石碑前放著糕點貢品還有新鮮的白色玫瑰花。
秋晗彎下腰將手中的白玫瑰放在了立在碑前那束白玫瑰的旁邊,兩人深深地鞠了三躬,看著這一方墳墓,里面是她分別二十年的親生父母,可就是這樣的場景,她此刻卻一滴淚都哭不出。
劉玥的墓緊挨著他們,嚴非將手中的黃玫瑰放在了劉玥的墓前,秋晗站在嚴非的身側鞠著躬。原來,劉沁生前最愛白玫瑰,劉玥心頭愛是黃玫瑰,這正解釋了秋晗疑問為什么不買白色菊花而是玫瑰。
天色罩上了灰霧的外套,太陽只剩下那紅色的彎角。一陣冷風吹過,吹過冒上黃尖的青草,吹動樹上的簌簌殘葉。
冷風蕭瑟,一片秋葉飄飄然,隨風搖曳無聲無息落在墓碑之上。
秋晗拿下那片落葉,跪在墓碑前輕輕觸碰著墓碑上父母的遺照,感知著這冰冷的溫度。
突的、她心猛揪著痛。
秋晗熱淚奪眶,聲帶顫抖著:“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冰冷的墳墓,無盡的思念卻陰陽相隔,再澎湃熾熱的言溢于表,也沒有溫熱的回應,只能聽見草葉沙沙的聲音。
“你們安心的睡吧,我一定會找到幕后黑手,為你們報仇……”秋晗一字一句,堅定中伴著些許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