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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原罪

有人敬畏我,有人歌頌我,亦有人厭惡我。

頌我者,稱我為黑暗地帶的執法者;惡我者,斥我為喪心病狂的原罪者;而我想,我或許是奔跑在黑暗中的.....逐光者。

我從日暮時分走來,于黑暗中以血火摸索黎明之路。

——第一卷:獵罪者,卷首語。

地點:B93城東區。

時間:上午7點42分。

“死者王立新,男,52歲,93城DC區福利院院長。”

“法醫鑒定死亡時間為九小時前,昨天晚上十點半左右。死因是喉管受重擊斷裂,血液混合空氣流入肺部,窒息而亡。

根據現場痕跡推斷,辦公室為第一案發現場......”

紅白色的警戒線圈劃了整個院長辦公室,數名警員手帶白色套,小心翼翼的考察取證。

木質地板中心,一圈現場痕跡固定線刻畫出了一個詭異扭曲的人形痕跡,在人形痕跡的頭頂,有幾個用乳白色液體寫下的字體——原罪:色欲。

李德生站在窗前,嘴里叼著煙,憂心忡忡看著玻璃外的大院。

良久,他嘆息一聲,又是一個多事之秋,老司長退任在即,眼下一切求穩,可偏偏出現了這么一檔案子。

放在平日里,再棘手的兇殺案,李德生也能一點點剝繭抽絲的理清。

可現在,他著地上的字體,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兇手的留下字跡猶如傳道士的審判之言。

根據多年的刑偵經驗,他能預感出,這不會是一般的兇殺。

“李隊。”

陶偉慶來到了身后:“化驗結果出來了。”

李德生轉過身來看著這個年輕后生,這個他一手撫養大的故人之子。

主城84城警校畢業生里的佼佼者,十城警司聯賽射擊亞軍,一切條件都是那么優秀,跟他那死鬼老子一樣,可惜就是心性傲了點。

不過沒事兒,他還有段時間,可以帶在身邊慢慢磨煉他的性子。

“什么成分?”李德生看著地板上的字體問道。

陶偉慶:“液體成分包括水、脂肪、蛋白質顆粒、色素顆粒、果糖......”

“所以,是什么?”李德生夾下煙,吐了口白煙,打斷了他。

“jing液。”

陶偉慶給出了自己的判斷:“兇手按人體jing液成分模擬調配出的‘偽jing液’。”

......

城東區,93城第二醫院。

單人病房里,一道瘦小的身影坐臥在病床上。

小女孩兒裹著臃腫的病號服,恬靜的臉龐呈現病態的蒼白。

房門響起,小女孩空洞的眼閃過一絲神彩。

她掉過頭看向房門,眼中充滿期待,還有深深的膽怯,當看清進來的人時,眼低的膽怯終于又變成了希翼之色。

推門而進的人身材高大,體格健碩,但全身裹挾在黑色衣帽衫下,臉上也帶有口罩,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睛。

小女孩無言的注視著他,看著他走到病床前,將手中的水果和早餐放在床頭柜上,然后拿出一個蘋果,利索的削皮后遞向她。

小女孩接過蘋果輕輕咬了一口,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男人。

看著男人把包子、咸菜、豆漿......一樣樣的擺在自己面前,然后又靜步走到窗前,將窗簾一把揭開。

晨曦的光透過病房玻璃灑在她枯黃的發梢上,她下意識的想躲,卻被他寬大的手按住了肩膀。

怯弱的目光迎上了衣帽衫下幽邃的眸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小女孩能看的出他眼中溫和的笑意與鼓勵,心中涌起陣陣暖意。

“滴滴......”

急促的警車聲響在樓下響起,小女孩兒剛剛平和的心境,開始有些心煩意亂,焦躁不安。

她似乎心中有預感,焦急的看向男人。

男人移開放在肩膀上的手,輕輕撫摸了女孩的腦袋,然后便轉身離開病房。

幾分鐘后,一陣急促的腳步在病房外響起,三四個身穿黑色警服的警員推門而入,為首的是一位五十余歲的中年警官。

“哎,怎么這么多人,病人需要休息,都快出去。”

一位護士低頭推著推車,欲要進門。

“醫生,里面的小女孩是什么病?”陶偉慶攔住了她。

“哎,你這人......”

護士不滿的抬起頭,可當看到他身上的黑色警服,不由楞了楞。

嘆息一聲,解釋道:“小閨女得的性病。”

“你說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小小年紀怎么會有這種病,真是可憐......”

“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王八蛋,對這么小個閨女做這沒種的事兒,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護士的控訴說的陶偉慶一陣干咳,可卻又無從打斷。

“啊,不好意思警官,我不是說你,對不起,對不起。”被陶偉慶的咳嗽驚醒,護士突然止住,開始一個勁兒的道歉。

“沒關系,理解,理解,確實不是人干的事兒。”

陶偉慶擺擺手,又問道:“這個孩子跟我們警司的一樁案子有些關系,你看能麻煩向您了解一些情況嗎?”

護士聽后,難為情道:“這個......”

李德生帶人從病房里退了出來:“護士,你先給孩子用藥吧,案情我們隨后再聊。”

“好的,謝謝。”護士推著推著進了病房。

“你們先返回福利院繼續調查,偉慶留下來和我繼續負責醫院方面。”李德生下令道。

半個小時后,李德生與陶偉慶走出了醫院。

他們從醫院獲得到信息寥寥無幾,小女孩吳心儀是昨晚十一點被人送來的,時間正是王立新被殺之后,從邏輯上講,送小女孩來醫院的人就是兇手。

監控里,兇手穿戴著衣帽衫,看不清面容,并且體型有些怪異的臃腫。

李德生十分懷疑兇手就連體型都是假的,通過增高,衣服內填充塑料泡沫等方式進行偽裝。

“我去問問那個孩子?”

陶偉慶突然道,說著就欲轉身往回走。

“不用去了,沒結果的。”

李德生一把拉住了他,他點上一根煙,道:“在我們眼里那人是兇手,可在那個孩子眼里,他不是。”

“他殺了惡魔,把孩子從黑暗冰冷的地獄里撈出來,那叫兇手嗎?那叫英雄。”

陶偉慶懊惱的站在原地,良久,沖著李德生伸出手:“給我根煙。”

李德生看了他一會兒,沒說話,從口袋中掏出煙盒扔給了他。

兩人點著煙默默走在接頭,李德生率先開口:“怎么,感覺很憋屈,委屈?”

陶偉慶沒接話。

“警司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我們明知道嫌疑人做的是大快人心,甚至可以說是合乎情理的事兒,可我們必須要把他們緝拿歸案,因為法大于情。”

“正義的權柄只能由法律操持,而不能嫁接于個人意志......”

李德生諄諄教誨著,可說著說著他就突然罵道:“他娘的,你以為我愿意非得查個清楚嗎?

司里的兇殺懸案也不是沒有,比起那些喪良心的事兒,老子更愿意讓這件案子查不清楚,草!”

陶偉慶深深吸了口煙,苦笑道:“李叔,人設崩了啊。”

“嗤,狗屁的人設。”

李德生嗤笑一聲:“要不是身上穿著這身衣服,老子早就把停尸房里那狗日的拖出來鞭尸了。”

說完,他又嘆息一聲:“等吧,他還會動手的。”

“什么意思?”陶偉慶疑惑。

“原罪,色欲。”

李德生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地板上字體的照片,扔給陶偉慶:“看看,像不像......上帝的審判?”

“你是說,七宗罪?”

色欲、暴怒、暴食、嫉妒、傲慢、貪婪、懶惰,這是西方國度信仰上帝的宗教,定下的人性七大原罪。

“比起王立新的死,我更在意的是他的下個目標會是誰。”

李德生將吸到頭的煙頭捻滅:“專門用調配出的‘偽jing液’寫下罪行,這人的舉止就像是一個傳道士。

等著吧,他還會有動作的。

以前也就在電視上頭瞧瞧,這還是頭一回遇上,沒想到咱們93城,居然出了這么個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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