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粑粑，小羊養(yǎng)了小鷹之后，她就是小鷹的媽媽了嘛？”

陸停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

羊是羊，鷹是鷹，二者連種族都不一樣，怎么可能成為親人？

他理所當(dāng)然:“兩者為異族，當(dāng)然不是?！?

“為什么不同種類就不能成為親人了呢？”

枝枝是桃枝妖妖，是小妖怪，粑粑是人類，她和粑粑也不是一個物種，可是粑粑就是她的親人呀。

勤學(xué)好問的小陶枝撓撓小腦袋，又窮追不舍地問道。

陸停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你這小腦瓜子里怎么這么多為什么？”

小陶枝:“因為不恥下問是美德哦。”

柳樹爺爺說噠~

陸停:……

神特么不恥下問！

這小屁孩究竟知不知道這個成語是什么意思？

陸停眉頭緊皺，語氣很嚴(yán)肅:“這話誰教你的？”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蛋帶壞他家小孩。

小陶枝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是爺爺！”

說起爺爺，小家伙語調(diào)都上揚了不少，布靈布靈大眼睛的笑意都快要漫出來了。

陸停狹長的鳳眼微瞇，“爺爺……是誰？”

“爺爺是枝枝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

爺爺？最喜歡？

……

陸?？∧橋嚨仃幊?，心里沒來由一陣酸。

難怪姓陶不姓陸，原來這小屁孩有爺爺啊……

那她還扒拉著他的大腿喊他爸爸，還白吃白喝他那么多！！

詐騙來的？！

“哦？是嗎？”陸停勉強勾起薄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一點，隨后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那你趕緊去找你那位最喜歡的爺爺去。”

別在這里叭叭他。

“可是……”

小家伙的眼睛里瞬間泛起了一層水霧，她咬了水潤潤的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小家伙難過極了，稚嫩的嗓音很低:“爺爺已經(jīng)死掉了……”

陸停呼吸一滯。

他不知道會觸及到小家伙的傷心事。

猛然間，一股酸澀的感覺夾雜著濃濃的愧疚情緒在他胸口漲開，壓得他有些悶。

陸停冰冷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軟，他摸摸陶枝地小腦袋，隨口問:“你爺爺是誰？”

“唔，爺爺……”

小陶枝擦擦眼角的淚水，小腦袋里努力回想起柳樹爺爺?shù)臉幼印?

“爺爺很高很高，比屋頂還要高……唔……爺爺?shù)纳眢w是棕色的，頭發(fā)是綠色的，很長很長……大概有這么長……”

陶枝把兩只小爪子平攤張開，認(rèn)真地給陸停比劃。

陸停落在小陶枝頭頂?shù)氖种敢唤?

他眉頭微蹙。

棕色的皮膚，綠色的頭發(fā)，還有長到兩三米的個子……

這小家伙口中的爺爺難道是吃激素長大的么？

掐滅腦中荒誕的想法，陸停直言直語安慰道:“別哭，畢竟哭也沒用，你爺爺已經(jīng)死了，不可能活過來。”

小陶枝:?_?...

她呆呆地愣了兩秒，然后嗷嗚一下，豆大的眼淚從眼眶中滾落，啪嗒啪嗒個不停。

陸停怔住了，緊繃俊臉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只是實話實說，這怎么還把小家伙給安慰哭了?

小家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粑粑騙小孩……爺爺……爺爺一定會回來的……”

“好好好，你爺爺肯定能回來?！标懲：翢o感情地附和，他拍拍小家伙手中的故事書，問:“還講故事嗎？”

小陶枝抽抽噎噎:“講……”

她乖乖擦掉臉上的淚水，悄咪咪捏緊了小拳拳，暗暗下定決心決心。

爺爺放心，枝枝一定會救活你的！

“……后來小羊慢慢老了，走不動路了，小鷹長得很大很大，小鷹每天都照顧小羊給小羊找東西吃……嗷嗚……”

小陶枝有點困了，她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地把小腦袋枕在陸停手臂上，眼睛都閉起來了。

小嘴里還在嘟嘟噥噥:“小羊和小鷹幸福地一起生活，他們每天……嗷嗚……每天都很開心……”

沒一會兒，小家伙就沒聲音了。

果然，沒把他哄睡，自己倒先睡著了。

陸停輕笑，眼睫低垂。

暖橘色的燈光薄紗一般輕輕披在小家伙小小的身影上，她周身被光影籠罩，宛若墜入凡間的小精靈。

陸停薄唇微揚，刀削般的側(cè)臉輪廓在燈光下柔和了不少。

“唔……粑粑……”

小陶枝小嘴嘟嘟囔囔個不停，好像再說夢話。

陸停固定住自己的手臂，傾身湊近了，耳邊小家伙奶聲奶氣的聲音逐漸清晰:“粑粑……粑粑老了……枝枝也會……也會永遠(yuǎn)陪著你……”

口齒不清的話語順著男人的耳廓，一字一句柔柔地敲在他的耳膜上，悄咪咪地柔軟了他的心。

陸停輕手輕腳把小家伙抱上床，脫了鞋蓋好被子。

溫暖的被窩把小家伙舒服得哼哼了一聲。

陸停把陶枝臉上的碎發(fā)撥到一邊，粉嫩嫩的小臉露出來，跟顆紅蘋果似的，十分可愛。

看著小家伙安恬的睡顏，陸停低低地說了聲:“晚安?！?

他把燈關(guān)了，走出病房。

外面月色正好，躍過透明的有機玻璃窗，似水般灑了一地。

剛剛張助理給他打了好幾個通話，因為在聽小家伙講故事，他都掐了。

陸停回?fù)苓^去，那邊很快接通了。

“什么事？”

張助理:“總部那邊來命令，說聯(lián)系不上審判長您?！?

“專用聯(lián)系器壞了?！?

應(yīng)該是在前兩天剿滅異獸時壞的。

“總部說，您這次剿滅異獸辛苦，給您放了一個月的假，不過要請您一個星期以后去總部匯報一下結(jié)果?！?

“我知道?！标懲＞鸵站€。

“還有一件事……”

陸停動作一頓:“什么？”

張助理有些支支吾吾地:“您上次拿去化驗的那根頭發(fā)……化驗結(jié)果與DNA親子鑒定出來了……”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個？”張助理偷偷睨著陸停的臉色。

陸停面無表情，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好消息是……初步的化驗結(jié)果顯示，小陶枝的種種特征指數(shù)與人類的特征指數(shù)高度相符，小陶枝應(yīng)該是人類。”

“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張助理局促地搓了搓手，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親子鑒定顯示，您與小陶枝……”

“不具有血緣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