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零
- 被迫上密大的我只好去當調查員了
- 七月敗犬
- 2050字
- 2022-03-02 00:02:00
赫泊特醫生耷拉著腦袋蜷縮在火爐邊的椅子上打著盹。
直到遠處鎮中心的清晨鐘聲響起,他才猛地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使勁擦了擦睡眼惺忪的眼睛,他艱難的站起身,揉著因為睡姿而有些僵硬的腰椎喘著粗氣。
隨后他轉頭看向了那個躺在床榻上沉睡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和后悔。
這專家......怎么看上去這么不靠譜??!
昨天晚上聽到一半就自顧自的睡著了......
合著我都白講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赫泊特捏了捏眉骨讓自己打起精神。
他緩步走到了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輕聲喊道:
“閣下?閣下?”
“快醒醒!已經早上了!”
無人應答。
躺在床上的少年沒有任何反應,渾身僵硬的宛若一具尸體。
要不是感受到少年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赫泊特都要認為他已經睡死過去。
再次用力拍在他的身上,見少年還是一動不動,
醫生有些發愁。
今天是工作日,他得去鎮子上的診所會診。
要不是另一個值班的醫生早在幾天前就請了病假,他還可以想辦法推脫,但如今診所里就只有他一個醫生,
他不得不去。
那么他就得把這位來自密斯卡托尼克自由神學院的專家獨自扔在家里......
按理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問題,畢竟是他自己邀請人家來的,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他還沒有完全確信這位專家的身份。
上帝保佑!
他到現在連這位專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更何況他看上去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的就像是剛剛脫離溫室的小花朵。
赫泊特實在是不敢相信久負盛名的學院會派這樣一位年輕人來提前調查。
當然最主要的則是少年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標志。
而且就算不考慮這些,那要是這位專家醒來之后四處亂跑,被教友會他們的人看到的話......
赫泊特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黑水鎮鎮民的極度排外,他可是深有體會。
當初他來到黑水鎮所受的阻撓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卻的,何況這位專家還是個亞洲人。
要不是當初他咬著牙,壯著膽子參加了那個邪乎的黑水鎮傳統血腥儀式,他還真沒的機會留在這里,更別說和愛麗娜在一起......
一想到這赫泊特就不禁的撓著自己的下巴兩側,那幾道幾乎看不出來的傷痕。
而這些跟鰓似的傷痕就是當年儀式上所造成的,象征著海洋成為了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雖然它們早已愈合結疤,但最近幾年不知為何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癢起來。
晃了晃腦袋打斷了自己那逸散的思緒,赫泊特迷茫地撓著那本就不剩幾根頭發的腦袋。
“這可怎么辦啊......”
......
伴隨著七聲鐘響的結束,新的一天徹底到來。
在初升陽光的渲染下,黑水鎮仿佛從黑夜的冬眠之中徹底蘇醒過來。
昨夜濃郁的迷霧此時也已經散去,只留下溫暖的光芒照耀大地。
最后赫泊特還是心軟了。
他沒有強硬的將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年叫醒,而是讓他繼續睡著。
不過為了防止少年醒來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在枕頭旁留了一張便條。
上面標注了一些他家里的注意事項,并囑咐著少年不要出門,調查的事情等他晚上回來再做討論。
伴隨著房門嘎吱嘎吱的關上,房間里恢復了平靜。
可不一會兒,陳濁悄悄地睜開了眼。
陳濁其實早就醒了。
早在那清晨鐘聲被敲響之前,早在赫泊特還在睡夢之中,
他就已經手持粗繩,悄悄地站在赫泊特身后。
一整晚,他都在考慮著要不要現在就除掉赫泊特,以防事態到后面會變得不可控制。
但猶豫了許久,陳濁還是強忍著殺意放下了這個念頭。
雖然赫泊特那詭異扭曲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但陳濁知道他并不是主觀上要加害自己,而是自己早在穿越之時就已經被那個災厄盯上了。
不論那如夢境般的災厄到底是真是假,它已經給陳濁帶來了嚴重的后果。
陳濁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個在深海中蟄伏的黑暗之物。
就那么驚鴻一瞥。
視線交匯的瞬間,陳濁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狂暴所摧毀了。
在那巨大深邃瞳孔的注視下,他趕緊自己肺中的空氣被盡數剝奪,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中的氧氣都被掠奪干凈!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存在都被那深淵之中的存在撕成碎片!
雖然下一秒他就從那無邊黑暗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完好無損的躺在床上。
而一旁沒有任何異常的赫泊特正蜷縮在椅子上打著盹。
窗外依舊是那濃郁的黑夜,沒有什么長滿觸手的邪物;
爐中的火焰也依舊燒的旺盛,給陳濁帶來了溫暖的光芒;
而陳濁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任何變化,他看手還是手,看腳還是腳。
但前那閃著紅光,已經降至零點的理智值正殘忍的提醒他,
他真的看到了什么。
那是不可名狀,不可直視之物。
理智,這對于陳濁來說是一個異常熟悉的詞匯。
它代表著一個人用以認識、理解、思考和決斷能力的數值,是正常人都應該擁有的。
而失去理智的話,就會變成瘋子,這也是正常人的觀念。
那么按照正常人的觀念來看,陳濁從小就是一個不那么理智的孩子。
這點從他那密密麻麻的住院記錄就可以看得出來。
要不是陳濁還會克制著自己,穿越前的青山精神病院就會是他的終生歸宿。
那么如果我本來就是瘋子,現在再瘋一次的話,是不是負負得正,我就變正常了?
陳濁不知道,他也不在意。
他唯一知道的是現在他的感覺無比的美妙。
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變得更加的清晰明亮,他的精神也從來沒有這么飽滿過。
哦,對了,還有那醒來后無時無刻都縈繞在他耳邊的聲音。
那是晦澀難懂的雜音,多種聲調交錯著的無意義呢喃。
陳濁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咧開了嘴角。
他長舒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真是感謝這位不知名朋友送上的大禮。
有了這些聲音他總算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