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居高臨下的看著司命,吸血鬼幼崽那萌萌的、圓嘟嘟的臉蛋讓她忍不起心來。
最終,蓮華揮手間撤去了力量,只是把人類與獻祭魔導陣之間的關聯(lián)切斷了。
司命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哥哥,生機再度變得死寂一片,氣得幾欲吐血。
“吸血鬼獵人,離開這里!”司命瞪著猩紅的雙眼,在眼睛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憤怒與憎恨。
蓮華看著司命眼底深處那濃郁的陰暗,一時間感覺到無能為力。
延綿不絕的仇恨,倒底要延續(xù)到何時?
彼此爭斗不休,最終只會兩敗俱傷,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里,殘存的只有敗者。
蓮華暗自嘆息了一聲,輕撫著因疼痛動彈不得的司命的腦袋,溫和一笑,“小鬼,你這樣做是沒用的。”
“即使用大量的人類靈魂來復活你的哥哥,醒來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而已。”
司命一愣,旋即倔強著一張臉,“這種事情,不去做就不會知道結果,即使只有渺茫的一線生機,我也要為哥哥爭取過來。”
小少年忽的聲線壓低了幾分,“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蓮華眼前一陣的恍惚,這么小的孩子啊,本就應該在父母的庇佑下無憂無慮的成長,可現(xiàn)在被這個世界迫害得顛沛流離,連唯一的親人都離開了他。
明明什么都沒做錯,僅僅是因為是血族這個異類身份嗎?
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人類也好,吸血鬼獵人也好,血族也好,根本就沒有進步,一直在原地踏步,沒有比這更讓人無力的事實了。
悶悶的長吐一口氣,使勁的捏了捏司命的臉蛋,氣哼哼的道:“你這樣做,真是不怕你哥哥生氣啊?”
“你不懂。”司命拼著一口氣拍掉蓮華的手,翻身便來到哥哥身旁,神情極度的戒備。
這個人類女人,身上的力量無比的磅礴而強大,過于強大的力量壓制得他不敢輕易出手,但不知為何能隱約感覺到這個女人壓制了自己的力量。
蓮華眼底的黯淡轉(zhuǎn)瞬即逝,她已經(jīng)見證過太多的悲劇,因此已經(jīng)不想去制造一個新的悲劇。
“小鬼,和我做一個交易吧。”蓮華笑意吟吟,可在她的眼底是不容拒絕的冷酷。
“什么?”司命嚇得忍不住倒退幾步,若不是哥哥還在身后,恐怕他會一腳踩上去。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耀眼的金光綻放,吞噬了這片空間。
迷蒙間,心神歸籠,蓮華略略抬起指尖,釋放出一縷金光,低聲輕喚道:“遵循古老的契約,于吾之眸前顯現(xiàn)你的身形,魔術師梅森。”
一縷清風憑空出現(xiàn),淡青色的光點歡呼雀躍的簇擁著,好似迎接它們的王降臨。
戴著中古世紀風格的紳士帽,執(zhí)著一柄黑銀色的手杖,湛藍色眼眸的高挑少年猶如自蠻荒的時代而來,滿目恭敬的道:“大阿爾卡納,序位壹,魔術師梅森,見過主人。”
蓮華呼出一口氣,“梅森,消除我的血液氣味。”
“遵命,主人。”
柔和的清風拂過,鋪在地扳上的毛毯沾染的血液瞬間消失,空氣中若隱若現(xiàn)的腥甜氣息亦已消散一空。
“梅森,去司徒家監(jiān)視那個叫凌羽的吸血鬼,他的身上有某種熟悉的感覺。”
微垂的發(fā)絲遮住眼眸,露出了姣好的臉頰。
梅森一時失神,下一秒飛快的收回掉線的理智,后退幾步微微一躬,“是,主人。”
沒有燈光照耀的房間陷入一片昏暗,一旁手機亮起的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Mr.托維】:蓮華,已經(jīng)將你的話轉(zhuǎn)述給司徒家長子司徒穆炎,他有意于今晚與你見面,秉燭一敘。
【蓮華】:了解。
手機的燈光熄滅,再度陷入昏暗之中。
【再給我一些時間吧,留下更多的記憶…即使最終會被遺忘……】
【但至少,要給自己一個不后悔的結局——】
沒人聽到蓮華心中的呢喃,只余她深藏的不安與恐懼。
傾泄的月光在林間流淌,越過險峻的山丘陵石,趟過清澈見底的溪流,最后來到木屋,溫柔的包裹住少女,撫慰著少女疲倦的靈魂。
夜深露重,萬籟俱寂,只余月亮的光芒依舊。
蓮華悄無聲息的走過楚漪菡的房間門口,在朦朧月光下,楚父一動不動的坐在布沙發(fā)上,沉默在他身邊漫延開來。
“非去不可嗎?”楚父啞著聲音道。
清亮的黑瞳蒙上淺淺的暗色,少女倚在門口間,皺著眉頭的道:“父親,事情發(fā)展至今,我們怎么可能當做無事發(fā)生?”
“如今姐姐身上發(fā)生的事情,恐怕是一個導火索。”
楚父聞言,暗自嘆息了一聲,他曾經(jīng)心存僥幸,總以為聯(lián)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可現(xiàn)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楚父無力的揮了揮手,暗啞的嗓音里蘊含著淡淡的關切,“要平安回來。”
“自然。”蓮華留下了話語,高挑的身形微動,踏入了月光籠罩的森林里。
星之酒吧。
托維與司徒穆炎相對而坐,無言的看著對方。
“你家里的人怎么跟來了?”托維眼角的余光窺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時無言。
“沒辦法,他們對你不放心。”司徒穆炎一臉的冷淡,可他眸中的笑意竟比燭光還要亮眼。
“穆炎,你抓住的那個吸血鬼,他招了嗎?”托維認真而嚴肅。
司徒穆炎搖了搖頭,神情間有有些遺憾,“凌羽這個人,嘴巴硬,想從他嘴里掏出有用的消息,如同登天一樣的困難。”
“那你打算怎么辦?”托維思慮了幾分鐘,便開囗道。
他有他身為吸血鬼獵人的立場,但他不能無視司徒穆炎的想法。
司徒穆炎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琉璃似的眼眸盯著桌上搖曳的燭火,嘆息似的說道:“凌羽畢竟是尋的堂兄,凌氏唯一的幸存者,我不可能做出對他處以永夜之刑,但……”
沒說完的話語里,蘊藏著淡淡的怒意,“在圣羅蘭永夜大學挑起爭端,挑撥司徒家的兄弟之情,以及綁架楚漪菡,這一樁樁一件件,根本完全沒考慮過血族的處境。”
“不論他的意圖是什么,我會送他到‘永夜之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