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趙導后來又出了什么事？”

顧晏對公司的事情不太了解，但趙梓言的事情他是親身經歷的，多少知道點。

楚褚嗯了一聲，反問他：“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沒接他電話？”

顧晏立馬點頭：“記得！”

當時他印象特別深。

一邊回答，顧晏心里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有了很多專屬回憶。

而且每次提起，都仿佛又感受到了當時的心情。

“也不知道他都找了誰，反正最后找到了我爸。”楚褚嘆了口氣。

“你應該也聽過一點，我爸確實厲害，在整個生意場上都是朋友，為人做事都比較老江湖。”

她說的雖然是夸獎的話，顧晏卻聽出幾分埋怨。

為免顯得敷衍，顧晏認真道：“確實有所耳聞，但是知道的不多。”

“怎么說呢，他就是權謀劇里那種老狐貍一樣的商人吧，延用了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交際文化，一是認為人脈路子比生意本身重要，二呢，做事情都會給自己留個后手，從來不肯趕盡殺絕。”楚褚一邊說，一邊認真想著。

顧晏早就發現了，楚褚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分析和總結，把抽象的東西具體化，很方便理解。

顧晏本人也不喜歡各種應酬，但是不得不說，經歷了之后他才知道，這些東西還是蠻重要的。

顧晏含蓄道：“既然這種方法千百年來還在用，那可能是......真的有用吧。”

楚褚默默回頭看他一眼。

顧晏咽了咽口水：“當然了，凡事也沒有絕對，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

“你說的對！”

楚褚打斷了他。

“你可能沒在意，前幾天各種新聞榜上都是趙梓言的瑣事，這兩天已經看不到了，各種榜單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顧晏以前只是聽說過，還沒見過真的大手一揮就操縱輿論的，一時間有點驚訝：“這些都是老楚總做的？”

楚褚點了點頭：“你聽過席泰的大名沒有？”

剛好車停在紅綠燈前，顧晏猛點頭。

他聽過一些，但是完全沒有概念。

楚褚：“席泰是旅游和房地產發家的，現在公司本部還是做這些，還加了個物業管理。

后來子公司和國企合作，做起了公共交通運輸，再后來互聯網勢頭太猛，又入股了互聯網公司，買下了一個大頭視頻平臺，做起了娛樂。”

顧晏大致理解了一下她的意思，也就是說，但凡他買房子、住酒店、旅游、乘公交，甚至用網絡、看電視，都可能和席泰有關系。

就連他所在的星悅公司，都是席泰的。

而且，席泰的每一個子公司還都做到了國內頂尖的水平。

后頭傳來鳴笛聲，顧晏反應過來，趕緊踩了油門。

楚褚繼續道：“現在你應該有了概念，有了強大的支撐，很多事情，他揮揮手就行了。”

顧晏點了點頭，心里不由自主欽佩起來：“大概能感受到了。”

“單說娛樂的部分，娛樂圈畢竟也只是一個圈而已，它并不是一個必需品，所有的藝人啊，營銷啊，就像是一個空中花園。

如果沒有其它的支撐，要么死于政策，要么死于敵手，很容易就成了炮灰。”

顧晏能感覺到，楚褚仿佛是在用心和他分享自己的世界。

“正常情況下，只要影響不到別的圈子，就算在娛樂圈里鬧得死去活來，也沒有什么管束，畢竟文娛的性質在呢，它本來就是嘩眾取寵給人看的。

幾乎所有娛樂公司都會養營銷號，有些是你能看出來的，比如水果娛樂這種名字，有些很像私人賬號，但最終都是為公司服務的。”

“之前趙越打電話，我說我不方便影響別人的正常運營，但是老爹就從來不會這么想。”

“這么大的集團，說是一個商業帝國也不為過，他們老一輩的人一路走來，除了實力，靠的還有銅墻鐵壁一樣的人脈。”

“人艱不拆，手下留情，能幫則幫，不打不相識，都是他教給我的處事原則。”

“但是這次我沒聽，先是送走了趙梓言，不理會趙越，又裁了公司的三個元老，所以他就生氣了。”

一次性說完，楚褚終于松了口氣。

那你，為什么不聽一次呢？

顧晏很想這么問她，因為當時趙越確實很可憐，不過最后他還是忍住了。

也許這是楚褚的堅持呢。

顧晏：“每個人的處事原則不同，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么不聽老爹的？畢竟他的方式聽起來非常棒。”

顧晏自以為高情商的場面話還沒說完，楚褚突然打斷了他。

“啊這......”

顧晏呵呵笑了幾聲：“不會是叛逆期吧？”

剛好走到擁堵路段，顧晏踩剎車踩得腳都酸了，但是耳朵一直在支棱著，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楚褚也笑了：“當然不是，后來我跟老爹解釋后，她又夸了我一頓。”

“我跟他說，是因為你啊！”

顧晏偏了偏頭，楚褚正笑吟吟瞧著他，仿佛在等夸獎。

顧晏：“啊？”

聽了那么多長篇大論，仿佛終于等到了重點。

楚褚突然有點眉飛色舞：“我說，這個公司可把顧晏欺負慘了！人家來了五六年，分明有很多好的資源找過來，但他本人還是一直在拍爛片，我要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那我還當個屁的總裁啊！”

顧晏在不知不覺中，又當了一次故事的主人公。

“老爹一聽，立馬就理解了，畢竟他當年還入侵人家電腦，給老媽表白來著。”

楚褚說得很激動，顧晏卻沒有說話。

他是一個不怎么敏感的人，有很多時候都過得稀里糊涂的。

但是，等他一個人沉靜下來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埋怨過。

曾經有很多次機會，如果都可以屬于他，也許他會變得更加順遂吧。

可能，已經可以站在景明跟前了。

他當然希望楚褚說的是真的，畢竟有了資本之后，誰不想當一次周幽王呢？

但是，他們分明才認識沒多久。

很有可能，他只是一個工具人。

“真的嗎？”

顧晏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下楚褚也疑惑了：“怎么了，你這個樣子，看起來怎么那么可憐......”

“可憐嗎？”顧晏故作輕松。

“嗯，就是粉絲們經常說的破碎感。”

楚褚慎重點了點頭，像念書一樣：“如果不是害怕影響你開車，我簡直想當面親吻你，來表達我的安慰之情。”

“......”

雖然楚褚繞過了這個問題，但是顧晏還是紅著臉笑了出來，然后趕緊說起別的：“那你今天想吃什么？”

“現在才問，你的車已經開到家了。”楚褚往座椅上躺了躺。

顧晏立馬在路邊放慢了車速。

“隨時能拐出去。”

“......”

顧晏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怎么不知不覺間那么舔狗了？

楚褚也笑了：“算了，太累了，回去吃點沙拉，然后就大睡一覺吧！”

顧晏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提醒她：“你昨天說，從今天開始要運動的。”

“......”

“沒事沒事，明天再開始也一樣。”楚褚還沒有開口，顧晏已經給她找了臺階。

楚褚咬了咬牙，硬是找出了一個理由：“昨天晚上不是和你動過了嗎？”

“......”

顧晏：“咳，那，那還是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