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的殘劍在暮色中嗚咽,秦風跪在“斷念崖“前,懷中嬰孩的襁褆打著補丁。這是秦昊出生第三日,按照族規(guī),未開劍魂的嬰孩需在劍冢受“洗劍禮“。
“大哥抱著這孽種跪了三個時辰了。“秦正擦拭著家主佩劍“紫電“,劍鋒有意無意掃過嬰兒面頰,“要我說,這種經脈淤塞的廢物,就該扔進淬劍池。“
十二位執(zhí)劍長老沉默而立,他們身后是秦家傳承千年的洗劍臺。九座青銅劍鼎燃著幽藍火焰,鼎中淬煉的卻是活人生魂——這是秦家秘傳的“養(yǎng)劍術“。
“請長老開恩!“秦風重重叩首,青石板上綻開血花,“吾兒雖無劍骨,但心脈尚存一絲劍氣......“
“劍氣?“三長老嗤笑,劍指隔空劃開襁褆。嬰孩瘦弱的胸膛上,暗紅胎記形如斷劍,“這是'絕脈印'!此子天生劍脈閉塞,是秦家百年罕見的廢體!“
秦正突然揮劍挑飛嬰兒,寒光直刺心口胎記:“讓我為家族除害!“
金鐵交鳴聲炸響。秦風竟用脊背擋住劍鋒,反手擲出貼身二十年的劍鞘。鞘身斑駁的雷紋突然活了過來,化作鎖鏈纏住紫電劍。
“你竟敢用祖?zhèn)鲃η首o這孽種?“秦正眼底閃過狂喜,“諸位長老都看見了!秦風違逆族規(guī),當誅!“
七道劍芒應聲而起,正是秦家“七星誅邪陣“。秦風抱緊嬰兒翻滾躲避,劍痕在周身犁出血溝。他忽然咬破舌尖,將精血抹在嬰兒胎記上:“兒,爹對不住你......“
胎記遇血竟泛起微光,斷劍圖案延伸出細小脈絡。二長老突然驚呼:“他在用'血飼禁術'!快阻止他!“
為時已晚。秦風天靈蓋沖出赤色劍芒,這是劍修最狠辣的“燃魂祭劍“。漫天殘劍感應到同源血氣,竟掙脫封劍石飛來,在嬰兒周身結成劍繭。
“帶他走!“秦風七竅滲血,死死抱住秦正的腿,“去后山......找劍奴!“
老仆福伯從亂劍中沖出,破舊的灰袍被劍氣割成布條。他接過劍繭的剎那,洗劍臺突然塌陷——地下埋著的三百柄廢劍破土而出,為劍繭開辟生路。
“攔住他們!“秦正震碎秦風胸骨,紫電劍穿透其琵琶骨,“那老奴是看守劍冢的罪人!“
福伯在劍雨中騰挪,后背插滿斷劍。懷中劍繭越來越燙,嬰兒哭聲卻逐漸微弱。逃至后山斷龍石時,老仆突然跪倒——他的雙腿已被“紫電劍氣“絞成碎肉。
“老奴......撐不住了......“福伯顫抖著剖開自己丹田,取出血色劍丸,“求劍奴大人......“
陰影中伸出枯槁的手,劍丸沒入掌心瞬間,整座后山響起龍吟。那是個被九道鎖鏈貫穿的老者,每根鎖鏈都連著柄古劍:“燃魂劍丸?你倒是忠心。“
福伯用最后力氣舉起劍繭:“求您......教他......“
鎖鏈寸寸崩斷,老者抬手接住劍繭。嬰兒胎記觸碰到他指尖時,那些沉寂的古劍突然哀鳴——它們認出了胎記上的斷劍圖案,正是初代家主秦無涯的“葬劍印“。
“有趣。“劍奴扯斷最后一根鎖鏈,身后萬劍齊飛,“這小子老夫收下了。“
前山傳來鐘鳴,秦正繼任家主的儀式已經開始。新立的族碑上,秦風的名字被劍痕粗暴劃去,取而代之的是“逆劍者,永除族譜“的判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