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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不擇手段

  • 桃之夭妖
  • 滬弄
  • 3425字
  • 2024-12-20 12:00:00

“沈慧……”提起這個人,陳濟的眼中便恨意皺起。

他想起了自己眉角永遠無法愈合的兩道疤,使他從來不敢在人前撩起劉海。

他想起了桃葉被謝承報信后趕去見了王敬最后一面,破壞了他原本差點就騙過桃葉的計劃。

他想起沈慧暗中協助白夫人,不僅讓他找不到十三軍的半點蹤跡,還救走了司修。

他抬頭問陳秘:“你打聽到了沈慧出閣前的事?”

陳秘笑道:“回皇上,沈老板出閣前的事,全是閨閣女家常,實在沒甚好說的。”

“那你說的蹊蹺是什么?”陳濟很不解。

陳秘道:“臣指的是沈夫人。您應該知道,沈太傅現在的夫人是續弦,乃是原配袁氏的妹妹,也就是沈老板的姨母。”

陳濟點點頭,又問:“這小袁氏有什么問題嗎?”

陳秘低聲告知:“臣發現,這小袁氏年年都去祭拜她姐姐,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沈老板從不去祭拜生母。”

“你確定?”據陳濟所知,沈濛的原配袁氏對親生女兒沈慧自幼百般寵愛,袁氏死后,沈慧竟不去祭拜,實在有違常理。

陳秘又拱手致禮:“啟稟皇上,此事錯不了。因為前兩日又逢袁氏祭日,臣的眼線混入沈氏宗祠,親眼看到小袁氏祭拜袁氏,而沈老板不在。”

“會不會是那天沈慧有事去不了?”陳濟仍猜疑著。

陳秘又道:“臣也這樣想過,因此那日特意去了梅香榭,看到沈老板正跟幾個熟客談笑風生,清閑得很。”

陳濟低頭,陷入深思,又一次想起了桃葉先前在偷聽司元和沈慧談話后詢問了許多有關沈家的事,想起了司元追封發妻沈嫣為皇后而所有人都不知沈嫣葬在何處,想起了沈慧看司蓉時的眼神。

其實,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司元的發妻沈嫣很可能壓根就沒死,現在的沈慧也很有可能根本不是沈慧……而是沈嫣。

他讓陳秘去打聽沈慧出閣前的事,原本就是為了佐證自己的猜測。

如果現在的沈慧其實是沈嫣,那么許多原來解釋不通的事就都能解釋了,唯一讓陳濟想不明白的,就是沈濛作為沈嫣和沈慧的父親,如何就能接受這樣的替換?而真正的沈慧又去了哪?

陳秘又說:“還有,臣的眼線留意到,在袁氏的墓室里,供奉的牌位居然有兩個。”

陳濟恍然覺得抓住了某種證據,慌忙追問:“兩個牌位?誰的牌位?”

看到陳濟這般在意這個線索,陳秘饒自得意,笑答道:“頭一個自然是袁氏的牌位,另一個么……是空的,上面沒字兒!”

陳濟又問:“那墓室里埋了幾口棺材?”

陳秘笑答:“肯定只有一口啊!這墓室將來只有沈太傅才有資格葬入,頂多再為小袁氏留一席之地,如今這倆人還都活著,哪能有第二口棺材?”

陳濟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譜了。

“皇上也覺得此中有貓膩吧?”陳秘附和著笑笑,隨即給陳濟出謀劃策:“您想啊,無名牌位還能供誰?必定是小袁氏早年做過虧心事……皇上只要順著這個往下查,不愁查不出人命官司。

那沈慧自以為聰明,在成宗死前就把名籍遷回了沈家,因此司氏一族獲罪時,她沒被牽連。但沈家再出了事,她還哪能撇得干凈?借此機會把梅香榭給查封了,也不過是小事一樁!還能順帶將其財產沒入國庫,豈不一舉兩得?”

陳濟不由得勾唇一笑,當年沈慧曾嘲笑他沒能拆了梅香榭,他心里氣惱,應該是在陳秘面前牢騷過吧,難得陳秘連這都用心記著。

他抬頭看著陳秘,笑道:“你起來吧。”

陳秘再次叩首,才膝蓋離地,站了起來。

“你的主意很好……不過,朕現在想做的,不止是消滅謠言,還得把桃葉推上皇后之位……”陳濟饒有深意地笑著,瞇著眼看著陳秘。

陳秘意識到陳濟另有計劃,但他一時還不能猜得準,于是躬身拜問:“還請皇上明示。”

“要把桃葉推上去,當然就得先把蓉兒給拉下來……”陳濟愜意地笑著,仿佛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某個定格的場景。

陳秘略有些吃驚,前幾日在陳沖府上,聽見陳亮對陳沖說「皇上快走火入魔了」,他還不太相信,如今看來,不能不信。

“由沈家去攀扯司蓉公主,有些難度吧?”陳秘雖面上還有捧笑,但已明顯表現出為難:“而且……皇上不是一直顧念著公主的病嗎?”

這一句,算是戳中了陳濟的重點,他不禁愁容頓起,“若不是因為怕她生氣于治病不利,朕早就將立后之事昭告天下了,還繞什么彎子?”

陳秘聽了,更感到糊涂。

陳濟低頭,慢慢盤算著:“有所失去,當然得讓她有所得到。親情慰藉,或許能讓她好起來……”

聽到這兒,陳秘已經聽得暈頭轉向:“臣愚鈍,不知皇上究竟想要臣怎么做?”

陳濟笑了笑,倒不急著解釋,先問了別的:“那袁氏,除了沈慧,還有別的兒女嗎?”

陳秘道:“袁氏還有一子,已死了多年了,只給沈家留下一個孫女,名喚沈媛,是由繼祖母小袁氏養大的。”

“哦……這么說袁氏也算是有嫡親后人的。”陳濟笑著點頭,繼續盤算,“袁氏生前,身邊應該也有親信的丫鬟吧?”

陳秘想了想,分析道:“他們那樣的人家,姑娘出閣少說也得陪嫁四個吧?臣估摸著,這么多年了,袁氏貼身丫鬟多半都嫁人了。不過,想找也不是難事。”

“找她們不難,那要是讓她們老實交待事情呢?”陳濟望著陳秘,頗有暗示地笑著。

這時的陳秘又有了自信,笑著賣弄起來:“臣自打協理刑部以來,查找證據、審訊證詞,也頗有心得,臣還給它總結成了兩句話。”

陳濟便好奇地問:“哪兩句話?”

陳秘笑道:“頭一句借前人之言,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第二句么,是臣自己補上去的,就是「重刑之下,必有懦夫」。”

“果然精辟。”陳濟點頭稱贊,又問:“這些若都不難了,就只剩一件事,不知你敢不敢做?”

陳秘俯身行禮,道:“但凡皇上吩咐,豈有臣不敢做的?”

“你不怕違背恩師?”

“自是皇恩大過師恩。”

“所有族人里,朕最喜歡的就是你。”陳濟走近陳秘,滿意地拍了陳秘的肩膀。

“臣三生有幸。”陳秘滿面含笑,恭謹地問:“不知皇上說的這件事是什么事?”

陳濟眉毛抖動,淡然笑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叫你半夜去挖墳。”

陳秘愕然一愣,隨后又趕緊應承:“任憑皇上吩咐,臣必當盡心竭力。”

隨后幾天,陳秘按照陳濟的指示,開始秘密查找袁氏生前的貼身婢女,并將這些婢女及家人監禁起來。

臨近司蓉的生辰,某夜風雨大作、電閃雷鳴,轟隆隆幾乎整個夜晚都讓人不得安寧。

清晨風雨稍息,但天色還是陰沉的。

陳濟來紫極殿探望司蓉,遠遠又聞到一股藥味。

“公主,皇上來了!”幾個丫鬟看見陳濟,爭相向內傳報。

司蓉放下藥碗,安靜坐在茶幾旁,過了一會兒,果然看到陳濟進門。

陳濟臉上堆著笑,一進門就殷勤問候:“昨晚的雷聲可真吵,你可睡得好?”

司蓉沒有看陳濟,也還是那個冷冰冰的態度:“只要皇上不在,我自然睡得好。”

“瞧你這話說的……”陳濟仍笑著,坐到了司蓉對面,“朕來,是想問問,生辰想要些什么禮物,朕好提前叫人給你準備。”

“皇上忙著討好桃葉,想方設法改變立后人選,忙得不可開交,竟還記得我的生辰?”司蓉終于看了陳濟一眼,卻是輕蔑一笑。

陳濟訕訕笑著,靜默片刻,低聲道了句:“你已經知道了……”

“宮內宮外都傳遍了,難不成我是個聾子、瞎子嗎?”司蓉聲音雖不大,語氣卻是生硬的。

陳濟點點頭,笑望司蓉:“既如此,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問一句,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做皇后?”

司蓉臉上,不由得露出淡淡的不忿,“倘若我說不愿意,你就準備把這個位置給桃葉了?”

陳濟笑瞇瞇的,好似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模樣,溫聲細語:“你看……就好比一樣東西,只有一個,你又不愿意要,而正好她想要,如果朕還繼續強塞給你,那不是也很奇怪么……”

話音未落,司蓉猛地拍了一下茶幾。

陳濟嚇了一跳,再看司蓉,她的手已經捂住胸口,身體的不適蓋過了她的憤怒。

旁邊的小鶯驚恐地問:“公主是哪里又疼了嗎?”

陳濟忙站起,過來握住司蓉的手:“蓉兒……你不要誤會……”

剛說了一句,陳濟又被司蓉甩開。

司蓉稍稍定神,手又離開了胸口。

陳濟也不敢靠近司蓉,也不敢離開,就站在半遠不近的位置,解釋道:“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你真正想要的,比如……你母親……”

司蓉沒有搭理陳濟,但也沒有反對。

陳濟就繼續往下說:“先前,我曾說想找你母親的墓,想要她與成宗合葬,真的是想替你盡孝,你只是不信我。我后來也一直在找,最近終于有了點消息……”

司蓉猛然一驚,下意識看了陳濟一眼。

陳濟笑著,離司蓉近了一點,“我還不知這傳言可靠不可靠,但是,很有可能,你母親可能還活著。”

“你說什么?”司蓉有點懵,于她而言,這個消息未免也太驚人了。

陳濟握住了司蓉的手,溫和地分析了起來:“你想啊……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墓,成宗那么愛她,生前不帶你去祭拜,臨終也不提遷葬、合葬之事,那么……她當然有可能還活著了。”

司蓉聽著,瞬間想起許多,成宗生前從來沒有明明白白跟她說過母親是怎么死的,即便她問起,也都是很敷衍地一語蓋過。

她正沉思中,外面有丫鬟跑入:“公主……公主……”

司蓉抬頭,只見跑進來的是苗紅。

“公主,宮外有傳言說,沈家宗祠的一個墓室昨夜被雷給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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