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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 桃之夭妖
  • 滬弄
  • 3475字
  • 2022-06-18 12:00:00

陳濟(jì)思索,如果「山賊」為假,多半就是陳熙的部下,因此只管隱在隨行百姓中,等著隊首的徐慕先發(fā)聲。

徐慕扶住司修,和顏悅色地向面前這些山賊示好:“各位好漢,我們來自窮鄉(xiāng)僻壤,雖然是去迎親,可隨身并沒有多少財物,只有幾箱送與新娘家的聘禮,愿盡數(shù)留下,還乞放我等過去。”

說罷,徐慕忙向身后抬行李的人招手,那些人就趕緊將行李箱子都放在地上。

為首的幾個山賊聽了,都走到幾個行李箱子旁邊,用長劍掀開箱子蓋子,往里看,只見所謂聘禮不過是幾樣不怎么名貴的古玩字畫、絲綢布匹等物。

“這么些人,就帶這么點(diǎn)不值錢的破玩意兒?”山賊們都感到十分不滿。

徐慕又笑著解釋道:“我們屬實(shí)是出身貧寒,身無長物。”

“少廢話,皇親國戚會是窮光蛋?要么留錢,要么留命!”一個山賊說著,就拔劍伸向新郎司修。

司修嚇得呀呀大叫,整個癱在了徐慕身上。

徐慕只好說:“各位好漢如果不信,盡管來搜身。”

另一個山賊對這拔劍的山賊說:“何必跟他啰嗦?就算身上沒錢,綁了他,叫他老子或他岳丈來贖人,還能沒有錢么?”

別的山賊都說好主意,于是都來綁人。

迎親隊伍中的百姓都在衣袖內(nèi)藏了短刀,但因沒有得到命令,一直沒敢輕舉妄動。

陳濟(jì)見這些山賊只是要綁人,并沒有殺戮之意,心中一時還未琢磨透,但他覺得,在對方還沒有以真面目示人之前,他們也不該暴露實(shí)力,因此并不令自己人動武。

徐慕不得不扶著司修下了馬,山賊們將兩匹馬牽走。

徐慕又陪笑著向山賊們說:“各位好漢,你們想要錢,綁了我和我家公子便是,別的人還得回去報信不是?不然誰來送錢呢?而且,你們一下子綁我們這么多人,只怕你們那寨子也住不下。”

山賊們相互商議:“說得也是,若是送錢人來得慢,綁這么些人回去,豈不還要拿自家口糧養(yǎng)活他們?”

徐慕笑道:“正是正是,我和公子跟你們走,就請放了別的人吧。”

山賊頭子問:“只綁你們兩個?”

徐慕點(diǎn)頭微笑。

山賊頭子又打量了徐慕和司修幾眼:“聽你這么說,我怎么覺得這新郎可能是個冒牌貨,真正的王子在隨從中呢?”

徐慕愣住了。

山賊頭子陰森地笑,吩咐其他山賊:“隨從中的女人和年長者可以放了去報信,余者全部壓回去。”

陳濟(jì)聽到,忙向他身邊的丫鬟方晴遞了個眼色,他望著方晴在自己手心寫了個「永」字,又?jǐn)[手。

方晴略略點(diǎn)頭,她已然會意,陳濟(jì)是叫她被山賊釋放后,知會大家千萬不要去找永昌王。

很快,迎親隊伍中相對較為年輕的男子都被山賊綁了,其中包括司修、徐慕、陳濟(jì)等人,都被同一條麻繩拴住了手腕。

“限你們七天之內(nèi),送來五萬兩銀子,不然,你們的王子就只能死在山里了。”

山賊們給釋放之人放下了話,就帶著所有被綁之人、馬匹、行李撤離了。

方晴遵陳濟(jì)之命,帶著剩余沒有被綁的人,一起入城投奔王家來。

在天色將晚時,方晴等人到了司徒府大門外,請門人通報求見王敬。

由于來者人數(shù)太多,門人只請進(jìn)門了方晴一人,來見王家的三位公子,方晴便向王家三兄弟講了迎親隊伍遭劫之事。

王敬聽了,乃問:“既是勒索錢財,方姑娘為何不將此事告知永昌王,而跑來告訴我呢?”

方晴如實(shí)告知:“臨別之時,我家公子暗示我不可去找永昌王,可山賊要贖金,我們除了來向您求助,也別無他法。”

王敬大概捋了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覺得,山賊多半是孟氏或陳熙的人,陳濟(jì)應(yīng)該也猜到了這一點(diǎn),才不讓這些人去找永昌王,以免山賊中有人跟蹤,摸到永昌王的駐扎之地。

“此事我已了然,但五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且容我想想辦法,就請方姑娘和永昌百姓先到客房中暫住一兩日。”

王敬隨即叫來一個下人,吩咐帶方晴等去客房。

屋內(nèi)只剩了王氏三兄弟和周云娘四人。

王敖站在窗戶內(nèi)向外看,見方晴走遠(yuǎn),忙回頭問王敬:“二哥,你不會當(dāng)真要籌五萬兩去贖女婿吧?我們家可沒那么多錢,除非你去跟公主借!”

王敬沒有搭理王敖。

王敦問:“二弟究竟什么打算?”

王敬沉默了一會兒,冷冷一笑:“你們真當(dāng)他是我的女婿?”

王敦、王敖互視一眼,王敦似乎明白了王敬的用意:“你壓根就沒打算把玉兒嫁給他?”

“你們明知,這門親事不過是一計。而且……”王敬停頓了一下,放低聲音:“昨晚瓊琚已從永昌返回,確定我們的父親已經(jīng)不在永昌,我們也不必再事事聽從永昌王了。”

王敦點(diǎn)點(diǎn)頭:“但是,王子奉旨迎親,滿城皆知。況且如今這么多人求助到我們家,總不好置之不理。”

王敬道:“他是我們家的女婿,但更是當(dāng)今官家的堂兄弟。在建康地界上出了這么霸氣的山賊,我們難道不該奏明兩宮太后?我們何必自己費(fèi)工夫?”

王敦雖認(rèn)可王敬這個辦法,但也感到許多不妥:“我總覺得,這山賊極有可能就是太皇太后命大司馬安排的,我們?nèi)糇嗝鳎蛟S正好給了他們一個「派兵剿賊」的機(jī)會,如果「山賊」處死人質(zhì),建康就該兵戎相見了。”

王敬卻搖頭輕笑:“未必。他們?nèi)粢獨(dú)⑼踝樱蚪倌菚壕涂梢詺⒘耍趾伪匕讶俗セ厝ダ@圈子?他們難道不知王子死了,會給永昌王一個殺入京城的借口?他們劫持王子,不過是為了把永昌王給釣出來,或者摸一摸永昌兵馬的底細(xì)。”

王敖看了看王敦,又看了看王敬,他聽他們說話聽得暈頭轉(zhuǎn)向:“什么意思?山賊怎么會是太皇太后的人?劫持王子跟摸清楚永昌的兵馬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王敦看了王敖一眼,也懶得解釋,仍對王敬說:“無論如何,用不了多久,這兩方肯定是要鬧起來的,不是明槍,也是暗箭,我們家夾在中間,勢必腹背受敵。”

“所以,在入宮奏明此事之前,我們家沒有官銜的人可以先行離京,走一個算一個。”說到這里,王敬便叫王敖:“三弟,你不是想到民間游歷行醫(yī)嗎?明天你就動身,去魏國投奔我們的堂叔父王選。”

“啊?明天?”王敖更感到一頭霧水。

王敬點(diǎn)頭,再次強(qiáng)調(diào):“對,明天。我會叫瓊琚陪你一起,他功夫極好,可以一敵百,能保護(hù)你的安全。”

王敦又盤算道:“叫耿兒跟三弟一起走吧?就算是三弟的醫(yī)徒。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也是父親母親唯一的孫子,他不能跟我們一起陷在這里。”

王敬點(diǎn)點(diǎn)頭。

周云娘聽到,忙問王敦:“那環(huán)兒呢?還有我的環(huán)兒呢!”

王敦答道:“一起走的人不能太多,不然容易引人注目,叫三弟和耿兒先走,那是為了保住我們家的一脈香煙。再說了,周太后先前有意選環(huán)兒為皇后,雖說此事沒得到太皇太后允準(zhǔn),可環(huán)兒也是不能輕易離京的。”

周云娘聽了這話,頓時滿面怒色,二話不說,站起離開了屋子。

王敖站在窗戶內(nèi)向外看,見周云娘走遠(yuǎn),冷笑道:“生這么大氣?玉兒還不是因?yàn)樯砩蠎抑啦踝拥幕榧s,不也走不了么?果然是有娘的孩子有人疼!”

王敦看了王敖一眼,沒有說話。

王敬雖看不清,也知道眼前是什么情況,因此訓(xùn)斥了王敖:“叫你帶耿兒走,你就走,別整天編派這個、不滿那個的,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計較?”

“就算走……我也得先找到桃葉,我得問問她愿不愿意……”王敖低下了頭,沒敢說下去。

王敬似乎并不在意,很自然地接了話:“那你就去找她,去問她,她在梅香榭。”

“啊?二哥已經(jīng)找到她了?”王敖一臉驚愕,自母親過世后,他再也沒去過那些個煙花之地,并不知桃葉所在。

王敬沒有正面回應(yīng)王敖的問題,繼續(xù)命令著:“限你今日把該問的都問完,明日一早,必須帶耿兒離開。”

王敖?jīng)]有反駁,心里只想著趕緊去找桃葉。

在兄弟們散會之后,他迫不及待來到梅香榭,梅香榭還是賓客滿座,像往常一樣熱鬧。

他跟那里的人打聽,果然人人都知道桃葉,說是方才唱了半日的歌,上樓休息去了。

王敖就給了賞金,狂奔上樓,到桃葉門前一看,只見桃葉正在給琵琶調(diào)音。

“桃葉姐姐!”

桃葉抬頭,見是王敖,也十分欣喜:“是三弟?”

王敖幾步進(jìn)了屋,到桃葉面前,鼓足勇氣:“我……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桃葉見王敖那般緊張,忍不住笑了:“你個小屁孩,又有什么問題?”

“我……我……”話到嘴邊,王敖又說不出口。

“你怎么了?”桃葉好奇地望著王敖。

王敖頓了頓嗓子,做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這么久沒見,我不該一見面就先說這個,可是……可是我明天就要動身去很遠(yuǎn)的地方了,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回來,我必須在走之前把該說的話說出來。”

桃葉聽得更加好奇:“明天去很遠(yuǎn)的地方?為什么呢?”

“因?yàn)橛啦醯膬鹤颖簧劫\劫持了。”

“嗯?”桃葉有點(diǎn)納悶,她當(dāng)然對于永昌王之子被劫感到驚訝,但她實(shí)在沒想明白這跟王敖遠(yuǎn)行有什么關(guān)系。

王敖又認(rèn)真地說:“我知道你沒懂,其實(shí)我也沒太懂,但我老早就不想在家呆了。我想去一個沒人認(rèn)得我的地方,做一個游醫(yī),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跟你走?”桃葉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開什么玩笑?”

“我沒開玩笑……”王敖著急地臉都有些發(fā)紅了,他的樣子甚至是有些生氣:“幾年前你嫌我小,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小了,你不要總把我當(dāng)小孩子行不行?”

桃葉一臉無奈,勉強(qiáng)壓制了笑容:“好好好,不把你當(dāng)孩子,那也肯定不行啊!我們不合適的。”

王敖噘著嘴,盯著桃葉,帶著一股幽怨之意,問:“你是不是還在等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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