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葉尋行趕緊找到服務員。
“不是說有價值千金的神秘禮物送嗎,在哪里?”
“快給我!”
“我趕時間。”
“挺急的!”
服務員說:“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何葉尋行心中冷笑。
不想給,使出強詞奪理這一招了,是吧?
沒關系,論理,從來就沒怕過誰。
“什么時候給我了?有誰看到了?”何葉尋行問。
“就東家走的時候啊。唐云絳霞小姐給你了。所有在這兒的人都看見了。”
服務員說訓練有素地說,這樣的事情,碰到好多回了,早就有經驗了,毛毛雨啦。
“別胡說,唐云絳霞什么東西都沒有給我。你想賴也沒有用,這么多人在這兒看著呢。”
何葉尋行不怕這家店賴賬,有這么多人作證,說到哪里去,都是他有理。
“不不不,先生,你誤會了。”服務員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說,“不是唐云絳霞給你東西,而是唐云絳霞給你了。”
“什么?你說的價值千金的神秘禮物,說的是她!這不是騙人嗎?”
何葉尋行這下是真服了。
這套路,也是沒誰了吧。
“先生,天天有伴慶生店是千年老店,絕對是童叟無欺,不會騙人的。”
服務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想你應當不會否認。”
“每一個女孩都是千金。”
“每一個女孩都不止千金。”
“唐云絳霞小姐更是千萬金都求不到。”
“先生,您已經獲得本店送出的最最珍貴的禮物,您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何葉尋行是真服了。
不服不行啊。
他給服務員億個大大的贊,說:“行,我服了。再見,不,最好不見。”
服務員卻不讓他走,說:“先生,請您買下單。”
“這……”何葉尋行是真沒想到還有這一招,饒是他見過不少風浪,也被弄得挺尷尬的。
“為什么是我買單?”何葉尋行還想掙扎一下。
“唐云絳霞小姐走了。不是你買單,還能有誰買單?”服務員說得理直氣壯,何葉尋行竟無言以對。
“我和唐云絳霞是各付各的。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她回來買單。”何葉尋行抖了一個機靈,就想往外走去。
服務員拽住了他,說:“不用麻煩你。唐云絳霞小姐那份可以等她下次來的時候再付。麻煩你先把你那份付了。”
何葉尋行錢包里就只有一文錢,哪里有什么錢可以買單。
他朝門外看了一眼,臉上一喜,迎了上去,大聲喊道:“唐云絳霞,你回來了。”
趁著服務員一時大意,沒防備,一溜煙地跑出門去。
服務員看見何葉尋行跑了,也沒追,也沒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走回了東家的辦公室。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莫風雷笑問。
“按你說的辦了。他已經跑了。”服務員笑著說。
莫風雷笑重重地拍了服務員一巴掌,詭笑道:“辦得好。立刻把數據上傳到元宇宙,把他拉入黑名單。吃霸王餐逃單,足夠給他個不大不小的苦頭吃了。”
原來這個服務員,就是莫風雷笑辦公室里的那個年輕女子,景煙平翠。
“你要死啦,打得這么重。”景煙平翠白了他一眼,說,“我不明白,你這么做有什么用處,就為了給他制造一點麻煩?”
“你不懂。制造麻煩是次要的。最重要的站隊,懂嗎?”莫風雷笑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我這么做,是要告訴一些人,我和這小子,有過節。”
何葉尋行出了天天有伴慶生店。
心想:不如先去跟唐云絳霞借一百文,把今天先頂過去再說。
我花了這么長的時間,費心費力地陪她過生日,借一百文不過份吧。
她看起來好像是個不差錢的主,應該可以借得出一百文吧。
這時候,何葉尋行才發現,這么久了,他都忘了問唐云絳霞住在哪里了。
轉頭一想,她在天天有伴慶生店這么有名,應該不難問到才對。
何葉尋行正想問迎面走來的人時,那個人卻像見到鬼一樣,向旁邊閃躲開去,眼睛盯著何葉尋行的背后。
那是個身材苗條的女孩,名字叫羅楊浮梅。
她的俏臉上淚痕斑斑,寫滿了“我啊好害怕”的神情。
她在奪命狂奔,時不時地回頭看向身后,仿佛在她的身后,有著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
當她把頭轉回來的時候,驚得“呀”的大叫一聲,收腳不住,直直地朝何葉尋行的后背撞了上去,兩個人在地上滾作了一團。
“看你還往哪里跑?”霹靂般地吼叫聲響起。
追過來的是個邋遢老男人,身高不滿一米五,體重超過二百五,臉上長滿了讓人看著就害怕的肉瘤子,手里握著拇指粗的皮鞭。
有認識的路人嘆氣說道:“可憐吶!又是雙燕南葉這個人渣,一喝醉了就打她女朋友出氣。”
“這種女孩,活該被打,有什么值得可憐的。
她還不是看上了雙燕家有錢有勢。
要不然,像她這么漂亮的女孩,找什么樣的男朋友沒有。
怎么會看上這種年齡又大,長得又丑,還喜歡打女人的男人。”
“你不知道,可別亂說。她是被她媽媽逼的。”
“那也是她傻。她媽媽逼她,她不會反抗啊。”
“駭,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說話呢?
難不成讓她們母女反目成仇不成?”
路人議論紛紛,卻沒有人肯上前幫一把。
清官難斷家務事。
這種事,越摻和,越說不清。
羅楊浮梅躲在何葉尋行的身后,淚眼汪汪地哀求道:“救我!”
何葉尋行剛想說“這種事,你還是另找高明吧”時,追過來的雙燕南葉狠狠地甩出一皮鞭,帶著呼呼的風聲,朝他頭上抽了下來,嘴里罵道:“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雙燕南葉滿嘴酒氣,熏得何葉尋行差點沒背過氣去。
眼看著皮鞭就要落在身上,何葉尋行喝了一聲:“你敢——”
他腦電波一動,調用了元宇宙的代碼接口。
皮鞭帶起的狂風,瞬間改了個方向。
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四兩搏千斤,帶著皮鞭,抽在了雙燕南葉的身上。
一聲慘叫。
疼!
真疼!
真的疼!
真的好疼!
雙燕南葉的身上,抽出了血。
這一皮鞭,把雙燕南葉的酒,給抽醒了。
路人看懵了。
這又玩的是哪一出?
不抽別人了?
改抽自己了?
路人嘩地一下,退得更遠了。
圍成的圈,留得更大了。
這是個狠人,連自己都抽。
還是躲遠點好,別被抽到了,倒大霉。
雙燕南葉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罵了聲:“呸,真個得晦氣。”
他以為是自己喝醉了,操作失誤,皮鞭沒甩好,甩到自己身上了。
這一次,他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這一鞭,更狠,更急,更兇殘。
這一鞭,照樣朝著何葉尋行抽了下來。
羅楊浮梅躲在何葉尋行的身后,他照著何葉尋行抽下來,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合情合理。
現在像他這么講道理的人,已經不多見。
路人眼看著鞭子就要抽在何葉尋行的頭上,不忍再看,都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聲慘叫。
這一聲慘叫,比剛才的那一聲,還要來得更猛烈一些。
這一聲慘叫,也很奇特,帶到一種動態的移動感,從一個地方嚎到了另一個地方。
路人睜開了眼睛,驚訝得合不上嘴。
看見雙燕南葉摔得遠遠的。
身上多了一道鞭痕。
皮開肉裂,滲著鮮血。
路人看向何葉尋行的眼神變了。
這個男孩是誰?
怎么這么厲害?
都沒看見他動手,怎么就把人打趴下了?
要不是懼怕雙燕家的有錢有勢,路人都想大聲歡呼:
“打得好!”
“打得妙!”
“打得呱呱叫!”
“這種男人就該打!”
羅楊浮梅,呆呆地看著何葉尋揚,眼睛里放著光。
心里想著:要是能嫁給這樣的男孩,該多好啊!
雙燕南葉就是再傻,也知道這個男孩有問題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雙燕家的人!你敢動手打我,你死定了。”雙燕南葉嘴里說著狠話,想要站起身來。
這一鞭自己抽自己,抽得太狠了,他折騰了半天,都沒能站起身來。
何葉尋行沒再理會雙燕南葉,他只是想找個人,問個路,僅此而已。
他看了一眼圍成一大圈的路人,想著這么多人,總該有人知道唐云絳霞住在哪里吧。
“哪個,有人知道,唐云絳霞住在哪里嗎?”何葉尋行問道。
路人頓時恍然,原來是唐云家的人,怪不得敢不把雙燕家放在眼里。
路人散去了。
沒人敢回答。
不管是唐云家,還是雙燕家,都不是這些路人招惹得起的。
不想死的,還想茍活殘生的,就把嘴巴閉起來。
“我知道她在哪里上班,我帶你去。”柔柔弱弱地聲音從身后響起來,是羅楊浮梅。
何葉尋行看了一眼半死不知的雙燕南葉,說:“方便嗎?”
羅楊浮梅臉上閃過一絲苦澀,說道:“都習慣了,沒什么不方便的。”
羅楊浮梅把何葉尋行帶到唐云錢莊的門口,對他說:“就是這里了。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何葉尋行說:“好,謝謝你。”
他拿出錢包里僅有的一文錢,塞到她的手里,說:“我身上也沒有多余的錢,希望你不要介意。”
羅楊浮梅把錢推了回來,說:“不用不用。你救了我,我怎么還能收你的錢。”
何葉尋行拉住她的手,把放在她的手上,說:“你帶我來這里,已經付出了勞動,對不對?
既然已經付出了勞動,拿工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還有什么好推辭的。”
羅楊浮梅執拗不過,只好收了錢,望著何葉尋行的背影,進了唐云錢莊,依依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