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0最是少年
- 將棄
- 奇諾·阿圖爾
- 2315字
- 2022-09-11 17:52:58
王熠懷揣不安地敲了三下門,另一只手緊緊拽著一張小白紙條。仔細(xì)一看,上面寫著的大概是一串位置。
“咔嗤”一聲門開了,露出了一個比他矮一個腦袋的俏麗佳人——這就是他沒有血緣、但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的姐姐。
他其實有些羨慕常今,她還能跟杜玟音住在一起,他卻不能了。
“你……”
沒等他說完,常今一把把他拉進(jìn)了門,一邊對著門里面喊道:“杜玟音,你看誰來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人眼神都呆滯了。只有嘴里喃喃道:“王熠?”他怎么找到這兒的?
“媽……”這個好久沒有吐出口的字卻不顯得陌生。王熠嘴角顫了顫——那個他以為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的人現(xiàn)在就在他眼前。
比起上一次見面,這次她很明顯的瘦了,黑眼圈堂而皇之掛在歲月都不敗的臉上。
齊未眠右手拉著行李箱,行李箱上有個盒子,左肩還挎著一個書包,問那個還在竄東竄西的人:“東西收拾好了嗎?”
常今:“等下,還有幾雙鞋子。”
齊未眠:“……”
王熠認(rèn)得齊未眠,就是這個人把他送回了家,看他們行李一堆一堆打包好了,他連忙問:“你們要走了?”
杜玟音微笑道:“我不走”
王熠松了口氣。
而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待在門口的齊未眠,又看了看同在客廳的杜玟音。轉(zhuǎn)頭朝著臥室里的常今走去,“等等,我想問你件事?!?
這時常今在臥室裝鞋子,王熠在旁邊用極低的聲音問道:“那只鹿……”
誰知這時常今唯恐不亂地側(cè)過頭朝著客廳喊道:“杜玟音,你兒子問你!”
王熠一驚,母親也知道?
杜玟音早就想到他會問,但還是猶豫了一番。她其實想借這次,徹底與王熠劃清關(guān)系。
但王熠聽完杜玟音的解釋,仿佛并沒有多大的畏懼或者退縮。
其實小時候他經(jīng)常待在母親身邊,難免會察覺到一些異樣,也知曉了某些非人的存在。在離開母親之后,非人的東西逐漸和他失去瓜葛,再也沒有背后陰森或者奇異的現(xiàn)象了。
他大概知道父親因為什么而離婚,他總覺得是小題大做。但不得不承認(rèn),那天晚上,那只兇神惡煞的鹿真的把他嚇到了,這一輩子算是刻上了個陰影。
王熠抿了抿唇,說道:“媽,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打人嗎?”
其實這個問題,由于愧疚深刻于心,她覺得她已經(jīng)不算是他的母親了,所以并沒有質(zhì)問他的想法、更沒有苛責(zé)他的權(quán)利。
王熠看她不說話,于是把自己前幾天遇上的事仔仔細(xì)細(xì)說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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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周末,他和同學(xué)同學(xué)晚上約了一起出來吃烤串。
他雖然成績一落千丈,但人緣還是很好的。
補習(xí)期間,學(xué)校大門自由出入。但他沒有選擇住在學(xué)校,他不喜歡那種氛圍,讓王豁然在學(xué)校附近給他租了一間房。
刷完烤串一群人去了超市準(zhǔn)備買碳酸飲料。
超市的對面即是學(xué)校食堂的背后。
沒人來往,甚至不安路燈和監(jiān)控。只是為了綠化以及方便家住后面的同學(xué)抄個近道。
他耳朵一向靈敏,瞬間就聽見了打斗聲。
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那哪兒是打斗,分明就是群毆。
周圍的同伴也意識到了,但只看了一會兒就轉(zhuǎn)頭進(jìn)超市了,還叫他快點,說這種情況見多了不怪了。
王熠也知道,也見過,所以他咬了咬牙也準(zhǔn)備轉(zhuǎn)頭就走。
當(dāng)他又突然聽見“砰砰”兩聲。
又轉(zhuǎn)過頭去,昏暗的燈光下,勉強能看見放才的地方站了個衣衫臟陋不整的少年,毆打他的幾個人全被撂倒在地。
他驚的站著不動了。
打人他見過甚至參與過,就是那種一群人打一群人,但是一個人把五個人按在地上錘他還真沒見識過。
他轉(zhuǎn)頭想讓同伴想辦法,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誰知一轉(zhuǎn)頭,一個人都沒有!
回憶起來,當(dāng)時確實沒什么靈異,就是他們都進(jìn)了超市,唯獨自己站著看戲。
似乎是解氣了,他停手了,其余四人連滾帶爬趁機逃出了拐角。
但接下來震驚他一生的事發(fā)生了——那個少年,化成了一只巨鹿!
鹿察覺到有人,頭往身旁一撇。王熠看到了他猩紅的一雙眼睛,轉(zhuǎn)身就逃命似的沖進(jìn)了超市。
第二天就傳出消息,剩下的四個鼻青臉腫,而且他們完全忘記了怎么受的傷。
這事兒鬧得不小,也引來了警察,但始終找不到線索。跟這五人有過節(jié)的還挺多的,誰也想不到是那個無力反抗的薛年。
王熠知道真相,但是他死守不說——別人會把他當(dāng)成瘋子,不恰當(dāng)?shù)脑捵约哼€會變成嫌疑人。
惋惜的同時也不由得暗戳戳罵了句活該。
之后偶爾也有人欺負(fù)這個少年。
王熠逐漸發(fā)現(xiàn),只有出頭幫了他,那個男孩便不會突然暴怒做出些出格的事。
為了讓他解氣,還特意揍了人。似乎只有這樣,那只鹿才不會現(xiàn)身傷人。
之后學(xué)校很少出現(xiàn)事故,傳出來的只有他連續(xù)幾天打架的事。
而多事之秋還在鬧事,校長恨不得把他踢到外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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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的常今并沒有走,站在那里一本正經(jīng)地聽。她心想:“這就是舍己為人嗎?我悟了?!?
杜玟音自然沒有說什么,知道他沒有什么大礙之后反而還夸他打得好。
消解怨氣,別說這件事以他當(dāng)時的能力能做到這樣就很好了,就算單純打架了,杜玟音也會站在他那邊,事后教育又是一說了。
齊未眠以為自己拿的就是全部了,直到看見常今自己還拿了一個行李箱背了一個包……
最近的事情對王熠轟擊不小,早點走了也多給這對母子點時間處理私事。
杜玟音五年的累贅終于甩脫了。
所有給這個粗枝大葉的女人的提醒和關(guān)心都卡在嘴邊,常今吐出來的只有“保重”兩個字。
而齊未眠什么也沒說。
這本身就是一場人情的抵消,杜玟音和齊未眠在對方心里不過就是合作伙伴——你救我一命,我替你照顧孩子。
直到回了家,常今腦子里還是杜玟音那張凹下去的雙眼、消瘦的臉。
臨走時的話還在回響:“總之北郊那邊你們還是查一下吧,我最近可能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一打開門,一股淡淡的霉味撲面而來。
常今捂著口鼻道:“果然一年打掃一次不夠啊?!?
齊未眠不敢把書包放在了蒙上薄膠布的沙發(fā)上,“一年一次,你這是覺得我回不來了給我掃墓嗎?”
聽不出來他是嫌多嫌少,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直呼:“遭了!我出門一趟!”隨即拿起剛準(zhǔn)備放下的包就往外跑。
讓她別出去的話還沒出口一個字,轉(zhuǎn)頭就沒了人影。
先拋開杜玟音叫他們調(diào)查的北郊惡鬼,常今一邊跑一邊懊惱自己居然忘了——今天子車家的大小姐可還有重要的事跟她說呢!